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下了整整一夜,莊絡胭起時,才覺得天氣已經有些發涼,穿好聽竹呈上來的披風,莊絡胭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皇上什麼時候走的?”
“娘娘,皇上小半個時辰前走的,見您睡得沉,便沒有讓奴婢們吵醒你,”聽竹猶豫了一下,見莊絡胭面紅潤,並無不適的樣子,才又開口道:“娘娘近日以來也不曾讓太醫給您請安問脈,不如宣太醫來給您請個安。”
莊絡胭微微皺眉,隨即道:“給皇后娘娘請安後再說吧。”早上確實睡得沉了些,連皇帝起牀也不知道,但是對於太醫這種存在,還是需要萬分小心的。
“娘娘不要惱,奴婢知道您不喜用藥,但是聽竹也是一片好意,”雲夕捧著熱湯進來,笑容滿面道,“您起牀還未曾用過東西,喝點熱湯暖暖胃。”
接過湯喝了幾口,果脯的味道蓋住了的腥羶,這讓又多喝了幾口。
放下手裡的碗,莊絡胭打了一個哈欠,坐在鏡前任由幾個宮替自己綰髮,的面前擺了好些盒子,裡面裝著各珠寶首飾,視線掠過好幾個盒子,最終落在一枚流雲胡蝶釵上,手拿起遞給後面的宮,“這支釵配著今日的裳倒是正好。”
束髮後,莊絡胭站起,看了眼金碧輝煌的乾正宮寢宮大殿,把手遞給雲夕:
“走吧,給皇后娘娘請安去,今日只怕要去得晚了。”
皇后景央宮中,皇后端坐金祥雲椅上,下面或坐或站了好些妃嬪,唯獨左右首考前的位置空出了三個位置。在場衆人誰也不敢去瞧那空著的位置,或許是氣氛太過僵,皇后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不太好看。
衆人心裡都明白,這位置便代表地位,如今後宮裡妃位以上的妃嬪寥寥四人,可是今日這四個人竟是有三人還未來給皇后請安。
賢貴妃倒是多瞧了三個空位一眼,開口道:“昨兒下了一晚上的雨,天氣漸漸涼了起來,皇后娘娘可要小心子。”
皇后聞言笑道,“本宮的子向來不錯,在座諸位姐妹方該多加小心。”
“淑貴妃、妃、昭妃三位妹妹皆是弱之人,不知昨日晚間們是否了涼,”賢貴妃敢說這話,別人卻是不敢說的。
皇后微笑著看向賢貴妃片刻,“昨日晚上昭妃在皇上的乾正宮伺候,想必是累著了。”
賢貴妃聽到這話,同樣出笑,視線卻漸漸移向其他人。
景央宮外,莊絡胭與妃一左一右的向景央宮趕來,兩人同時在宮門停下來。
兩兩對,莊絡胭下了步輦,上前對妃微微一福,“姐姐早。”
“這會兒可不早了,”妃還了一禮,擡頭看了眼天際,懶洋洋的開口,“往日請安妹妹不一直很勤快,今兒怎麼也懈怠起來了?”
“夜裡睡得沉了些,讓姐姐見笑了,”莊絡胭微微一笑,跟著妃的腳步進宮,只是略略落後妃半步。
“我笑不笑你有何重要的,”妃腳步一停,轉頭看向莊絡胭,“別人怎麼看你,纔是最重要的。”說完,又繼續朝前走。
眉梢微,莊絡胭腳下一停,便落後了妃好幾步距離,瞧著妃的背影,莊絡胭笑著道,“姐姐想多了。”
妃回頭看了一眼,不再說話,腳下卻是慢了兩分,等莊絡胭跟上後,二人一同進了景央宮正殿大門。
“妃到,昭妃到!”
