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真的聲音里出深深的疲憊和難過。
賀林晚倒是沒有被慕知真這番神態所打,但是想起來李毓對那位定安候很是有些孺慕之,便還是極為誠懇地說了一句,“生老病死也是沒辦法的事。”
慕知真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是一句安的話,“謝謝。”
“繼續說。難道你來找我跟你祖父有關系?”賀林晚問。
“我祖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長……李毓,那日他躺在在病榻上……死死拽著我的手,要我盡力幫李毓這一回。”慕知真微微轉過頭去,想要掩藏自己有些潤的眸子,“這份地圖,是我最后能為李毓做的了,別的事我就算想幫,也無能為力。慕家雖向陛下投了誠,但陛下從來就不信任我們。”
賀林晚沒表現出信或不信,只是好奇地問:“冒昧問一句,你是如何拿到這份地圖的?”
慕知真轉過頭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出任何失態,他語氣平靜地說:“大驥國使者團里有一人,是南王心腹,特意派來輔佐世子的。此人沒有別的病,只是……”
賀林晚見慕知真說到這里突然頓住,表帶了幾分為難,不耐煩道:“吞吞吐吐做什麼?”
慕知真無奈道:“我怕我言辭鄙,污了賀姑娘的耳。”
賀林晚嘲諷道:“這世上臟的東西多了去了,擋著著眼睛不去看,捂著耳朵不去聽,也照樣存在。何必做那掩耳盜鈴之事?”
慕知真看了賀林晚一眼,“姑娘是個通人!那我繼續說了。此人沒有什麼病,就是喜好漁。來京之后,他迷上了一位花樓里的娘子。”
說到這里慕知真又頓住,賀林晚接道:“這位花樓里的娘子,不會恰好是你慕家的暗樁吧?”
慕知真聞言也笑了笑,坦率地說:“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恰好?那子是慕家故意派過去接近他的。這樣的手段,慕家也不只對大驥國來使用。”
賀林晚點了點頭,這樣的手段,慕家肯定也對政敵用過。
“來使與同伴在花樓里聊的時候,被暗樁暗中記了下來。”慕知真解釋道,“被派去接近大驥國來使的人,都是通大驥語的。”
“原來如此。”賀林晚看了一眼慕知真的袖,沒多歉意地說,“真是對不住了,浪費了你對舊友的一番心意。不過這種事關人命的事,你還是找他本人更合適。”
慕知真沉默了一瞬,“我跟他,沒什麼好說的。朋友做到這個份上,相見不如不見。”
賀林晚了然道:“知道自己討人嫌?沒想到你還有自知之明的。”
慕知真:“……”
賀林晚收回了抵在他耳邊的那香,拿在手里太久了,也手麻。
慕知真見賀林晚沒有要再手的意思,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服上的灰塵,拱手一揖道:“多謝姑娘不殺之恩。”
賀林晚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說:“別謝得太早了,萬一死的時候發現自己謝錯了呢。”
慕知真再次被懟得語塞,也更加確信這位賀姑娘對自己恐怕是萬分地不待見。
“我不止一次利用姑娘,姑娘對我有敵意,我能理解。”慕知真苦笑道,“不過我從未對任何人你們的關系,以后也會一直爛在心里,這一點還請放心。”
賀林晚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問:“你為什麼會覺得我跟李毓有關系?”
“他心里一直有個人,我以前還以為是……后來發現自己弄錯了。那次在太白樓,我看到他看你的眼神,自然什麼都明白了。”
賀林晚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你跟慕婉平不愧是姐弟,我都不明白的事,你們看那麼一眼就明白了,還從此堅信不疑。
慕知真似是看懂了賀林晚眼中的不以為然, 忽而一笑,笑意中卻帶了幾分傷,“我與他曾經也算無話不談,有些他表現的太過明顯了,瞞得住所有人唯獨瞞不了我。”
說完這一句,慕知真也不等賀林晚再出言懟他,沖著賀林晚又作了一揖,然后轉走。只是剛走了兩步,反應過來自己這麼從正門出去不妥,回頭又沖著賀林晚作了一揖,“失禮了。”
賀林晚正好奇他要怎麼個失禮法,就見慕知真快步走到后窗邊,背對著賀林晚起擺扎在了自己的腰帶上,然后輕輕推開了窗戶,手腳并用地爬上去,跳窗走了。賀林晚聽到“咚”地一聲,似乎是落地的時候沒站穩,摔了一跤。
雖然還是覺得慕知真這個人討人嫌的,但是賀林晚沒忍住笑了出來。
等確定人外頭沒有靜了,賀林晚也準備離開觀音殿,一轉卻察覺到后有人近,賀林晚看都不看,手往后探拽住了來人的胳膊,然后借著轉的姿勢一把將人推到了殿中的那大柱子上,在那人要反抗的時候,直接抱住了他的腰。
想要試試賀林晚警惕和反應速度的李毓像是瞬間被點了道,攤開雙手直接愣在了那里。
賀林晚抬頭,笑瞇瞇地盯著李毓看,昏暗的佛前燈下,的眼中流出幾分有的促狹和頑皮。
“我的手是不是有進步?”輕聲問。
李毓好一會兒才平復下有些急促的心跳,有些不滿地低頭,去訓懷里的人:“哪里學的破招式?打架的時候摟摟抱抱的何統,以后別再用了。”
雖然是訓斥的語氣,但是玉溫香在懷,到底是怎麼也兇狠不起來的。
賀林晚抬頭沖著李毓一笑,放開了摟在他腰間的手,規規矩矩地站好了,“你不是總喜歡出其不意,背后襲擊嗎?這是我想出來專門對付你的招數!既然不統,那我以后不用就是了。”
李毓輕咳一聲,立即改口道:“統這種東西,是那些庸人定給庸人的,你與我都不在此例,所以只有你我之時,就不必講究這個了。”
賀林晚看著李毓悄悄翹起來的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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