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危機發生時，正在老山之中的齊漆七其實並沒有多大，因爲老山裡的環境本就極度惡劣，“黑天”危機不過讓其變得更加惡劣一些而已。

葉那半點不留的訓練方式，將齊漆七訓得沒什麼脾氣了。

他的修爲以極其驚人的速度迅速增長，即便在“黑天”危機時代裡，靈氣十分缺乏的時候，已經無法暫緩他的步伐。

進老山這十多年來，他從一個小小的分神境修士，長到現在的半步聖人。

這不論放在哪兒都是十分不可思議的，當今天下沒有任何一個聖人或者大聖人，是在短短十幾年達的。齊漆七有這個天賦不說，葉還準把控了他的每一個修煉階段，什麼時候適合突破，什麼時候適合悟，都明明確確地表現了出來。可以說，他來到老山就是爲了增長修爲的。

葉不想用醍醐灌頂的方式強行助長他的修爲，那本就是背離規則的，何況，齊漆七也無法會到修爲增長所備的現實涵。

“下一個使徒，什麼時候來？”

一座黑的懸崖下，齊漆七問。

葉說：“還要一些時間。”

他這麼說，是有據的。之前在百家城深巷書屋的時候，他接待過八位客人，分別對應八個使徒，便是除去了一個已經在世界邊緣遊的第十二使徒，以及前三個使徒。接待那八位客人，做了某些改變，暫緩了那八個使徒的降臨時間以及作地改變了同時降臨的數量。

在第一二三天中，使徒都未能徹底將這個世界侵蝕徹，所以，這一次它們是要閃電出擊的。所以，在葉看來，如果自己不去暫緩那八個使徒的降臨時間，那麼它們會同時抵達這個世界，這幾乎會瞬間將整個世界吞噬乾淨。

“爲什麼有間隔？”

“因爲第十二使徒很久之前就已經在世界的外面了，所以它會比其他使徒快很多。不過，這樣長時間的間隔，也僅此一次。之後的使徒不止會一個接一個，還會同時降臨多個。”

齊漆七說：“我還以爲祂們會一個一個來呢。”

“那樣的話，未免太小瞧它們了。”

“不過，我很好奇，使徒爲什麼要降臨到這個世界？如果像先生你說的那樣，那麼厲害的話，這世界的資源應該完全不會祂們的眼纔對啊。”

“你不能這樣去看待它們。事實上，沒有這個世界纔是它們想看到的。一個又一個世界，同是如此。”

“所以，祂們到底爲什麼要毀滅世界？”

“還記得你在終焉城聽到的那九段話嗎？”

“嗯。”齊漆七當然記得，並且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十二使徒，曾是永恆於世界的使者。它們存在的使命本只是以它們高級的調，去幫助一個又一個世界塑造規則，以及去終結那些已經錯了，走向無序的世界。”

“現在呢？”齊漆七問，“現在，祂們的使命是什麼？”

“如你所見，如你所聞。”

“可，爲什麼會截然不同。”

葉笑了笑，“你問我？”

齊漆七錯愕，“我不問你問誰啊。”

“問你自己啊。”

“我得懂才行啊！”齊漆七覺得葉莫名其妙的。這不拿他尋開心嘛。

“永恆不變的是永恆。那麼，與永恆相對的是什麼？”

“不永恆唄。”

葉搖頭，“是無序。永久的無序。”

“那是什麼？”

“永序？”

“重點在‘無’。”

齊漆七垂目，若有所思。

接著，他問：“其實我很不能理解，先生爲何執著於我呢？如果我真的犯了錯，那又何必一直陪著我。”

齊漆七對葉的怨氣早就煙消雲散了，因爲在這十多年的相裡，他發現，葉是真的對他很好，修煉、悟、戰鬥乃至一些超常的問題，葉都十分認真地給他講解，爲他指明正確的方向。

“因爲你這個人，一旦沒有人看著，立馬就要誤歧途了。”

齊漆七瞪大眼，“你未免太小瞧了我吧！而且，你不是手眼通天嗎，就算在千萬裡之外，也能隨時隨地觀察到我的向，一直就跟著我一起算什麼？”

“我人在這兒，跟不在這兒，你會是相同的表現？”

