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平靜?
在這後宮中,本就沒有乾淨不乾淨之分,最大的差別不過是聰明還是不聰明。有時候有聰明還不夠,運氣是玄妙的東西,也許你算盡一切,也抵不過命運的玩笑。
皇后知道莊絡胭被孫容華推荷池中的事沒有那麼簡單,可是荷池在熙和宮外,莊絡胭也不曾召見孫容華,孫容華爲何莫名其妙去那個地方,當時在場的宮人都能證明是孫容華攔下莊絡胭的,這麼一瞧,孫容華推莊絡胭下水的可能就更大了。
皇后來孫容華邊伺候的宮,見面慌的模樣,有些不耐的開口,“你說說當時是怎麼回事?”
這個宮是孫容華進宮後分到邊的,因爲孫容華連累眼下正忐忑不安,如今皇后問起來,便把當時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當日主子請完安後,便說熙和宮外的荷花開得最好,定要去看看。後來剛到熙和宮一會兒,昭充儀便過來了,主子上去請安,說是饒了昭充儀興致。昭充儀便下步輦說宮裡的景緻誰都看得,因爲兩位主子講話,奴婢也不敢一直盯著,埋著頭只瞧著主子腳先了,然後就……就聽到昭充儀的尖聲,再擡頭時,兩位主子都掉進水中了。”
這個宮話一說完,皇后臉頓時難看下來,孫容華這個沒有腦子的東西!那點子手段也想算計別人,更何況還算計昭充儀,這不明著給找麻煩麼,眼下後宮中諸位妃嬪明著對恭敬,可膝下無子,又不及淑貴妃等人得寵,這昭充儀出貴重,又與沒有利益干係,如今孫容華這一招,不等於讓莊家的人恨上趙家麼?
“娘娘,”和玉匆匆走了進來,向來穩重的臉上帶著驚慌,“娘娘,皇上已經去了熙和宮,聽說昭充儀這會兒還沒有醒,皇上已經大怒,要親自審問孫容華。”
皇后一聽這話,面一變。和玉上前,猶豫一下道:“不若,我們還是去熙和宮瞧瞧吧,聽說淑貴妃已經去了。”
“去,怎麼不去?!”皇后由和玉扶著穩穩站起,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宮,面沉得嚇人。
宮道上,妃與賢妃不期而遇,兩人皆是妃級儀仗,相視而笑後便並肩前行。
妃在步輦上調了一個舒服的坐姿,笑著道:“賢妃姐姐也是去探昭充儀的?”
“昭充儀掉進荷花池至今未醒,大家皆是姐妹,自然該去瞧瞧,”賢妃端莊的答道。
“聽說昭充儀被推進荷花池後可是淹了好一會兒水呢,”妃用的推,而賢妃用的掉,其立場可見不同,“那荷花池的水多深啊,我聽到這事兒可是嚇了一大跳呢。”
“那水是深的,”賢妃倒沒有與其爭辯昭充儀究竟怎麼落水,雖說與皇后一黨,但是孫容華做的這等子事,實在讓人看不上眼,也犯不著真爲這麼個沒腦子的惹一,不過是面上不把話說難堪罷了。
封謹聽到莊絡胭落水時,正在批摺子,當時並沒有特別反應,但是聽到太監說掉進荷池後一直沒有醒過來時,放下了手中的硃批,皺著眉頭問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來報的太監是熙和宮的人,不過倒也沒有添油加醋,只是把當時的過程一五一十的說了。
“昭充儀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封謹眉頭依舊皺。
“回皇上,太醫說主子掉進荷花池吸太多水,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醒。”太監作爲熙和宮的人,自然怕依靠的主子出事,語氣裡便帶上幾分焦急。
“朕知道了,擺駕熙和宮。”
帝王聖駕出行,自然要多幾分威儀,只是到了熙和宮後,封謹滿的威儀便很快消去,大步走到昭充儀的室,就看到牀上面慘白的人。
原本鮮活漂亮的子,似乎眨眼間便變得蒼白弱,就連讓他流連的脣,也變得慘白。
