看到水榭,阿蘿嘖嘖稱讚,好的地方。地底怕鋪了坑道一類的,燒了炭火,熱氣自水面蒸騰,池中竟有紅蓮開放。誰說有權有錢不是好東西?要置這樣的景得耗多人工多銀子?
三人坐定,侍從擺上熱茶點心,閒閒看景,阿蘿心想,這般景毫覺不到宮廷外劍拔弩張的張。
突然聽到水榭外有腳步聲。一回頭,瞧見一個的孩子臉,黑烏烏的眼睛,小小的下,不自看向青蕾。只見臉上浮起一溫的笑意:“芯兒,怎麼跑出來了?”
“小公主?姐姐的兒?”
“可不是嘛,太子現在只得這麼一位公主。寵得跟寶似的。”王燕回淺笑道。
芯兒後張地跟了兩個侍,進得水榭,跪地問安。
王燕回淡淡道:“起來吧,這大冬天的,別讓小公主寒了。”看向芯兒時笑容已堆了滿臉:“我的小公主,今天怎麼跑出來找母妃了?”
芯兒兩歲了,眼睛一轉,細聲細氣答道:“聽說今天姨娘來了,芯兒想看姨娘。”
阿蘿心裡的,似水榭外的水曖氣氤氳。忍不住走過去把芯兒抱了起來,的小臉笑道:“芯兒大了也會象姐姐這般麗!”
青蕾溫地瞧著,卻吩咐道:“抱了小公主回殿,外面風大。”
侍上前接過芯兒,小一扁,眼淚已衝了上來,卻不哭,黑烏烏的眼睛瞟了一眼王燕回,又看看自已的娘,裡細聲道:“芯兒走啦,晚上再給母妃請安。”
阿蘿心裡嘆息,長在宮中的孩子連哭都要忍。眼睛轉過王燕回臉上,氣定神閒。再掠過青蕾,眼底有深深的悲哀。忙岔開話題:“當母親還真是好,瞧芯兒多乖!”
王燕回笑道:“妹妹嫁了平南王,也會做母親的。”
阿蘿低頭做狀:“都說不嫁他了,娘娘還取笑阿蘿!”
青蕾心裡一沉,不嫁?若是不嫁,太子還會這麼看重李家?雖說父親是右相,但是眼下寧王隨時有駕崩的可能,太子正急需拉攏討好的是安清王。眼睛不由閃過幾分焦急,又不願被王燕回看到,便把頭轉向了池邊看蓮。裡笑道:“阿蘿真是孩子氣,訂了親怎麼能說不嫁就不嫁呢。”
“妹妹心裡另有心上人了是吧?是什麼樣的人能及得過平南王呢?”王燕回調笑道。
阿蘿有些扭,頭一低端起一杯茶。竟似默認有那麼一位人存在。王燕迴心裡一沉。若是李青蘿不嫁平南王,以劉玨脾氣絕不肯罷休。當初聽到劉玨掃南方三百多座山頭就斷定李青蘿必是制服劉玨的捷徑。現在安清王閒賦在家,再老辣府中烏騎也不過三百來人。老王爺烈如火,想以他要挾劉玨他寧可死了也不會讓人如願。可是李青蘿不同,還是一個滴滴的姑娘。說起死誰都會怕,概莫能外。要是不嫁劉玨,扣住有什麼用呢?
王燕回目往青蕾上一轉。
見背過子看蓮。便笑道:“你妹妹另有心上人了,良娣想來早知道了吧?”
青蕾一驚,轉過頭笑道:“我都聽愣住了,還在想,還有誰及得過平南王的英姿。”
阿蘿心裡有些著急,裝著害不答迅速地分析。安清王想給劉玨找個藉口進京,要自已慌稱退親,可沒說喜歡上的另一個人是誰?這個人是誰最合適呢?是太子?子離?顧天翔?這個人要不輸與劉玨才能取信於太子。顧天翔呢,他是與子離站在一邊的,卻對子離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安清王與顧相相鬥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劉玨與顧天翔好知道的人多,他的怒火發到顧家上也引不到子離那裡去。
要說是太子吧,自已對王燕回和青蕾不僅無用,還害怕挑起與劉玨的矛盾。這當口東宮是萬萬不會與劉玨爲敵的。說是太子,只有一個好,就是儘可能地引太子心給劉玨一個起兵的藉口。
要說是子離,對東宮來說,只要認定子離對自已有,自已就了一枚棋,有個萬一就了人質。好就是讓他們以爲劉玨會因此和子離翻臉,勢不兩立,繼而站在東宮一邊。
若是倒底說是誰好呢。阿蘿有些猶豫,暗罵安清王也不待清楚。猛然警醒,那隻老狐貍看似不管劉玨,心裡卻得很,現在是讓自已選擇呢。選那個劉玨都有興兵的理由。
阿蘿埋著頭尋思的這會兒。王燕回和青蕾也在想,倒底是誰呢?能與劉玨匹敵,且有這個膽量敢和劉玨搶人的,遍數王朝也沒幾個。
終於擡頭,一笑:“老是說阿蘿多沒意思。時辰也不早了,阿蘿先告辭回府,另找時間來看兩位姐姐。”沒想明白就拖,緩兵之計就是這樣用的吧。
王燕回笑道:“你難得宮,太子也開口留了,若是這麼一賺殿下回來瞧不著人可怎生是好?就住上幾日,姐姐還想聽你琴呢。”
“是啊,阿蘿今晚就與姐姐一起睡,聊聊天,難得來宮裡,好生玩兩日再回。”青蕾忙道,另過宮侍吩咐去相府傳話。
阿蘿只能答應下來,心道,看來不說明白還出不了宮。
拜別王燕回,青蕾看似親熱卻握住了阿蘿的手,帶著回到寢宮。
阿蘿由拉著賺心裡冷笑,終於可以拿下姐妹深的面了。
青蕾鬆開阿蘿的手,屏退了左右。阿蘿淡淡道:“又支開宮侍,青蕾你這次又想玩什麼?”
