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侍郎自小與你如何?”熙和宮中,莊絡胭與封謹相對而坐,兩人面前的茶還散發著朦朧的熱氣。
莊絡胭執起茶壺,把封謹面前的茶杯滿上,聽到封謹的話,淺笑道:“妾的父母一向對妾寵非常,兄長自小也對我非常護。兄長自小才思敏捷,知禮和善,倒是因爲妾在府裡做了好幾次惡人。”
封謹聞言沉著端起茶杯:“他卻是個好兄長。”
兩人誰也沒有提蘇侍郎彈劾一事,但是莊絡胭心裡卻有譜了,皇帝並不打算莊家,畢竟莊家向來安守本分,又沒有威脅皇帝的家世。
當一個皇帝有能力高度集權時,後宮的妃嬪便可以隨心所,至不用衡量躺在自己邊的人家族是否在哪一天就反了。封謹想把全朝的權利集中在自己手上,就還差一步,那便是大家族趙家。
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趙家如今雖已經有所收斂,但是背後強大的勢力不得不引起皇帝的忌憚,至於蘇家想算計莊家,不過是皇帝眼中的一場鬧劇罷了。
蘇家突然在朝堂上彈劾莊家,也許有在後宮寵的原因,畢竟后妃母家在前朝失勢,也會影響皇帝對后妃的寵,蘇家這步棋走得不算漂亮,又或者淑貴妃回家省親一事讓他們有些飄飄然了?
“妾卻不是個好妹妹,”莊絡胭出一個苦笑,心下卻嘆息,這個前主的確不是什麼好妹妹。
當時的莊侍郎並不想讓莊絡胭這個妹妹進宮,甚至已經替自家妹妹選了幾個好人家,可惜僅僅看了皇帝一眼的莊絡胭堅持要進宮,與父母兄長鬧了好些日子。
不得不說,這是個家裡寵太過的傻孩子,空有貌卻沒有手段,白白斷送自己大好年華,倒是讓鑽了個空子。
封謹明白莊絡胭這話的意思,在他給莊絡胭賜宮時,已經調查了莊氏一家,自然也有調查莊絡胭曾經那些話真假的意思。
“皇上,已經午時了,是否傳膳?”高德忠走近,見皇上沒有回宮的意思,便省了問是否回宮再傳膳了。
“傳吧。”封謹轉首手拍拍莊絡胭的手背,“在朕眼裡,妃是很好的。”
“皇上,”莊絡胭眼波流轉,掩飾了眼底的。
皇上纔剛因爲昭充儀貶了馬婕妤爲才人,第二日又與昭充儀一同用午膳,就連晚上也宿在熙和宮,讓後宮中的人在心裡看了場淑貴妃的笑話。誰不知道蘇侍郎參了莊侍郎一本,結果莊侍郎什麼事也沒有,皇上反而對昭充儀榮寵不減。
淑貴妃寵冠後宮好幾年,其他后妃樂得看麪皮被。
晨起梳妝,莊絡胭坐在鏡前,懶洋洋的選了幾件件兒,接過宮呈上來的清水喝了幾口,著角道:“把皇上賞的玉盞清荷放在我屋子裡,好好放著,仔細別磕著著。”
不愧是皇帝賞賜的東西,那玉盞清荷用整玉雕,雕工細非常,就連荷花蓓蕾上的珠也彷如真實般,落未落。
“主子,今早聖駕離開時,說是讓您好好休息,奴婢們不可吵醒你呢。”聽竹一面爲莊絡胭梳髮,一面笑道,“剛剛殿中省的太監送來了今年的新茶,說是宮裡沒有幾位主子分到呢。”
莊絡胭扶髮簪的手微微一頓,“都有哪幾個宮裡有?”
