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赴宴四百多考生齊聚，算是一次最完整的相見，只不過人太多了不可能都看清，如果沒有特殊的事的話，而長安府的考生恰好發生了特殊事，散場之後逆流而行，跟員吏們爭論，萬衆矚目......想到那個場面，屋中圍坐的年們再次大笑起來。

“看上去一個個溫文爾雅的，怎麼會做出那種小人事呢。”一個年道。

一旁的婢正捧著果盤跪坐，擡頭看站立的年，“太子殿下，您看，果然如七娘所說，耍了他們他們並不敢說什麼，可見小人不敢坦。”

想到當時那羣長安考生一臉懵懵的樣子，年們掌大笑。

“雖然這樣做沒有什麼意義。”一個年道，“但七娘說得對，我們心裡高興就是最大的意義。”

索盛玄倒是沒有大笑，輕嘆一口氣，道：“我是真心想要與大家結的，那位詩詞神薛青就是長安府的吧。”帶著幾分思索，“...不知其中哪個是他。”神幾分憾。

一個婢倚過來道：“殿下，七娘說了無須擔心這些，只要君子試殿下拔得頭籌，天下的人自然會與殿下爭相結，如今那長安府的人並無真心，殿下也不想要這樣的結吧。”

另一個年點頭：“七娘說得有理，當時我們看到他們，他們也看到我們，必然認出來，但卻裝作若無其事，可見其心。”

其他年們也紛紛點頭。

“是啊，開府那些考生還敢對我們怒目。”

“長安府的卻悄然無聲。”

“可見居心叵測....不得不防。”

“殿下我們當在君子試中力他們，折服他們，他們必然對我們敬畏想要結。”

西涼人是很崇拜英雄的，哪怕是自己的敵人，索盛玄點頭，道：“那就讓我們在君子試中打敗他們吧。”

衆年們舉手揮拳掌呼喝，有婢隨著擊掌聲起舞，一時間氣氛更濃。

索盛玄亦是坐倒，笑看著熱鬧，又轉頭問婢：“七娘呢？可出去了？如今城中熱鬧。”

倚坐他邊的婢道：“七娘從不喜熱鬧的，殿下又不是不知道。”

索盛玄看向門外，道：“我是想回到了家鄉，孤狼也會合羣吧。”

客棧最高的一間閣樓與其他地方不同，屋沒有燈火，屋外懸掛的燈籠也似乎被風吹滅，在遠以及樓下一片燈火中獨陷黑暗，打開的窗臺上坐著一個黑影，夜風吹過衫飄，起黑的波紋。

......

......

七月裡的黃沙道，夜已經微涼，喧鬧的城中兩門閉，兩門還保持著開放，雖然考期就在兩天後，還有考生在路途中疾馳趕來，但相比於前幾日已經了很多，所以街上也變的沉寂，偶爾響起夜鳥的鳴。

薛青在睡夢中睜開眼坐起來，片刻之後窗戶發出輕輕的響，薛青起走過去手打開，直到這時候一旁牀上的郭子安也猛地睜開眼起。

“什麼人。”他低聲喝道，手握住了枕頭下的一短木棒。

客棧裡亮著的燈火投在室，照著穿著的薛青影濛濛，擡手噓聲，“找我的，你繼續睡。”

找的？郭子安怔怔看向窗戶，窗戶已經打開，窗邊的人衝他笑了笑，並不是陌生人，而是車伕...郭子安瞪圓了眼。

“大人來了。”齊嗖低聲說道，“在城外。”

薛青道：“要我現在出城嗎？”

齊嗖道：“大人並沒有這樣要求，四面城門都難行，只有翻越城牆，東城門那邊有個缺口衛兵走過時有機可趁...”他搖頭，“但我做不到。”

城門太高了..

薛青笑了笑，再高也高不過六道泉山啊....四褐先生如今在哪裡逍遙呢？在家中坐擁氣妾嗎？真的就不管的死活嗎？真是靠不住啊。

窗戶關上，裡外的人都不見了，室恢復了安靜，郭子安坐在牀上握著木棒呆呆，這個世界真大啊，大到他都看不清了。

.....

