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蓋中箭的莊絡胭面平靜的看著徐氏,看著對方滿眼的憤恨,突然便笑開了,“當初是你主與本宮攀談,本宮至始至終也未說過不利你的字眼,你不過是把不甘放在了本宮頭上罷了。”
徐氏眼中的憤恨慢慢變作一種說不出的落寞,但是這種落寞很快就消失不見,仍舊驕傲的看著莊絡胭,彷彿即便是失勢了,也不會向莊絡胭低頭。
見這幅姿態,莊絡胭突然覺得,這樣的徐氏才真正有了些清高的風采,可惜如今這清高的樣子無人再去欣賞。
看了眼強作鎮定的徐氏,莊絡胭無心再與談,帶著邊伺候的人轉離開,再不看後之人一眼。
註定了會在這後宮落魄一生的人,何必再多看?
“娘娘,奴婢覺得倩貴人有些奇怪,”聽竹扶著莊絡胭的手,低聲音道:“徐昭……徐氏一直與有怨,怎麼會好不防備被算計?”
“不過是將計就計,”雲夕快速的打量了一眼四周,見沒有人能聽清們談話,才繼續開口,“早就覺得那個倩貴人不是省油的燈,這才進宮幾日,就被晉封了。”
莊絡胭回頭看了眼暢天樓大門上的牌匾,暢天樓三個大字寫得蓬大氣,正是宣帝爲徐氏親筆書寫,如今屋子的主人換了,名字卻還掛在這個地方。
這便是帝王寵最大的諷刺。
坐上步輦,聽著太監細長的一聲“起”,莊絡胭一行人離暢天樓越來越遠,再次回頭時,只依稀看到那片翠綠的竹林。
“站住!”
如今後宮中敢直接攔下莊絡胭的人已經不多了,就連皇后面前的人對也是客客氣氣的,如今突然被人攔下,莊絡胭倒是有了些新奇的。
微微勾著角打量來人,莊絡胭微微偏頭,“這不是二皇子?本宮聽聞二皇子在宮裡修習聖賢之書,怎麼這會兒有時間四轉轉?”
“若不是你這毒婦,我怎麼會被父皇斥責!”二皇子手指著高高坐在步輦的莊絡胭,“他們以前說得沒錯,你就是個狐貍!”
作爲一個后妃被人罵狐貍,是不是在誇耀的功?只是這後宮除了正宮皇后,誰又不是狐貍?難道其他妃嬪就要高貴幾分?
“看來二皇子近來抄的書沒有什麼用,”莊絡胭擺手,讓太監放下步輦,走到離二皇子三步遠的地方,低聲音,“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寧貴人教你的?”面上卻是長輩溫和的笑意,手要去二皇子的頭頂。
“胡說!你別想再害寧母妃,你這個毒婦!”二皇子頓時變了臉,使勁拍開莊絡胭的手。
只聽清脆的一聲響,碧綠的翡翠鐲子撞在青石地板上,應聲而碎,摔了兩半。
“哎呀,娘娘,這可是皇上前些日子賜給你的,還說你帶著好看呢,”聽竹面焦急的撿起地上的碎片,小心用絹子包好,皺著眉,“這可怎麼辦是好?”
二皇子聽到聽竹這席話,眼中出一害怕,但是看到面前的莊絡胭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怒火早已經超過驚恐,他哼了一聲,“不過是一個鐲子,碎了又怎麼樣!”
說完,又指著莊絡胭道:“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撂下狠話的二皇子轉就走,自然看不到莊絡胭臉上越來越溫的笑意。
“娘娘。”雲夕上前,有些擔憂的看著二皇子的背影,如今皇上子嗣不多,如今二皇子這樣鬧,若是讓皇上對主子不喜怎麼辦?
莊絡胭輕笑出聲,“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可不是良善主,因爲對方還是孩子就任由對方胡鬧,在這後宮中,哪裡有真正的孩子,真正的孩子向來活得不好,或者活不下去。
二皇子又在昭賢容面前無理取鬧的事在後宮傳開後的第二日,皇帝便翻了熙和宮的牙牌,衆人也等著看皇帝對此事的態度。
夜半讀書,紅袖添香。這種事與莊絡胭沒有關係,與皇帝在牀上暢快完事後,懶洋洋的任由皇帝手爪子在腰間輕輕按,“皇上,往右邊一點,那裡疼著呢。”
封謹倒是依言往右邊移了移,輕輕的替莊絡胭著,只是沒有幾下,手便移到了不該的地方。
“皇上,妾那裡可沒有什麼不適,”莊絡胭勾眼看封謹,按住封謹的手,出手指輕輕點在他的脣下,眼如,“皇上您的手不老實。”
“朕不僅手不老實……”封謹握住在自己脣邊不老實的手,放在裡輕輕一咬。
芙蓉帳暖,良辰景,不做人生樂事,豈不是浪費?
