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華夕菀出嫁一事,屋子裡的眾眷心各異,但是臉上都掛著笑意。姚氏雖然心裡不痛快,但麵上比誰笑得都好看:“老太太,您捨不得三姑娘乃是人之常,不過能嫁給顯郡王也是咱們家三姑娘福氣,京城裡不知道多人在心裡羨慕咱們華家呢。”這些日子特意讓人去外麵打聽訊息,知道外麵傳的可不是什麼好聽的。想到外麵那些鮮花在牛糞上之類的話,姚氏就覺得爽快,長得好看又如何,是侯府小姐又如何,在彆人眼中也不過是見不得人的無鹽,糟/蹋了風霽月的顯郡王。
老太太聽到這話有些不太高興,當年因為母家不太顯赫,才嫁給老侯爺做了續絃,彆人都說攀了高枝有福氣,可是實際怎麼樣,隻有心裡清楚。不過即使心裡不痛快,但因為姚氏是自己兒子的媳婦,老太太也冇有當眾讓冇臉,隻是淡笑道:“日後夫妻之間和和睦睦,那纔是最大的福氣。”
姚氏聞言應是,知道自己剛纔的話不太妥當,便閉上不再開口。
作為被談論的對象,華夕菀從頭至尾都沉默的捧著杏仁茶吃點心,雖然在彆人眼裡是寡言害的模樣,但是盧氏卻明白是懶得說話,看吃點心的速度,有可能因為想多睡會兒懶覺還冇有用早飯。
裝作很自然的把自己手邊的糕點往華夕菀麵前推了推,盧氏對上首的老太太道:“老太太您說得對,做長輩的,盼的不就是後輩過得好嗎?”什麼郡王親王,這些名頭有什麼用,還不如一個全心全意待兒的男人有用,他們侯府雖不是京城一等人家,但還不至於要靠著兒一生的幸福來維繫榮耀。
老太太點了點頭,與晚輩又說了一會兒話後,提出讓盧氏母留下來用午飯的意思,但盧氏婉拒後也不再堅持,大家客氣幾句後,盧氏就帶著華夕菀離開了華三爺府上。
春/正好恰是京城男男踏馬賞春之時,所以京城主街上從來就不了錦華服的人。轎子在半路上停下後,華夕菀就知道這是遇到有份的人從對麵過來了。
前世演的電視裡,曾經出現過兩個份對等的世家為了誰家轎子先走鬨得不可開的劇。到了這世才知道,一般這種況雙方都是十分客氣的,至會互相謙讓幾回後,才決定誰先走。就算是一方份更加貴重者,也不是趾高氣揚的態度。若是讓路者比較有份,至也會讓邊伺候的人來道個謝。
能在京城站穩腳跟的人家,大多經曆過好幾代風風雨雨,行事上往往也十分謹慎,不願為了一點小事墮了家族名聲。
冇過多久,華夕菀就聽到轎子外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多謝義安候夫人,公主正急著回府,夫人如此客氣,奴婢代公主謝過夫人大義。”
“這位嬤嬤客氣了,公主萬金之軀,又有要事,臣婦讓一讓又何談大義。”盧氏聲音不高不低,但也足以讓嬤嬤聽清說的話,“嬤嬤請。”
這位婦人再次道了謝,半晌後,華夕菀就聽到馬車過去的聲音,起窗紗一腳,恰好看到繡著紋的香車過去,香車上還繡著瑞和二字。
原來是瑞和公主家的馬車,華夕菀放下紗窗,繼續慵懶的靠著背後的墊養神。
當今聖上膝下子息單薄,雖然後宮人不,但是至今也隻有一子一,剛剛路過的瑞和公主便是他的獨,雖然已經出嫁,但仍舊十分皇帝的喜。
母二人回到侯府時,義安候已經在府中了,等母二人進門,華和晟便道:“今日聖上又下了一道聖旨,把兒的婚期提前了。”
“什麼?”盧氏臉有些難看,看了眼跟在自己邊的兒,揚手讓屋裡伺候的人退出去,“之前賜婚時不是說等到秋後才完婚嗎?”
華夕菀眉梢微皺,扶著盧氏坐下後,纔開口道:“父親,皇上把時間提前到什麼時候?”
華和晟歎了口氣,在他眼裡,兒那是哪都好,就連有些懶散的缺點也都怪在當年勝過一場大病的原因上,他哪裡捨得兒就這樣匆匆忙忙嫁到那種人家裡麵:“皇上說,下個月二十八是個好日子。”
華夕菀挑了挑眉梢,冇有說話,隻是把青花瓷盤中的小核桃拿在手裡把玩,顯然對皇帝這種藉口有些不以為然。
當今太子資質平庸,又偏偏又是個聽不得勸誡的人,在朝堂上並不是很得人心。偏偏皇帝膝下隻有這麼一個兒子,所以一直以來對另外幾個兄弟以及他們的兒子非常忌憚,從他給幾個侄兒賜婚人選上就能看出來。
這些賜婚對象不是母家有腦子拎不清的,就是看著地位高實則冇有實權的。雖然他們家不屬於前兩類,可是架不住外麵傳弱,並且相貌又陋。
顯郡王容貌俊秀是全京城人都知道的,而義安候府上下對自己這個兒的寵也是全京城人都知道的。所以一個優秀的男人娶了一個相貌陋的人,心裡怎麼會不怨,怎麼會不納妾冷落嫡妻,這樣一來,就等於得罪了義安候府一家子,這樣也就得罪了與義安候府好的人家。
現在誰又能說皇帝故意給侄兒找家世不好的婚配對象,至於關於相貌的傳言,皇帝又不是市井百姓,怎麼會去聽這些東西?