齊漆七沒道理反駁。

“但，我還是覺得這不是理由。”

“那隨你怎麼想吧。”

“真沒道理，明明是個先生，卻讓學生模棱兩可。”

“難道你沒想過，是你問太多了嗎？”葉說，“你會去認真回答一個小孩子問的世界奧問題嗎？”

“所以，在你眼裡，我只是個小孩子？”

“不然呢？”

一個“不然呢”讓齊漆七啞口無言。

“你現在完全不備理解那麼多的條件，何必要將自己一口吃胖子？我的前幾個學生，都明白路要一步步走，切不可想象一朝飛昇的事，你倒好，十幾年來，恨不得立馬就懂得一切。可無所不知的代價你又一點都不想去承擔。”

“無所不知的代價是什麼？”

“爲至高理者，按照既定法則行事，不備一切和自我意識，你願意嗎？”

齊漆七立馬搖頭。

“所以，你爲何就不肯一步一步走呢？我跟在你邊，你都是這樣，我不在的話，那你又該多麼惡劣？齊漆七，我在想，你很多時候是不是太過做我覺良好了。”

齊漆七面無表，“所以，我這麼惡劣，你幹嘛要管我。”

“這種耍脾氣一般的話，你說給我聽又有什麼意義？我管你，是有我的目的，不要覺得我那麼高尚，不計前嫌，手把手的教導你。”

齊漆七忽然哈哈笑了起來，“那就好，那就好，有目的就好。我就怕你對我這麼好只是單純因爲你太過高尚了。是在利用我我就放心了，跟著你學習就不會那麼難了。”

葉在利用他，這讓他到心安理得。

齊漆七最不能接無緣無故的好意，尤其是那種爛好人、真聖人的行爲，做好事沒有目的的人，他最討厭。

這世界上怎麼能存在爲了做好事而做好事的人呢？那不是噁心人嘛。

Wшw☢ tt kan☢ CΟ 聽到葉這樣的話，齊漆七覺得呼吸都順暢了，看那黑漆漆的充滿暴躁威的懸崖都順眼了。

葉微微一笑，心想，不愧是我選中的人，壞得很徹底。

是的，葉歷來覺得，齊漆七是個壞得十分徹底的人，他做起壞事來心舒暢，做好事那一個難。儘管現在跟葉相得算是融洽，但他絕對不會激葉，甚至可以說，如果他有了殺死葉的能力，那麼他會第一時間將葉殺死。

“齊漆七，你可不要把我想得太好哦。”葉走在前面。

齊漆七跟在後面，“沒關係，你越壞，我越高興。”

“是嗎，那最後你大概會興得難以自已。”

“期待那一天。”

……

遲遲沒等來第十一使徒的降臨，白薇反而沒那麼開心。因爲，在第三天，第十一使徒被驅逐後不到半年，第十二使徒就降臨了，但是現在，已經過去一年半了，日月更迭早就恢復了正常，清天下的生機煥發，無數生命茁壯長，就像，一切都過去了，不再有那些危難的時候。

這讓很是懷疑，於是，再一次來的曲紅綃。

兩人對坐在三味書屋的石桌旁。

白薇將自己的困講述了出來。

曲紅綃這纔想起，自己並沒有告訴白薇葉的事。

“之前，我跟先生聚談的時候，他說，留給我們準備的時間還很充足。我好奇問了他原因，他說……”

曲紅綃將葉在百家城深巷書屋的所作所爲說了出來。

白薇皺起眉，“原來他在哪裡是爲了打使徒的降臨分佈。”

曲紅綃點頭。

“先生告訴我，如果不加干涉，那麼第四到第十一使徒會同時降臨，不給這個世界留下餘地。我也推演過，這個世界目前的強度，最多隻能承四個使徒同時降臨，並堅持兩個時辰。”

白薇凝目，認真思考葉這麼做的目的，真的只是爲了給他們爭取更多時間嗎？

“他提到，除了第十二，第一到第三，其他使徒均是以另一個世界爲跳板。另一個世界，跟這個世界有關聯嗎？”

曲紅綃想了想說：“在提到那個世界時，先生表比較微妙，並且從他語氣可以覺，另一個世界跟他淵源很深。”