無視跪在屋子裡的宮太監太醫們,封謹在牀邊坐下,手爲莊絡胭捻了一下被角,在全屋子人都戰戰兢兢時,纔開口道:“都起來吧。”
高德忠掀了掀眼皮,把腦袋埋得低了幾分。
“昭充儀何時才能醒來?”封謹轉而看向幾個看起來巍巍的太醫,語氣仍舊十分平靜,“朕不想養羣廢,你們可都明白。”
有時候過於平靜的話,更讓人害怕,幾個太醫互相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個小心翼翼的開口:“回皇上,昭充儀落水時間略有些長,幸而沒有傷及命,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兩個時辰便能醒過來了。”
“現在離昭充儀昏迷,已經有半個時辰了,”封謹繼續看牀上的人,“都候著吧。”
“是,”幾個太醫後背盡是冷汗。
“高德忠,”封謹手著莊絡胭有些溼潤的頭髮,“去把孫容華帶過來。”
“是,”高德忠躬退了出去。
“拿乾的布巾來,”封謹手,聽竹見狀忙遞了一條潔白的布巾道封謹手中,封謹替莊絡胭著半乾的青,“日後好好伺候你們主子,護不了主的奴才,要著有何用?”
伺候莊絡胭的宮人一聽這話,嚇得噗通幾下跪了下來,可是連開口求的膽量也沒有。
封謹不說罰,也不說赦免,任由這些宮人跪在地上,而他自個兒卻是埋頭細細著那順的髮,一時間屋子裡靜寂無聲。
“淑貴妃娘娘到,蘇修儀到。”
封謹停下手裡的作,把手中的東西扔到一邊,看著淑貴妃與蘇修儀進來,淡淡開口道,“兩位妃是來探昭充儀的?”
蘇修儀知道自己說話不得喜,所以這會兒也不敢輕易開口了,淑貴妃行了禮後道:“回皇上,妾聞昭充儀落了水,便來瞧瞧,只是不曾想這般嚴重。”
封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淑貴妃看了眼屋跪著的一干宮人,知道皇上這會兒心不怎麼好,便也安靜的站在一邊,不去說那些虛假的話,免得引皇上心生不滿。
“賢妃娘娘到,妃娘娘到。”
“寧妃娘娘到,徐昭容到。”
“葉淑容到,林嬪到,葉容華到。”
“嫣貴嬪到,蔣賢嬪到,汪嬪到,莊婕妤到。”
不一會兒,便來了不的妃嬪前來探,不過這會兒人雖然多,可是不見半點兒聲響,就連寵的淑貴妃都沒有輕易說話,們又怎麼會開口?
封謹看了滿屋子的人,突然開口道:“皇上管理後宮,倒是累了了。”
在場衆位妃嬪聞言,紛紛低下頭,向來與皇后走得近的賢妃心裡咯噔一聲,看來這次孫容華所做的事,還是牽累皇后了。
“皇后娘娘到。”
所謂說曹曹就到,就在這個當頭,皇后來了,上穿著端正的服,不疾不徐。
“見過皇上。”皇后穩穩行禮,似乎沒有察覺屋怪異的氣氛般。
“起來吧,”封謹不鹹不淡的開口,轉而看向跪了一地的宮人們,“都跪著做什麼,給各位主子看座。”
“是,”聽竹等人磕頭後起了,忙與其他人給諸位妃嬪看座。
妃嬪們小心翼翼的坐下,偶爾有人瞥一眼躺在牀上的莊絡胭,見面慘白的模樣,又慌忙把頭低了下去。
“皇后可知後宮發生的事?”封謹看向皇后,眼中並不見怒,似乎真的只是平靜的詢問。
“妾來之前已經有所耳聞,只是有些事還不甚清楚。”皇后也看到了莊絡胭悽慘的模樣,心裡對孫容華的腦子更加憤怒。這個世界上,對手厲害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拎不清的同盟。
“皇上,孫容華帶到。”
高德忠進來的這句話,讓皇后覺得整個屋子的視線都落在了自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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