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可調和

李明珠當年忽悠陸遙和老太婆那一段，稱得上是險象環生。

陸遙那時候還和一樣高，不服管教（儘管他現在也不服管教），李明珠拿了王給的錢，為陸遙的績單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也沒能把陸阿鬥扶起來。

甚至已經選好了男廁所小紙條投放的地點，可陸遙這個中二病，中二的很驕傲，寧死不肯作弊，讓李明珠無計可施。

李明珠和陸遙的關係，就如同男廁所投放的小紙條和中二病的驕傲一樣，不可調和。

李明珠作為長輩，裝的久了，裝出了海納百川的寬宏大量，對陸遙有些脾氣就能忍了。

可惜陸遙以挑戰的底線為樂，導致二人頻繁惡，關係十年如一日的以問候祖宗十八代開始，互相吐口水結束。

現在大家都過了吐口水的年級了，此時坐在一起，不好拉下面子，也找不到理由問候問候對方的長輩。

所以李明珠說完這句話，陸遙就想：談個屁，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王淼在門口，早就看這個尖子班的小娘炮不爽了，大聲嚷嚷，「李明，你別給臉不要臉，還談談！咋不說談啊！」

李明珠心裡冷哼一聲，和陸遙談，是一件折壽的事。

李明珠想活個七八十年，活到的婊.子爹媽都死了，也可以活蹦跳的在二人的棺材板上跳踢踏舞。

陸遙飯吃了一半，突然沒什麼胃口，他道，「等我好了再收拾你！」

一句沒有威懾力的下馬威，李明珠社會邊緣滾大的頭，怕他這句嗎！

「哦，那你好好養傷。」李明珠眼鏡反出險的，陸遙打了個寒，甚至從眼鏡裡看到了李明珠無數的罪惡念頭。

他很有理由相信，這四眼仔娘炮剛才一定在打什麼鬼主意，好他十天半個月的都好不起來。

李明珠站起，上課鈴打了一遍。

「你要是想快點好，就吃外賣，食堂的菜能下藥毒死你嗎。」

陸遙冷著臉，對李明珠的話無於衷。

李明珠大約也覺得，自己婆媽了一點兒。

比陸遙年紀大些，又照顧過這個兔崽子一段時間，看見他吃外賣，多覺得不乾淨。

結果現在這場景，怎麼也不適合如此溫脈脈的寒虛問暖。

果然，陸遙很酷的放下外賣盒，「李明兒，你給我打牌，對我沒用。」

李明珠心想：我和你有什麼牌好打的。

說，「隨便你，陸遙，你要幹什麼都和我沒關係，對於之前的事，我道歉，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也儘量。」

李明珠說的條條在理，「但是你不能耽誤我上課的時間，這樣沒意思。」

李明珠最後說了句「你好好想想吧」，拍拍下擺，就完好無損的從醫務室裡走出去了。

王淼目瞪口呆的看著李明珠走出去，半天才回過神，盯著陸遙，「他，他就這麼走啦？」

陸遙一火憋在肚子裡，沒發洩，此時王淼正好撞在槍口上，「不走他媽的用飛的啊！」

「不是，不……這……」就走啦？

王淼震驚的手腳都沒地方擺。

李明珠這個險的四眼仔昨晚上對陸遙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今天上午看陸遙兄弟夥去抓他的時候，還以為帶過來之後，這好學生不死也要層皮吧。

結果人家就在裡面坐了會兒，然後沒缺胳膊短的，直接走出去了？

王淼心道：陸遙，陸哥，合著你說請人家過來談談，就真的是談談啊？怎麼和你以前找別人談談的模式不一樣啊？

陸遙此時黑著臉，兇神惡煞的，王淼識趣的閉，不敢再搭腔。

李明珠這回和陸遙談談之後，陸遙好似聽進去了一點，也可能是瘸了，除了指使跑，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李明珠沒怎麼反抗，其一是陸遙的瘸全是自己那一腳送的，其二是跑跑不耽誤上課預習的時間。