“奴婢聽說除了太后與皇后外,就只有淑貴妃、妃、徐昭容、嫣貴嬪有,而且主子與淑貴妃那裡最多呢。”聽竹的話語中帶著些自得,“反正莊婕妤那裡是沒有的。”
莊絡胭拿著兩個手鐲比了比,笑道:“這些是殿中省的事,至於莊婕妤有沒有,與我們何干?”可是記得這位庶出姐姐待原主可沒有半分客氣,又不是聖母,做不來以德報怨。又或者錯在莊絡胭,也沒有強大的手腕把兩個敵人變朋友,更何況這樣的姐妹關係,本來就不可能好到哪裡去。
在前朝的封謹接到了高國太子要攜禮參拜的消息。高國雖名爲國,實際卻是封謹治理之國九州的附屬國,九州幅員遼闊,產富饒,與貧寒的高比起來,如同富翁與花子的區別。
這高國每次說是參拜,實際是打秋風。不過這些年因爲高國部子嗣問題,自從封謹登基後,高國還不曾有太子來參拜。
封謹面無表的看著朝堂下面的員因爲以何種規格接待高國吵嚷一團,冷笑了一聲。
“皇上,臣以爲高國雖是我國附屬,但是我國乃泱泱大國,自然要以豪華姿態接待,讓他們看看我國的富饒。”
封謹看向出聲的人,是皇后的父親趙庸,他似笑非笑的挑眉:“哦,這是承恩公的看法?”
趙庸小心看了眼皇帝的表,實在看不出皇上的想法,猶豫一下道:“這只是微臣一些拙見。”
“行了,不過是件小事,用不著吵嚷這樣。”封謹懶懶的開口:“這事由禮部擬定一個章程再呈給朕,沒事就退朝吧。”
禮部尚書心下一苦,皇上的意思究竟是要大辦還是從簡?
回到後宮,封謹理了一些摺子,招來近總管高德忠:“今兒後宮有什麼事鬧出來?”
“回皇上倒也沒什麼事,只是皇后娘娘讓人撤了馬才人牙牌,淑貴妃宮裡碎了兩個茶盞,嫣貴嬪在花園散步了進一個時辰。”高德忠想了想,確認沒有什麼的,便不再開口。
“熙和宮裡有什麼消息?”封謹起,走到室讓宮換下上的龍袍,頭也不回的問。
“熙和宮,”高德忠愣了愣,“回皇上,奴才並未聽聞熙和宮什麼事,莊主子並不經常去花園,下面的宮侍也安守本分,想來……”意識到自己多,高德忠適時的閉上。
封謹倒是有興致聽了,他轉而看向高德忠:“想來什麼?”
“奴才越矩了,只是幾月前莊主子並不寵,又掛念皇上,有時便會去花園,想來當時不小心在花園冒犯到其他主子,現在便不大去花園了。”作爲後宮第一得意太監,高德忠自然明白一件事要怎麼說才漂亮,而且還要做到不欺君。
封謹聞言沒有再多說什麼,高德忠以爲這事就這般過去了,直到用午膳後,侍監的太監呈上後宮衆位妃嬪的牙牌。
“朕聽聞莊婕妤張婕妤近來不適?”封謹手指掃過兩人的牙牌,揀出扔到一旁,“既然如此,近來朕便不用們伺候了。”
高德忠看了眼孤零零躺在一旁的兩個牙牌,心裡卻明白得,當初開罪昭充儀的馬婕妤已經被撤了牙牌,而欺辱過的張婕妤今日也沒有躲過,至於莊婕妤…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個莊婕妤是昭充儀的異母姐姐,不過似乎與昭充儀並不好,當初馬婕妤與張婕妤給昭充儀難堪時,莊婕妤都在場,連半分求的意味都沒有。
皇上這番行爲是對昭充儀特別上心了?高德忠不得不再次慨昭充儀的手段,這後宮的人手段比貌更有用。
“那皇上今兒……”
“去皇后那裡吧。”封謹無甚興味的開口。
“主子,你聽說了嗎,莊婕妤與張婕妤被皇上撤了牌子。”晚膳前,聽竹一臉喜的走了進來,顯然對兩人的倒黴非常高興。
莊絡胭挑了挑眉,心下卻是有些意外,這兩人被皇帝親手撤了牌子,難道是犯了皇上什麼忌諱?
雲夕見主子面如常,便道:“既然是皇上決定的事,咱們也不要多打聽,皇上自有決斷。”
聽竹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喜形於,忙斂了神,擊掌讓宮呈上晚膳。
莊絡胭把玩著手腕上的玉鐲,不由得再次提醒自己混妃嬪這個職業要多留心,免得不小心便被皇帝這個老闆發配邊疆了。就像是玩遊戲,玩家想要刷大怪,首先也要發任務才能接到大怪。
由此可見,哪行哪業都是不好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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