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寶璋帝姬如他們所願歸朝，但那個替也宣稱了自己是寶璋帝姬，並且在民間掀起了浩大聲勢。

一切如他們所料，一切又不如他們所料，現在則明白了，原來只是如別人所料。

那麼從這個意思來看，薛青真是秦潭公一黨？從什麼時候？也是一開始？還是得知自己不是寶璋帝姬之後？

陳盛端起茶杯，杯子裡的茶水已經涼了，口凝。

“薛青不會被你說服。”他又擡起頭，眼神平靜道，“是個聰明的孩子，與虎謀皮的事不會做。”

秦潭公道；“相爺你誤會了，沒有與我來往，我也沒有沒有去說服，或者說現在還沒有說服。”

果然是沒有啊，陳盛心裡鬆口氣，他就知道薛青這個孩子不會這樣做，旋即又苦笑，他爲什麼會因爲這個而欣？薛青現在做的事其實也沒有什麼區別。

“區別就是那是自己的選擇。”秦潭公道，“當然，我稍微助力了一下。”

陳盛默然一刻，道：“讓黑甲衛假裝刺殺宋元栽贓與嗎？”看著秦潭公，“那不是自己的選擇，是被的。”

秦潭公道：“沒有絕對的選擇，相爺，人這一輩子都是被著做選擇的，從被著生出來那一刻。”他探自己斟茶，將涼了的茶水一飲而盡，看著手中的茶杯，“當面臨選擇的時候，是可以自己做主的，所以薛青可以選擇跪在你們面前錦食榮華富貴，但卻選擇了跟你們對著幹，相爺，你說這是爲什麼呢？”

陳盛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

秦潭公微微一笑，道；“因爲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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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牢房認罪，你是認給聽的。”

陳盛道，原來事還可以從這個角度來看，這樣來看，當時有些疑也就迎刃而解了。

秦潭公的認罪的確是有些太容易。

“你覺得你這個坐山觀虎鬥？然後再扶一個假天子繼續執掌天下？”陳盛道，“你這山坐的太實在了吧？”

秦潭公已經俯首認罪，弒君罪名昭告天下人人皆知，如何再執掌天下？如何讓人信服他扶持的天子？

秦潭公握著茶杯，道：“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

“只要事做了，假的都真的了，那真的當然也可以變假的。”

“比如就按照薛青說的宋元竊國來解釋。”

“宋元本來就是個惡人，這些年權盛，所以想要將我取而代之，想要霸佔朝堂，想要欺天，藉著自己是黃沙道人然後做出一些把戲，編一出皇后託孤欺騙天下人，當然還有你們這些同黨汲汲營營。”

“薛青和我，薛青可以是真的，而我去黃沙道其實是爲了救皇后，至於認罪，是識破了宋元的謀，捨污自己，宋元不也是這樣解釋自己作惡的。”

“證據證人也都好說，只要事做好了，民衆自己都能替你解釋。”

“不過，這些都無關要，這件事的目的也不是爲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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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寥數語讓事已經無可阻擋，結果已經註定，卻又一語隨意拂開，還有什麼目的？他還想如何？

陳盛看著秦潭公。

秦潭公看著他，道：“目的不是結果，是意義。”

“這件事，這個意義都很簡單。”

“我就是要看看，天是不是容我這樣做，我也要讓先帝看看，就算我讓他的兒活著，老天爺也不容。”

什麼？陳盛凝眉，這算什麼目的？

“我一開始是想抓住那個逃走的孩子，但後來覺得這盤棋可以另外的玩法。”

“我抓你們，殺你們，放過你們，看著你們驚，看著你們怒，看著你們悲喜，看著你們擇選。”

溫和的聲音迴盪在室，六月的天氣裡陳盛徹骨寒。

秦潭公看向陳盛，眉眼溫潤，角淺笑。

啪的一聲脆響，如同棋子落盤。

“看，就算讓你們活著，你們也是下了一盤死局。”

秦潭公手裡的茶杯碎，大笑起。

瘋子！

陳盛站起來，喝道：“你說什麼意義，說什麼天不容，先帝還不是你殺的，今日這一切還不是你親手推的？”

秦潭公笑聲不絕沒有理會人轉向外走去。

“秦潭公，你以爲這樣你就爲所爲了嗎？別忘了，皇寺四大師....”陳盛道。

話音未落，秦潭公的笑聲停下。

“陳相爺，說到皇寺...”他道，人轉過頭來。

皇寺怎麼了？陳盛撐著桌面的手抖。

秦潭公卻沒有說下去，而是道：“你知道先帝爲什麼會死嗎？”

先帝？

“當然是被你殺了。”陳盛喝道。

秦潭公看著他笑了笑，道：“陳相爺，你如此忠君，卻對自己的君並不瞭解，你忠的不過是你自己罷了。”說罷一腳過門檻。

後傳來陳盛的喝聲。

“秦潭公！你站住！”

秦潭公拂袖，屋門沒有關上，但後的陳盛卻如同撞上銅牆鐵壁，人向後跌去，再擡頭，秦潭公已經在院子裡施然遠去。

“秦潭公！”陳盛沒有再追出來，他知道自己是追不出來也追不上攔不住的，“既然一切盡在你的掌握中，你現在出來做什麼？棋局不是已經定了嗎？”

沒有回答也沒有停頓，秦潭公的影消失在視線裡。

夜裡的皇宮沉沉安靜，死去的衛們的首已經被拖走，地上的跡宮人們正在清理，新換的衛已經重新遍佈。

宮門前有侍衛上前手捧紅袍玉帶，秦潭公走近停下腳，皇宮門燈火的照耀下他溫潤的面容若有所思。

“棋局是已經定了。”他道，“只是棋子還是有些意外。”

他默然一刻，看向一旁，一旁侍立著十幾位將領。

“篤已經到了邊境了？”秦潭公問道。

一個將領俯首應聲是：“他並沒有往京城來，是真的向邊境而去。”

秦潭公收回視線看向宮門外，地上燈火明亮，天上夜濃墨。

“好膽。”他道，又轉頭看一旁的將領們，“你們回去吧。”

將領們齊聲應諾。

......

......

夜裡的黃沙道城牆恍若分割線，這邊燈火通明，外邊夜濃墨，這濃墨並非鋪蓋天地間，前方有不地方如星辰跌落，閃閃發亮，看似雜但又界線清晰。

這邊是王烈等人的所在，那邊是宋元擁兵所在....

郭子安心裡默默的辨認，他現在已經能起走了，不顧夜也要出來走走看看形勢。

“你說你伯父不肯留在這裡，要跟著我娘他們去追篤大人。”

後有聲音說道。

“真是英勇啊。”

郭子安悶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爲什麼去，只是不想留在這裡。”

薛青一步過來，站在城牆邊對著外邊的夜懶腰，道：“不通啊，我們這裡難道還能比邊境更危險？”

對於郭懷春來說，有你在的地方自然是如此，郭子安心裡道，念頭閃過看向遠，微微皺眉，旋即得得的馬蹄聲傳來，接著人到了城門下，城門前自有衛兵上前詢問，能走到這裡的顯然已經驗證過份，很快對話結束，那兵丁擡起頭看向城牆。

“殿下，宋大人說要面見有話說。”他道。

那日城門下對視後，宋元便與王烈爭執指責，各自兵馬對峙，這是自那日後他第一次提出要與見面談談。

薛青抻著胳膊，發出脆響，視線看著遠。

“不見。”道，“孤與此等背信棄義之臣沒有話可說。”

孤嘛。隨心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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