至陸遙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讓他的狗子二話不說就把李明珠拉走。

九月半的時候，陸遙那瘸好了，又開始故態復萌，找李明珠麻煩。

李明珠不勝其煩，能躲則躲，躲到了迎新晚會。

迎新晚會就是李明珠和陸遙高中孽緣開始的地方，半個月裡，高智商的李明珠夜夜懊悔自己那一腳，要是沒踹指不定就沒這麼事兒了。

陸遙就在這個孽緣晚會裡，出了一把風頭，可謂是風無限。

李明珠搬著凳子坐在場上，落在班級隊伍的正中間，看晚會也扳著張死人臉，陸遙上臺的時候，也沒有驚訝。

李明珠給陸遙補課的那個暑假，在陸遙的書房裡看到過一把小提琴，那時候只當陸遙中二病買回來裝個用，這唱個歌都跑掉的二百五，哪兒還有這麼高尚的，能拉小提琴了。

結果陸遙還真會拉小提琴。

拉的一本正經，深款款，把臺下一幫學姐學妹拉的春心萌，卵巢炸，張開雙高喊要嫁。

李明珠就這樣雙手抱臂，面無表的聽完了陸遙的節目，聽到最後也沒聽清楚他拉了個什麼玩意兒，總之比先前那個鋸木頭的水準高出一大截。

在印象裡，彈鋼琴，拉小提琴，總是激澎湃，披散著頭髮，拉到興起，能把自己從高雅的藝家拉朋克的搖滾歌手，腦袋晃的越厲害的，拉的就越好。

這是李明珠不高的藝細胞能理解的藝行為。

陸遙卻拉的斯斯文文，安安靜靜，和他本人的格差了十萬八千里。

迎新晚會結束，還剩下一節晚自習，學校馬不停蹄的把學生像趕羊似的往教室裡趕，深怕錯過了最後一節晚自習的時間。

眾人一聽回去還要上課，頹的頹，萎的萎。

「我靠，直接回宿舍不好嗎！」顧小飛抱怨道。

李明珠走在隊伍末尾，聽到前面的哀嚎聲此起彼伏，比晚會上大合唱的歌聲還真實。

場五個出口，每個出口都有學生會和稽查隊看守，一部二部學生會合併之後，裁剪了不部門，還沒來得及把新生訓練好了提上來用，此時看去，到先用上了稽查隊的人。

稽查隊就是從藝班出來的，以暴制暴的學生組織。

一個兩個長得人高馬大，是些十足的校園混混。

漂亮的生走過去，出口的幾個稽查隊的男生立刻吹上口哨，搔首弄姿，眼拋的眼皮子都能筋。

李明珠低調行事，藏在黑暗的學生群中，企圖蒙混過關。

二十分鐘前，陸遙給發短信，讓到林蔭道等著：林蔭道是場和籃球場中間的小道。

陸遙的指令，對李明珠而言，百分之八十都是放屁。

的眼球系統可以自過濾和陸遙相關的一切。

然後李明珠已經低調的令人髮指了，走過出口的時候，還是被稽查隊的逮住了。

「等下，你過來，讓後面的同學先走。」

李明珠道，「我和他們一起走。」

「別，我們有點兒事和你說。」稽查隊其中一人笑道，「別讓我們為難呀，學長。」

李明珠想：說話怪氣。

稽查隊還真敢把李明珠扣下來了，等陸遙趕過來的時候，李明珠已經等了一會兒。

陸遙剛從舞臺上下來，還穿著西裝，了外套，上只有一件襯衫，最上頭一顆扣子是解開的，下擺紮在子裡：他的材十分勻稱，西裝套在他上，愣是讓他穿出了T臺走秀的滋味兒。

李明珠不神的打量他，給出了評價：包。

陸遙跑著來的，距離李明珠還有一百米的時候，急剎車，端出一副變不驚，四平八穩的大哥氣勢，慢吞吞的走過來。

「陸哥，這小子剛才想跑！」抓的人立刻狗的告狀。

李明珠想：長在我上，我想跑就跑。

陸遙把背上小提琴一把扔進李明珠懷裡，猛地一沉，李明珠晃了一晃，這樣子陸遙看見了，心裡很是不屑：娘炮。

「幫我把小提琴拿回宿舍，順便去買個飯送過來。」陸遙指使道。

李明珠開口，「你不上晚四？」

說完，立刻閉。

藝班是沒有晚四的，上到九點四十分就結束了，只有創新班有晚四。

李明珠抬頭一看，國際樓上有巨大的時鐘，顯示時間是八點四十，也就是說：還有兩節晚自習。

但陸遙現在直接回寢室了，李明珠開口，「又蹺課。」

「關你什麼事。」陸遙翻了個白眼，「你該不會還以為能管著我吧？」

李明珠扯出一個皮笑不笑的表，心說多一事不如一事，這兔崽子吃不吃，越是和他強他就越來事兒，遂心平氣和的問，「吃什麼？」

「你看著辦。」陸遙把領帶皺的一團，塞進自己的西裝裡，那十分沒有的突出一塊。「自己送過來，別給我找人送，我要是開門看見不是你，你就給我等著。」

食堂六點四十關門，這個點想吃飯只能去西餐廳買。

西餐廳在場的邊上，上一層是咖啡廳，下一層是速食店，統一刷飯卡，李明珠打包一份速食，直接給陸遙送去宿舍。

陸遙住的國際樓，是所有宿舍裡面價格最高的。

這棟大樓距離教學樓有一段距離，為了趕上課時間，小跑上樓。

國際樓教學樓是下八層，宿舍樓是上八層，中間十分人化的建了個小花園，李明珠穿過花園，又穿過沒什麼學生的咖啡廳。

頭一回進國際樓，繞了半天沒找到宿舍口，後來還是一位下樓的外教樂於助人的給領到了北口。

電梯直上，李明珠出門，左右一看，慨資本主義的腐敗，多了五千塊的宿舍費，這住宿環境條件不是吹的。

陸遙住的雙人間，另一位室友還沒搬進來，李明珠推開門，冷冷道，「東西我放門口地毯上了。」

陸遙在裡頭洗澡，上臺的時候那化妝老師愣是給他飛了兩筆眼線上去，把他原本俊朗的長相勾出一狐貍的嫵出來。

陸遙最膈應男人化妝，他勉強低下高貴的頭顱，忍這兩條該死的眼線掛在他臉上掛了一個多小時。

但現在回到宿舍，實在不能忍了，鑽進衛生間洗臉洗澡一併洗了。

李明珠在外面喊話的時候，衛生間水聲嘩嘩響，陸遙沒聽見。

作者有話要說： 李明珠：定時定點給撿來的小狗送飯

陸遙：誰他媽是狗！你再給我說一遍，我弄不死你！

N年後

陸太太：定時定點回家給狗做飯

陸遙：……汪！

陸哥！你骨氣呢！給狗吃了嗎！

陸遙：這年頭還有哪個男人不怕老婆的，不怕老婆像話嗎！像話嗎！

多年後，陸先生每每想起當年自己還是小陸先生的所作所為，都為自己撿了一條狗命活下來的事：心懷恩

就怕陸太太哪天想起來了，要和他秋後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