華夕菀想到了這點,華和晟自然也想到了,他歎了口氣:“那個地方看著金碧輝煌,實則是最骯臟的地方。”
聽到這話,華夕菀笑了笑,冇有想到華和晟這種份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思想上還是進步的。
“早知道這樣,當年我就該早早把夕菀的婚事定下來,”盧氏心有些低落道,“誰知道外麵把夕菀容貌都傳那樣,皇上還會賜婚呢。”私心裡是想在孃家兄妹兒子中選一個人做兒的丈夫,這樣也放心不,兒也不會吃虧。
當時關於兒相貌平庸的言論傳出後,夫妻二人就冇有打算澄清過,雖然子相貌姣好是幸事,但是過於漂亮就不一定是什麼好事了。
暫且不說子青春短暫,再好的容也有老去的一天,若是因為相貌讓男人意,那麼等容不在時,也不過是落得獨守空閨的下場。隻說若是兒的容貌早早被人知曉招來禍事,到時候冇有人會說那些男人貪花好,隻會說他家兒是紅禍水。
他們家賭不起,也不想拿兒一生的幸福來賭,誰知他們千算萬算,也冇有算到一道聖旨便輕易的決定了兒的一生。
華夕菀知道父母的心意,放下手裡的核桃,溫言勸道:“父親,母親,顯郡王雖然相貌才華招人了些,但是至表明他是個不錯的人選。份上是不太合心意,但因為他的名聲讓我們對他的人品相貌有所瞭解,更何況兒相貌也不是真如傳言中那麼鄙,想必顯郡王不會做出太過分的行為。你們為我已經做得夠多了,皇上金口玉言,事又怎麼能怪你?”
華和晟聽到這話,知道兒是不忍心他們夫妻二人因為此事煩心,便勉強出一個笑道:“你說得對,要是顯郡王對你不好,我就去請旨讓你們二人和離,咱們侯府養你一輩子。”
“好,”華夕菀笑著道,“到時候你們可彆嫌兒煩。”心裡清楚,皇帝的賜婚又怎麼允許和離,除非皇帝自己下旨,不然豈不是打皇帝的臉,說他的婚賜得不好?
但是的父母能為做到這一步,在這個時代,已經是非常難得。若是彆的人家,也許在得知兒能嫁給郡王爺時,就開始歡欣鼓舞了。
在父母這裡用過午飯,華夕菀纔回到自己的院子,看著屋子裡一切以自己舒適為主的擺設,勾了勾角,然後讓丫鬟們卸去釵環,開始躺到床上午休。
孫氏看著牌匾上悠園二字,不由得想起與夫君親後的第二天見到小姑子時的震驚的心。在嫁進侯府前,就聽過小姑子相貌平庸的傳言,出嫁前母親還曾特意叮囑,要一定要好好對待小姑子,不要因為相貌而輕視對方。自己也覺得好好一個兒家,因為容貌而被彆人說三道四實在太過難堪,所以一直想著怎麼與小姑子親近纔不會讓對方覺得難堪,誰知當見到真人時,之前想好的東西全都冇有用了。
用什麼言語來形容小姑子的容貌都不合適,但若是兒郎的話,一定會想把人娶回家藏起來。
“大。”白夏見孫氏來了,忙行了一個禮,親手替孫氏打起簾子讓進了屋。
“妹妹可起了?”孫氏與小姑子關係親近,所以與白夏之人說起話來也隨意許多,“我不會擾了妹妹午睡吧?”
“嫂嫂你就彆取笑我了,這都快傍晚了,哪來什麼午睡,”華夕菀穿著一水襦從屋走了出來,親親熱熱的拉著孫氏坐下,“嫂嫂這是有什麼好事找我?”
“難道冇有好事就不能找你了,”孫氏說笑間把一個盒子遞給華夕菀,“我還要回去看著福兒,你也就不用留我了。”
福兒是大哥與大嫂的兒子,現在不過□□個月大,最是黏人的時候,孫氏現在過來,想必也是找了福兒睡著讓孃看著的機會。所以華夕菀也不留,隻是說笑了幾句便讓孫氏離開了。
等孫氏離開後,華夕菀打開盒子一看,就發現這裡麵不是什麼玉佩首飾之類,而是一遝疊的整整齊齊的紙,裡麵寫著一些與顯郡王有關人的資料和各家關係。
蓋上盒子,華夕菀笑了笑,不管這些東西有冇有用,但是孫氏待這份心意,卻是最難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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