太監的傳喚讓皇后與賢貴妃的談停了下來,兩人笑著看向門口,就見到妃與昭妃一同走了進來。
皇后臉上的笑意不變,眼神卻是有些冷。
“今兒是什麼好日子,難得見到兩位妹妹一道來給皇后娘娘請安,”賢貴妃笑看著莊絡胭與妃。
“不過是在外面巧遇了昭妃,”妃漫不經心的一笑,向皇后行禮道,“今日來得晚了,嬪妾向皇后娘娘請罪。”
“嬪妾亦有罪,”莊絡胭跟著賠罪。
“如今天也不算晚,你們二人無需這般,”皇后笑著讓二人坐下,“本宮豈是斤斤計較的人。”
莊絡胭再次行過禮後,纔在位置上坐了,看了眼滿屋子的人,最後把視線落在淑貴妃的位置上,因爲整個屋子裡,只剩下這麼一個空座。
每日的請安對於莊絡胭來說十分的無聊也十分罪,或許對於皇后來說,唯一的安便是看著一屋子不管寵不寵的人都要到面前行禮請安,所謂苦中作樂,大抵便是如此了。
漫不經心的聽著人們互相間的吹捧,又過了半柱香時間,才聽到外面傳報太監喚出淑貴妃的名號。
莊絡胭手端茶杯的手微頓,隨即把茶杯擱回小幾上,恢復端莊的坐姿。
“見過皇后娘娘,”淑貴妃進屋後,向皇后行了一禮,視線卻向莊絡胭掃去,而莊絡胭由始至終除了微笑外,再沒有出別的神。
“淑貴妃臉不太好,可否是子不適?”賢貴妃端著茶杯,面上的表裡帶著一嘲諷。
這一嘲諷對於淑貴妃來說,是最大的侮辱,臉上的笑沉沉,隨即笑著道:“昨天夜裡傷了些風,讓諸位姐妹見笑了。”
“昨兒夜裡子時過後才下的雨,也不知妹妹怎麼傷的風,以後可要好好護著子。”賢貴妃似笑非笑的看著淑貴妃,眼中的嘲諷越加明顯。
淑貴妃神微冷,聲音卻是如往常般和,“賢姐姐想必睡得也不好,不然怎知幾時下的雨。”
“別說賢貴妃娘娘昨晚沒睡好,便是妹妹也被雨聲吵醒了,”莊絡胭在這個時候接了話頭,“不過嬪妾倒是記得更清楚,昨兒夜裡是子時三刻下的雨。”
賢貴妃原本被淑貴妃兌的臉頓時好看起來。
淑貴妃看向莊絡胭,“妹妹夜裡的覺倒是淺。”
“姐姐言重了,在皇上邊伺候,妹妹不敢不小心,”莊絡胭莞爾一笑,似帶著無限春意。
淑貴妃聞言笑容越加明顯,“妹妹所言甚是。”
莊絡胭看著淑貴妃面上的笑意,忍不住想,淑貴妃這會兒在心裡是怎麼罵自己的呢?
請安的諸位妃嬪退下後,和玉跪在皇后邊替敲,有些不解的道:“娘娘,奴婢有些不明白,昭妃娘娘一向低調,今兒怎麼與淑貴妃有相對之意。”
“若是一味忍讓,又怎能坐穩這個妃位,”皇后冷笑,“我們都小瞧這個莊絡胭了。只怕這會兒最後悔的不是本宮,而是自以爲在皇上心中最重要的淑貴妃。”
和玉見到自家主子的臉,忙低下頭,皇后娘娘不喜淑貴妃娘娘是知道的,但是沒有想到娘娘竟會對淑貴妃厭惡至此。
景央宮門外,大大小小的妃嬪規規矩矩的行禮送行,莊絡胭眼看著淑貴妃離開後,才扶著雲夕的手上了步輦,聽著後一陣跪安聲,頭微微一晃,似乎有些暈眩的覺。
眉頭微微一皺,莊絡胭心頭有些不踏實,待出了景央宮範圍後,埋首低聲對跟在步輦旁邊的雲夕道:“你去太醫院請平日裡常給本宮請脈的太醫來。”
雲夕見自家主子神認真,也不敢懈怠,應聲後便匆匆往太醫院趕去。
“你說看到熙和宮的大宮雲夕往太醫院走?”淑貴妃坐在步輦上,聽到太監來報後,面微變,隨即笑了,“這幾日堂妹子不適,本宮也該瞧瞧去。”
菱紗聞言笑了,“主子所言甚是,奴婢昨兒還聽伺候蘇修儀的疏星說,蘇修儀很想念娘娘呢。”
“本宮也是想念妹妹的,轉道去蘇修儀那裡。”淑貴妃說完後,又低聲音道,“找人多留意一下太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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