城門上也懸掛了明亮的燈籠，一隊衛兵齊刷刷的警惕的巡視著走過，震飛了城牆上歇息的夜鳥，暗裡盤踞在城牆上的夜鳥沿著城牆外緩緩飄下，又悄無聲息的落地快速的向遠的夜奔去。

從荒野上看去黃沙道城明亮如月宮，遠的大路上還有車馬不斷行駛。

薛青停下腳，路邊一塊石頭抖起，發出笑聲。

“青子爺果然厲害。”篤說道。

薛青道：“其實也沒多厲害，只是而已...先前青霞先生拒收我爲徒，我常常爬山去書院聽講課。”

這個理由無懈可擊，篤笑了笑沒有揭穿知道另有師父的事，道：“我們去看看地宮。”

這麼快就要行了嗎？有多人？只有他們兩個嗎？怎麼手？...篤沒有再說話，薛青也沒有再問應聲好，篤轉疾行，薛青在後跟隨。

夜的野外行路的不止他們，除了拼命趕路的考生，還有永不停歇的巡城衛，衛們巡的城不止是明亮燈火裡的黃沙道城，還有一片漆黑死靜的黃沙道城。

隨著走一隊衛從中分離出來，向另一個方向走去，他們上穿著鎧甲，手裡卻沒有拿著兵，星下照耀著他們的臉，有老有，沒有半點的殺氣。

他們沉默的行進著，前方出現一座黑影盤踞。

“那就是皇后陵。”

篤說道，手指向。

薛青哦了聲凝目看去，適應了夜，皇后陵漸漸清晰，在一片曠野上，有著高大陵碑的陵墓簡單又威嚴。

“秦潭公的這些工匠將假作衛守在陵墓，然後直接進地宮。”篤說道。

那可真夠囂張的，薛青想，但也沒有什麼囂張的，畢竟是將皇帝皇后都送進了陵墓的人。

“那我們總不會也這麼囂張吧？”說道。

篤笑了，道：“要是也這麼囂張呢？”

薛青哦了聲道：“他們現在就手嗎？”是要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

篤道：“不，他們會在君子試開考的那一刻打開地宮通道，第一日第一科考是在皇后陵舉辦的。”

第一日第一科考的禮科，禮有六項，拜祭就是之一。

“那時會有祭祀大鼓，鼓聲掩飾他們的行。”篤接著說道，“不過，他們進了通道也打不開地宮門，所以我們晚上再來便可以。”

薛青應聲是，看著那邊假作衛的工匠已經進了陵園，片刻之後陵園裡一隊人馬疾馳而出.....這是真正的衛守兵，二人在夜裡向另一個方向潛行離開。

衛的馬蹄聲在耳邊漸漸遠去，但下一刻前方卻又有噗通的撞擊聲傳來。

篤停下腳，暗夜裡警惕的看去，低聲道：“這裡這時候怎麼會有人？”

薛青側耳，人和地面的撞擊，以及鎖鏈....鎖鏈，站直子看向聲響所在，道：“是這裡的人。”

這裡的人？篤微微不解，薛青對他示意先向前疾步而去。

夜裡風聲陡起，伴著嘩啦的聲音塵土飛揚，其中人影也高高的躍起，又如同釣線上的魚兒一般被搖拽回來，摔打落地，腳膝頭雙手與地面相撞，發出重重的響聲，如同一塊石頭砸在地上。

地面土沙飛揚旋即歸於平靜。

“就這樣。”人影回頭說道，“你們來吧。”

在他後還站著四五個大大小小的影，聽到這句話影躊躇，猶豫一刻有兩個人站出來，咬牙跺腳向前衝去，就在他們的腳步邁出幾步後，暗夜裡地下傳來的響聲，下一刻奔跑的兩個孩子就被甩向空中，尖聲劃破了夜空....慌張失措想要抓住什麼，徒勞的，又被拽向地面...啪的一聲兩個孩子如同魚一樣被拍在地面上....

這次是真的像魚一樣，整個人都摔在地上.....痛苦的哀嚎撕裂耳。

遠的夜裡薛青站直了子，道：“原來那時我們本該看到的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