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往雖從未跟鎮教打過道,但也曾聽說過那位右護法的引蛇甚是邪,見他們商量得有模有樣,擔心一旦右護法使出引蛇,穆王爺的軍隊會因此大折損,正想著要不要暫且將坦兒珠之事擱置,好連夜下山去給穆王爺送信。轉念一想,我既已混教中,何不乾脆趁將右護法殺死,一了百了。
“因當時我將被我殺死的教徒的首藏於井中,我擔心過不多久首便會被人發現,故所剩時間不多,一方面要儘快找到坦兒珠和右護法的所在之,另一方面,需得趁先將布日古德捕獲,好報我一雙兒夭亡之仇。
“在左護法和布日古德說了一晌話出來時,我怕他二人發現不對,假裝低頭拭殿中大鼎,誰知左護法走了兩步,無意朝我看了一眼,似乎起了疑心,正要過來問我,不想布日古德卻用旁話打了茬,引著左護法去了殿。
“我先是不解,想了一晌,才約猜到布日古德估計是有意引我前來,所以才放水,也難怪我潛教中會那般暢通無阻。我本就深恨布日古德,見既已了破綻,便想不管不顧先要了布日古德的命再說,可一想到坦兒珠還未找到,布日古德又暫未發難,只好先按兵不。
“我料定布日古德必有後招,在目的未達前,此子不但不會揭發我混教中的事實,還會有意給我打掩護,果然未過多久,布日古德從殿中去而復返,指著我說,阿蠻,你進來幫著護法搬竹簡。
“我便進了殿,跟隨他進了一間佈置奢靡的房間,後來才知,那便是左護法的臥室。奇怪的是,我一邊搬竹簡一遍暗自觀布日古德的步態,突然發現他功力遠在左護法之下,不由覺得奇怪,想他幾年前便開始習練邪門至極的五毒,幾年下來,早該練得出神化,誰知功力竟無半點長進。
“之後聽左護法跟他說話時輕聲慢語,似乎對他頗爲信任,從話語中,我多多猜出布日古德幾年前被我傷得太重,一功力幾乎散盡,左護法無意中路過蜀山時,救了他一命。布日古德想來是怕鎮教的人認出他是蒙古人,所以纔不敢再背地裡練五毒。
“我搬竹簡時,看了眼竹簡上的容,見上頭都是夷人文字,無法辨識,搬好後,布日古德令我去旁邊耳室候命,說夜半教中會舉行儀式,屆時教中所有教徒需在殿外集合。我聽得他話裡有話,只好先退下。
“我到了房中,見牀上有張人|皮面,便胡戴上。鎮教也委實奇怪,教徒似是因日日練易容,彼此間甚以真面目示人,加上布日古德有意無意替我遮掩周全,直到半夜,都無人發現我並非所謂的‘阿滿’。
“到了子時,殿果然大起喧譁,不知什麼樂齊聲奏鳴,似簫似壎,不絕於耳,我聽見這聲音,心知布日古德所說的儀式已然開始,便從房中出來,這才發現教徒正如水般從殿中各個角落四面八方出來,彙集在殿中後,又雀無聲往外走去。一直出了外殿,數百教徒便在門口集合。
“因前殿前方不遠便是懸崖峭壁,臨崖築著一方高臺,看樣子多半是平日鎮教用來祭祀之用,怪異的是,此時高臺上卻綁著一名極爲貌的年輕子,從相貌上看,跟而今的傅小姐生得有七八分相似。
平煜一默,看來這子多半便是傅蘭芽的母親了。
母二人如此相似,難怪王令當年無意中在流杯苑見到傅蘭芽後,即刻便認出便是當年藥引的兒。
而王令發現此事的時機太過巧合,故傅蘭芽在知道此事後,很難不認定是自己不小心連累了母親。
姑且不論是不是王令害死了傅夫人,單說這藥引,難不真有脈相承之說?否則在傅夫人死後,王令何以敢篤定傅蘭芽也可做藥引?
可惜當時王令不過是太子邊的一個掌事太監,人力及力均有限得很,就算髮現藥引的下落,他手中卻只有一塊殘餘的坦兒珠,爲了引出蟄伏在暗的握有坦兒珠的天下豪傑並將坦兒珠據爲己有,他首先得有與之相應的能力。否則還未集齊坦兒珠,他便已首異。
而這份滔天權勢,直到王令爲了司禮監掌印太監之後,才慢慢握在了手中。
想到這,平煜越發起疑,王令究竟想要復活誰?坦兒珠真有起死回生之用?否則王令爲何會對坦兒珠這般執著。
“那名子當時被綁在高臺上,臉雖差,卻一點不見驚慌之態,一雙眼睛滴溜溜的,似乎時刻在找尋逃的機會,不知是不是這個緣故,明明不過是個弱子,鎮教卻派了足足數十名教衆圍在高臺周圍,將圍得翅難逃。”
平煜聽到這,眸和了一瞬,聽林之誠這描述,看來傅蘭芽不但相貌傳了母親,連聰明狡猾也有家學淵源。
“我一時不敢輕舉妄,只得跟隨其他教徒在殿門口默立,稍後,衆教徒忽然伏地叩拜,大呼‘教主萬歲’。我心知是教主來了,也跟著一道叩拜,就見一行婢用肩輿擡來一位高眉深目的玄男子,那男子明明已是花甲之年,卻滿頭烏髮,臉若白瓷,似是練了什麼奇功。
“他邊跟著左護法和布日古德,卻未見那位傳聞中的右護法,我後來才知,彼時右護法已下山去對付穆王爺。
“到了殿前,教主半閉著雙眼,舉了舉手中柺杖,就聽左護法揚聲道:教中近日有一件大喜事,令爾等知曉。教主耗時百日,總算勘破了鎮教之寶的,而數月前,右護法又按照教主的指引,歷盡千辛潛韃靼草原,抓獲了當地的一位古月異族做藥引,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趁今夜月圓,便要正式啓用這塊不世寶。
“我聽得此話,便知所說的不世寶便是坦兒珠了,左護法一說完,教主忽然睜開眼睛,拍開那柺杖的寬大龍頭,從裡頭取出一塊五棱鏡似的事,我這才得知,原來教主竟隨攜帶坦兒珠,以教主的武功之高,難怪王令蟄伏鎮教數年,始終無法將坦兒珠到手,最後不得布將主意打到了旁的江湖門派上。