青蕾冷豔的面孔上顯出一絕決,緩緩往阿蘿面前一跪。阿蘿愣住,瞧了一眼,就手去扶:“想說什麼說就是,犯不著這樣,上次的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我是求你,不爲上次的事。”青蕾臉上下兩行淚:“我求你如有一天,如有那麼一天我不行了,你代我照顧芯兒可好?”
阿蘿大驚失:“你,什麼意思?你先起來!”
青蕾固執地跪在地上:“你答應我,若是我有個三長兩短,你一定會照顧好芯兒。“
阿蘿嘆了口氣:“芯兒這麼乖,是誰都會的。纔是個兩歲的孩子呢。”
青蕾臉上閃過一驚喜,慢慢站了起來。長吁口氣輕聲道:“不知爲何,我相信你定能照顧好。”
青蕾定定地看著阿蘿:“你真是麗,其實七夫人溫,待我也極好的,我卻與青菲都不待見你,或許小的時候就有一種想法,你長大了必然會過我們,心裡就極不舒服吧。”
悽然一笑:“以前我有心結,我上了殿下,我生怕他是因爲那曲秋水才心儀於我,每每思之,對你總是又嫉又恨,心裡又是害怕。王燕回目掃過來,我心裡發虛,惶恐不安。傷了手一是不再琴,也是想知道殿下的心意。然而就在那晚,他對我極其溫,卻不肯留下。我便明白,他或許不王燕回,卻需要的幫助。我只求你能順利嫁給平南王,有這樣一個妹夫,我在東宮的地位會穩固。也正因爲平南王待你深一片,太子照拂於我,王燕回也寬待於我。”
阿蘿心裡嘆息,可憐起青蕾來:“你在太子心裡也是有份量的,他只是面對形勢不得已選擇而已。可以理解的。若是他坐定了王位,他必然選擇疼你。他不是疼芯兒麼?那能不疼的娘呢?”
“可是你卻不願嫁平南王!你心裡的人是四皇子對不對?你與平南王相之前就只認得璃親王!”
怎會知道?當時連自已都不知道子離便是四皇子劉緋。
阿蘿心想。
“你別否認!當初太子夜宴,四皇子出聲想爲你解圍,你順勢應下時我便知道你認得他!你琴音裡的悲憤不是爲我這個姐姐想害你而發,你的眼睛是看向四皇子!你氣他不能護你!”青蕾一字一句地說。
我的媽呀,這裡的人怎麼個個都明?連個眼神都不放過?青蕾聲音低:“我斷定是四皇子卻從未對任何人提及過,包括太子。寧王眼見不行了,唯有璃親王能與太子一爭,我是太子的人,生死自當隨他,我自然希太子能坐穩王位,但若是敗了,有你能照顧芯兒,我也心安了無牽掛!你想拒婚,我看爹也不會太反對,他老人家常掛在邊的就是明哲保,三個兒若在兩個敵對的陣營,誰勝他老人家都是最大的贏家。”
青蕾,還真是個明白人。要不要順著答是子離呢?這樣就真把自已放在風口浪尖上了。一旦子離起兵,不就了頭號祭品?會不會懸在城頭刀架脖子上拿去威脅子離啊?阿蘿心裡發悚。
想起子離,劉玨的樣子便浮了上來,阿蘿目變得溫。他深的臉印在腦中揮之不去。苦笑,已完全明白眼下的局勢,說不喜歡劉玨要退婚,安清王府丟不起這個人,平南王自然也丟不起這個人。甩了他一次還來第二次?劉玨當然有從臨南跑來的藉口。而這個不喜歡的後面存在的兩個人選,不論是那一個,矛頭都是指向東宮的。
若說是太子,要施展人計麼?就算迷住了太子,現在他也不會去得罪安清王與掌握南軍軍權的劉玨。所以,只有一個選擇。
劉家爲什麼會倒向子離?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恐怕就算不捉弄劉玨與安清王逗樂似的讓寫那樣的回信,安清王也會下筆寫的吧。那個老狐貍!
安清王怕是早想到這點了吧,卻不好開口。想到這裡阿蘿想笑,老狐貍還是好的,沒有自已,更沒告訴自已這個答案。只要一張口,劉玨就可以名正言順與太子結盟,要幫子離的話窩裡反來得更爲容易。低嘆一聲:“姐姐你好眼力!我與子離在相府竹林簫笛應和,已自許心!所以三年前平南王訂親後,我便逃婚了。”
這一切一開口解釋起來便如行雲流水一般。自已聽了都覺得很正常很自然。阿蘿不自地想,原來心裡是願意幫劉玨的,爲了他可以說謊也說的這麼流利。原本回風城簡單地想靠著安清王這棵大樹好好玩玩,風風。沒想到還是免不了捲了進去。只是,這一次心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