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紅與白
火樹銀花不夜天,莊絡胭靠在穩穩前行的步輦上,看著空中炸開的煙花,不知怎的突然想到淑貴妃前些日子說的話,如煙花般絢爛卻又轉瞬即逝。
人的青春年華短暫,剛出生是不懂事的稚兒,待懂事了還沒有多的天真,便要親生子,然後餘生便獻給了丈夫,孩子,丈夫的父母。三從四德,寬容大度,是人一生恪守的本分,儘管的男人三妻四妾、花天酒地,甚至完全不把放在眼裡。
後宮的人除了比其他人多了幾分尊貴與奢華外,比普通的人更爲淒涼,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莊絡胭是個識趣卻有貪生怕死之人,所以遵守遊戲規則,努力讓自己過得更好。有時候當人沒有退路時,便不能與老天較勁。
“主子,泰和殿要到了,”雲夕見莊絡胭神恍惚,低聲音提醒道,“奴婢瞧著前面似乎是徐昭容。”
莊絡胭回過神,看著從對面行來的徐昭容,面上出一笑意。
徐昭容容貌並不是絕,難得的是上那抹弱的風流,也知道自己容貌在後宮中算不得上等,所以很懂得突出自己的優勢。所以今天著一純白紗緞羅,配著鵝黃披風,更是讓人覺得弱不風。只是看到莊絡胭裝束時,心裡卻有些膈應起來。
沒有一個人喜歡看見另一個人更適合自己喜歡的,徐昭容不甘心,卻又不得不承認莊絡胭穿得恰到好,這雪紅梅襦配白狐裘,不僅讓人心生幾分憐惜又不失華貴,出現在今晚的場合恰到好。
莊絡胭看著徐昭容卻忍不住打個寒噤,這大冬天的就穿這麼些,也真不知道是麗人還是凍人了?誰說徐昭容弱的,在這種天氣裡穿這麼的,只有鐵真姐才抗得住。
“昭充儀妹妹,”徐昭容矜持的頷首,但是坐的步輦卻半點不含糊的行在莊絡胭前方。待風起,讓披風下的襬在夜中搖曳,頗有幾分味道。
默默了一口氣,莊絡胭不自覺了上的狐裘,確定不進一寒風,才又面帶笑意重新擺回優雅的坐姿。
行進泰和殿前,莊絡胭下了步輦,扶著雲夕的手緩緩從右側門進去,傳唱的太監見到,低下頭大聲道:“昭充儀到!”
莊絡胭進殿,看到現場居然是男分左右坐,不過整個殿很大,中間還搭建著臺子,男隔著不短的距離。瞧這樣子,這個朝代男大防並沒有前世歷史上某些朝代變態,至這種況下男是待在一個地兒的。
又是一番互相請安,莊絡胭在自己座位上坐下,小心掩飾著看向坐在上首的皇帝,不曾想對方竟也在看,微微一愣後,出一個笑意,轉而垂首看自己手腕上的玉鐲,卻不小心把手撞到桌沿,臉上的笑疼得扭曲起來。
“嗤,”封謹端起酒杯,想要掩飾自己的笑意,最後還是逸出了一聲輕笑。
皇后轉首看了眼皇帝,轉而回頭看向安靜坐在一邊的莊絡胭,眉頭微挑笑道:“皇上,今日天寒,昭充儀從熙和宮趕過來,又有孕,不如賜一碗熱茶暖暖子。”
“一切由皇后做主便是。”封謹斂了臉上的笑意,看也不看莊絡胭。
皇后笑容不變,招手讓宮下去準備,然後對其他幾位妃嬪與宗室命婦道:“昭充儀如今有孕,難免要小心些。”
衆人紛紛稱是,生過孩子的還大談懷孕要注意的一些事。
莊絡胭頂著一張的笑容與周圍的人打太極,心裡卻暗暗咬牙,皇后這是在給自己招仇恨值呢。
接過宮呈上來的熱茶,莊絡胭起向皇帝與皇后謝恩,毫不猶豫的喝了一口,茶味道很正常,應該沒有添加什麼特別的東西。
沒過一會兒,高國的太子帶著使臣走進大殿,行了朝拜大禮,便有使臣念出一串禮單。每一樣貢品名字都很吉利,但是仔細琢磨一樣,便知道這些東西並不是什麼稀罕件。
莊絡胭打量著這位高國太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長相也算不得多有特,雖爲一國太子,但是在封謹面前,顯得恭敬過了頭,失了一國太子應有的氣勢。
“太子不必多禮。”封謹擺手,“來人,賜座。”
“謝尊貴的皇帝陛下。”樸泰阮再度謝恩,又朝妃嬪們的方向行了一個禮,纔在自己座位上拘謹坐下,連眼睛都不敢瞟。
莊絡胭看著這個高太子一舉一,不知怎的就覺得這個太子並不如表面這般無能。畢竟但凡一個流氓的國家,必定有一張無敵厚的臉皮。這廝面上做出恭謹的樣子,不定在心裡想著怎麼在九州討好呢。