“會不會，他曾經在那個世界待過？”

曲紅綃突然雙眼閃，“我記得我之前在問起先生或者的份時，他說，他作爲葉並不知道。我想，會不會，他葉的份就來自於另一個世界呢？”

“你覺得葉這個份並不是這座天下的？”

“白薇姐姐，先生應該跟你說過故鄉的事吧。”

白薇點點頭，表有些幽怨，葉還說過他上一個人的事。

“所以，先生的故鄉你覺得會在這個世界嗎？”

白薇搖頭，“不太可能。如果真的在這個世界，那我早就知道了。”

“所以啊，如果把葉這個份理解爲某一個存在，在另一個世界的表現，而這樣一種表現，以另一個世界爲跳板，又來到了我們這個世界，是不是就理清楚了呢？”

“從這個角度思考，是否意味著，使徒以另一個世界爲跳板，來到這個世界的方式會跟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方式一樣？”

曲紅綃越想越激，好似抓到了什麼驚天大，站起來左右不斷踱步，“想必白薇姐姐也很知道，先生一直有記錄日常想的習慣。”

白薇點點頭，以前常常見到葉一個人安靜坐在一旁寫著什麼。

“那些字絕非是這個世界的文字，一定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對了，先生的年齡你知道嗎？”

白薇說：“本來我以爲他是那種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妖怪，但我們關係最親的時候，他說他才三十來歲。我當時認爲他是在開玩笑，就沒有多想。”

“這未必是玩笑。葉這個份可能的確如同所說，只有三十來歲。”

“如果是真的，那這應該是他在另一個世界，葉這個份的存在時間。”

曲紅綃起頭，“所以啊，問題又回到了，先生的真實份到底是什麼。他爲什麼要先爲葉，然後在來到這裡。”

“不妨稱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方式爲穿越。”

“穿越嗎？”

“穿過界限，越過規則。倒是能這麼說。”

白薇微微一笑，“葉其實是個裝糊塗的人。以前的時候，他就經常欺騙自己，就像他明明知道一切，非要欺騙自己不知道，然後用這個世界的人的方式去思考問題。”

“我想，那應該是他爲了保持人的一種辦法，不得不那樣做吧。”曲紅綃說：“之前跟他談話，我覺得他其實是有些糾結的。”

“這對我們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糾結的人最容易暴弱點。”

白薇鬆了鬆肩膀，“紅綃，老實說，如果使徒危機真的過去了，我最想做的就是把葉留下來。”

“你確信他會離開嗎？”

“嗯。這是一個升格者的覺。第三天崩毀後，第四天還未重建時，我在混沌中思考了很久很久。發現，世界遵循著一定法則，那些使徒亦是如此。唯有升格者，像是一種灰暗地帶見不得，但被默許的一種存在，不用去遵循法則，但也不能堂而皇之地違背。葉……他或許，是法則之上的存在。”

白薇看了看曲紅綃，“你知道通天建木嗎？”

“嗯，那個規則的。”

“本來在我甦醒後第一時間就發覺到了它的存在，但礙於時機不，並未直接剷除它。就在我開始準備升格條件，要去剷除它時，卻發現它已經湮滅了。”

“它本來也是我維護世界要進行的一環。”

“它湮滅的方式很奇怪，絕非規則與存在上的破壞，而是基於某種法則的作。”

“你覺得那是先生做的嗎？”

“這個世界上只有他了。”

曲紅綃想了想，“法則之上的存在。我其實想過，他會不會就是使徒。畢竟，我們沒有見過第一到第五使徒。”

“可以排除第五使徒。當初我雖然沒有正面抵抗過第五使徒，但對其特還是記得。”

“那第四也可以排除，畢竟他在深巷書屋裡，也拖延了第四使徒的步伐。”

“第一到第三啊。”白薇稍稍閉眼，修長的睫了，隨後睜開眼，“會不會，其實不止十二個使徒？”

“這種想法我們無法驗證，只能猜想，不能用在實際當中。”

白薇笑了笑，覺得曲紅綃這份認真勁兒很可。

“也是，畢竟我們沒有試錯空間。”

對於這個世界而言，一旦失敗，全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