“當夜月極亮,將前殿門口照得皓如白雪。鎮教教主一將坦兒珠取出,那事便折出一道銳,我轉頭一看,就見布日古德死死盯著教主手中的坦兒珠,滿臉垂涎之意,完全忘了掩飾,他邊的左護法都有所察覺,滿臉狐疑地著他。
“雖然坦兒珠已然現世,但我因急於聽取這坦兒珠的用法,只得暫且按兵不,隨後,就聽教主指著高臺上的子道:‘取了的心頭來,記得趁熱取,不可有半點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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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煜聽得此話,面一變,猛的從椅上站起。
他此前雖已猜到傅蘭芽做藥引恐怕需付出生命的代價,但萬沒想到竟是活活挖心這般殘忍。
想起在相識之初,他全無心肝,不但未對有半分同,竟還屢次放任鎮教對付,險些落到那幫異類手中。
思及此,真說不出的後怕,連掌心和後背都迅速沁出了一層汗。
而在他這念頭升起的同時,隔壁耳房也發出一聲鈍響。
平煜一怔,心知傅蘭芽恐怕是聽到這說法,一時害怕起來,這才失態。
他再也立不住,擡步便走,想去隔壁耳房好生寬,可林之誠的聲音又再響起。
“當時我見坦兒珠、藥引及用法都已齊備,再也不想忍耐,猛的拔地而起,趁衆人不防,直朝教主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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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煜並不停留,快步出門,到了隔壁耳房,推門進去,果見傅蘭芽正著牆面細聽,臉白得出奇。
見他進來,傅蘭芽不等他走近,便強笑著搖搖頭,又指了指隔壁,示意他林之誠正說到要,急於聽後文。
平煜見狀,暗鬆了口氣,只好衝點點頭,轉回到房中。
林之誠默了默,繼續道:“誰知我剛一出手,衆教徒中竟又暴起數人,從武功招式看,都算得一流高手,且目標齊指教主手中的坦兒珠,人意想不到。我正自驚疑,忽聽有人驚慌大喊:有刺客!我這才知道除了我之外,另有幾位武林中人也潛了鎮教,從先前布日古德對我的態度來看,不用想也知是他的手筆,可惜那幾人都戴著人|皮面,且他們在發現還有旁的武林中人覬覦坦兒珠後,迅速藏了固有的招式,一時看不出究竟是什麼門派的高手。
“未等我等殺至跟前,教主已然一縱而起,往一旁退去。而左護法見突然生變,倒也有些急智,忙使出鎮教的對付衆人。
“布日古德初始時也虛晃了幾招幫著左護法解圍,其後便趁突圍而出,跑到那高臺下死死守著守著那子,似是既怕逃,又知自己武功抵不過旁人,怕混戰中傷。
“我見教主及左護法手了得,又突然冒出好些高手,擔心今夜無法順利奪走坦兒珠,便想先將左護法引開,於是有意變換了聲調大喝道:布日古德,你這韃子,將我等引到大岷山來,自己卻做頭烏,你不是說好了要跟我等一道奪取坦兒珠麼,此時一味躲在一旁做甚!
“左護法聽得此話,果然轉頭目呲裂地看著布日古德,盯著他看了一瞬,突然甩開衆人,撲向布日古德,厲聲道:“豎子!你竟敢騙我!”
“因出手太快太厲,布日古德躲避不及,只得往高臺上一縱,左護法本就力奇高,加之急怒攻心,一掌擊去,竟將高臺上綁住那子的闊柱活生生震歪,那子上的繩索也因之一鬆。
“布日古德見狀,極力想將那子重新縛住,可是左護法似是傷心絕,一個勁地纏住布日古德,布日古德疲於奔命,不得不暫且放開那子,一邊躲一邊哄騙左護法道:‘休要中旁人的離間之計,你對你怎樣,你難道不知麼。’
左護法卻痛罵道:“虧得我救你一命,沒想到你竟是條白眼狼!”
“一紅,眼睛似能噴出火來,咬牙罵道:‘布日古德、布日古德……怪不得你識得韃靼文,原來你竟是韃子!我真恨,當初我就該趁你傷重時,再狠狠加上幾刀,結果了你的命!也好過幾年後任你引狼室,殘害我鎮教!”
林之誠雖臉木訥,然記奇佳,短短時間,便將當夜形一字不地複述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有時候兩更加起來的數量比不上一更的數量,所以作者加更的熱不大……說起來這的確是個怪現象,我週末試過幾次,發現都是這樣,兩更加起來的數量只有平時一更多,所以一點力都沒了=_=。另外,平平去鄧府不是爲了看鄧文瑩,是兩家好時的正常社呀,畢竟就算他跟鄧安宜關係一般,架不住跟鄧安宜的兄弟關係好,而且鄧家一個重要嫡子生病,他母親和兩個哥哥出於,也會時常去探的。最最重要的的是,他當時才十五歲,都沒開竅,跑去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做什麼。我的文從來不會有這方面的糾結,男主都是全心全意對待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