“太子來得甚巧,今日剛好乃是臘八,平日朕與諸位卿爲朝事繁忙,難得放鬆舉行宴會,太子今晚也不要客氣纔是。”封謹也不待樸泰阮回答,一個擊掌,便有舞姬歌姬樂師魚貫而,頓時整個宴席熱鬧起來。
琵琶如玉珠落盤,歌聲如天籟,舞蹈翩躚,莊絡胭不得不承認皇家養出來的確實很不錯,至比後世所謂古典舞有。
“莊大人,聽聞昭充儀懷有龍子,下先在這道賀了。”
莊侍郎看著眼前的員,皮笑不笑的舉杯:“昭充儀爲皇上孕育龍種,乃是本分,蘇大人客氣了。”這人雖不是什麼大,卻是蘇家旁支的人,這會兒來祝賀,料想也不是真心。
這個員麪皮一,姓莊的這話面上是謙虛,裡是嘲笑淑貴妃連本分沒有?誰不知淑貴妃得寵幾年裡也沒有懷上孩子,“哪裡哪裡,龍種也不是誰都懷上的,昭充儀果真是聖眷正隆福澤深厚啊。”
“蘇大人言重了,皇上厚罷了。”莊侍郎輕啜一口酒,怎麼也不接此人的話茬。如今妹妹懷有孕,不知有多人盯著莊家,他可不想拿著把柄往別人手上送。
這個員還想說什麼,見宮們端著一碗碗臘八粥魚貫而,只好不甘的收了心思,看著緻的臘八粥端上來。
待再無人打擾,莊侍郎看了眼坐得離座很近的妹妹,僅僅一年的後宮日子,似乎讓原本任的妹妹變了很多。他一眼瞧去,甚至覺得有幾分陌生。他早知後宮艱難,前些日子妹妹失寵,他卻無力相助,如今見再度得寵,也不知該爲憂慮還是高興。
就在這當頭,皇后卻突然開口了:“今年的臘八粥熬得很細,昭充儀該多用一些,有了子的人,多吃些豆類十分有益的。”
莊侍郎心頭一,皇后這話明顯是想把妹妹推到風口浪尖上,後宮形式複雜,妹妹肚子裡的孩子才一個多月……
“皇后不必過於小心,”封謹開口了,“你這般心疼,怎麼忘了自己也是吃這些的了。昭充儀邊伺候的都是細的,等會兒朕再派兩個懂孕事的嬤嬤到熙和宮便是,你別累了自己。”
在外人看來,這話既表示了對皇后的關,又表達了對昭充儀的恩寵,實在是再合適不過。可是皇后卻覺得,皇上對昭充儀腹中的孩子是有些看重的,至不同於之前幾個有孕的妃嬪那般淡漠。
“原來尊貴的皇帝陛下后妃有了子嗣,”樸泰阮起道:“皇帝陛下得上天庇佑,臣等拜服。”
一個后妃懷孕你有什麼好拜服的?莊絡胭對高國拍馬屁不要臉的程度到震驚,低頭掩飾搐的角,果然人之賤則無敵。
“朕之行事,不求天地,只求問心無愧。”封謹淡淡一笑,顯然不吃這套馬屁,“高太子高看朕了。”
“皇帝陛下心寬廣,是臣等狹隘了。”樸泰阮馬屁拍到馬上,也不見半點尷尬,仍舊一頂頂高帽子送了上去。
封謹挑了挑眉,對這種馬屁沒興趣,視線輕移,便看到他的昭充儀妃臉上的……看來他的這位妃對高國這種行爲也看不上眼。勾了勾角,封謹放下酒杯,那怪那夜會說出那樣的話,還當真有意思。
皇后順著封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垂首用臘八粥的昭充儀,握著銀勺的手微微一頓,隨即神正常的收回視線。
“主子?”淑貴妃後伺候的菱紗見其碗中的臘八粥還沒,小聲的喚了一聲。
淑貴妃垂下眼瞼,看著碗裡黏糊糊的粥,似乎失了胃口。
“淑貴妃今日胃口似乎不好?”賢妃看了眼淑貴妃,拭著角,“我倒是覺得今年的臘八粥做得比往年更好一些。”
“賢妃喜歡便多用一些,”淑貴妃舀著碗裡的粥,笑著答道:“本宮今日胃口略差了些……”
“主子!”
淑貴妃的話被一聲驚打斷,往發出尖聲的方向去,卻看到昭充儀捂著肚子趴在桌前,上的雪白的狐裘被染鮮紅,那紅在白狐裘上,顯得格外刺眼。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功,大家晚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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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謝前面幾個月即使沒有更新仍舊給我投霸王的鞋,鞠躬,萬分萬分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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