再次做完消耗能的運,莊絡胭趴在皇帝的口上,聽著皇帝的心跳聲,睜著眼睛抵睏意的來襲。
“朕聽聞前幾日二皇子對你無禮了?”昏暗中,封謹只看得見懷中之人的廓,看不見對方臉上的表。
“皇子怎麼知道的?二皇子還是個孩子,我跟他計較什麼?”
聽著對方因爲過於睏倦而含含糊糊的聲音,甚至忘記份自稱我,可見對方睏倦到極點,封謹輕輕拍著對方的背,繼續道:“你如今爲賢容,他生母低微,竟是對你無禮,總該罰一罰,你說該罰他什麼。”
“罰什麼罰,若我們……孩子……”懷裡之人聲音越來越模糊,到了最後竟是睡著了。
封謹把人往懷裡攏了攏,仍舊輕輕拍著對方的背,眼神在黑夜中變得越加的深邃。
後宮中想要看熱鬧的人再度失了,昭賢容侍寢後,皇上既沒有斥責二皇子,也沒有對昭賢容的恩寵有任何改變,倒是讓藉著此事出手的某人弄得疑雲難散。
不久便是淑貴妃生辰,後宮中自然又熱鬧了一日。
皇后坐在靈溪亭上,看著池中的錦鯉游來游去,頗爲愜意的喂著它們吃食,看著這些於爲了魚食作一團,面上出一笑意,“淑貴妃生辰不久便是昭賢容的生辰,不知道皇上會如何賞賜昭賢容。”
和玉端著裝著魚食的盤子站在一邊,聽到皇后的話後便答道:“這次淑貴妃的生辰雖說不比往年隆重,但也算熱鬧,皇上喜昭賢容,想來不會太過冷清。”
“去年皇上在昭賢容生辰上,晉了的位份,不知今年……”皇后沒有把剩下的話說完,如今後宮中在妃位以上的妃嬪很,皇上也一直沒有提起此事,不過以皇上對昭賢容的寵,只怕昭賢容很快會一升再升。
皇后與和玉的話談了沒有多久,就見一個太監急急跑來。
“出了什麼事?”皇后扔掉手中的魚食,轉看著太監。
太監行過禮後,便道:“皇后娘娘,皇上方纔來宮裡傳了口諭,說二皇子言行不羈,要把他放在京郊行宮教養,讓皇后娘娘你安排伺候的人以及教習師傅。”
皇上這是要把二皇子趕到宮外了?
一個被趕到宮外又多次換師傅的皇子,以後還有什麼用?
“你可知是何原因?”爲後宮之主,二皇子又是皇嗣,皇上這樣的旨意按理是該勸幾句的,只是沒有弄清事前,還是不要輕舉妄。
“奴才聽聞是二皇子在駕前無禮,引得皇上大怒。”小太監了腦門上的汗,繼續道:“奴才還聽聞,當時好幾位貴主子都在,蔣賢嬪因爲不小心提了一句熙和宮的荷花,二皇子便鬧嚷了起來。”
“當時昭賢容在場嗎?”皇后想了想,繼續問道。
“當時皇上與幾位貴主子只是巧遇,昭賢容並不在場。”
蔣氏與昭賢容並無甚往來,此事只怕是個巧合,二皇子的做派,也難怪皇上不喜。
“既然這樣,你們就下去好好安排吧,”皇后隨口吩咐一句,起往乾正宮的方向走。
“賢貴妃也真有本事,讓原本還算有些腦子的二皇子變了衝無腦的廢,”皇后扶著和玉的手,有些慨道,“連本宮都不得不佩服了。”
和玉觀察了一下皇后的表,“也許只是因爲當初有胡氏在,二皇子才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如今胡氏被廢,二皇子便本畢了。”
“能讓一個人本這麼快暴出來,也是本事了。”皇后笑了笑,繼續往前走去。
熙和宮中,莊絡胭聽到二皇子的事後,微笑著道:“真是可惜了。”
聽竹在花瓶中換了一束花,然後道:“二皇子子急了些,希行宮裡的生活讓他子溫和些。”
“皇上一片慈父之心,想來二皇子能夠理解的。”莊絡胭笑了笑,提筆輕輕勾勒著一幅畫。
畫紙上面,是一個抱著大紅鯉魚的胖娃娃,圓圓的臉,紅紅的肚兜,看起來天真無邪又可。
熊孩子,別以爲仗著年紀小,我就不會教訓你!
給畫上好最後一筆,莊絡胭臉上的笑越加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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