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亮如白晝,房屋下路兩邊麻麻的燈籠,照耀著甬道上麻麻的考生們,他們行進的方向是正面的一座大殿。
“那大殿不是黃沙道員們辦公的地方....”裴焉子忽的說道。
走在他旁的薛青張雙桐都看過來。
“和別的衙不同,知縣只在兩邊側殿。”裴焉子接著說道,看著正殿,“這大殿建後只開過兩次,第一次是皇后帝姬下葬,第二次是皇帝前來拜祭。”
張雙桐看向大殿眼睛亮亮,道:“那這還真是榮幸,特意爲我們打開了第三次呢。”
薛青則看著裴焉子笑了笑,低聲道:“焉子爺看來聽了不熱鬧。”
裴焉子道:“在這熱鬧的地方不想聽也不行。”
薛青和張雙桐便都笑了,說笑間邁上臺階進了大殿,殿正座下雁翅展開一張張幾案,是屬於朝中大人們以及考們的座位,而餘下的則分列兩邊按照州府擺放,此時殿已經不人座,在座位上或者好奇的張或者互相談,還有新進來的考生詢問著尋找著自己位子的所在,嗡嗡,但這殿高大闊朗,似乎吞沒了一切嘈雜,沉默而威嚴。
“這裡,我們在這裡。”
長安府的人招呼著大家,很快便都座,剛落座還沒觀察四周薛青便聽到招呼聲,薛青看去見隔著三排有兩個男人招手,正是今日剛一同遊歷了黃沙道舊事的考生,薛青含笑衝他們擺擺手。
兩個考生收回視線,卻聽旁邊有人咿了聲,道:“那個薛爺...你們認得啊。”
兩個考生含糊嗯了聲,探尋黃沙道舊事到底有些不妥,還是不要對人隨意提起的好,大家都是讀書人,應該很會聽聲辨意,不會再接著問了吧。
但這個人卻似乎不是讀書人,聞言更是啊了聲。
“你們怎麼認得的?”他道,探過來,好奇又驚訝。
聽起來..他也認得?那兩個考生便看過來反問。
那考生道:“長安府的薛青嘛,詩詞神,怎會不知。”
詩詞神?兩個考生很是驚訝,道:“詩詞?不是科嗎?”
那考生道:“什麼科,那是薛青啊,一首詩詞送了大太監廖承命呢,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春江花月夜,我們這麼偏遠的地方青樓的姐兒都傳唱呢。”
廖承的事兩個考生自然也聽過,不過因爲避世修養並沒有過多探聽,只知道這件事並沒有記住是誰,此時不由驚然,那個年!溫文謙和進退有禮又帶著幾分孱弱,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他們不由站起,向薛青那邊張....要不要過去再絡一下?便在這時大殿裡一陣。
“來了,來了。”
如此低語嗡嗡而起,所有人都看向殿門外。
什麼人來了?那兩個考生便也跟著看去,有一衆考生邁進來,清一的素白袍,束著腰帶,腰帶上綴著珠寶,在殿的燈照耀下熠熠生輝,一時間倒看不清他們的形容。
這是...西涼人。
這種服飾殿多數人並不陌生,嗡嗡聲頓消,殿變得安靜,所有人的目都落在他們上,探究驚訝好奇....此時殿座的不止是大週考生,不友邦的考生夾雜其中,但並沒有引起多大的,或者是他們的著普通,又或者是他們沒有太子來參加。
傳言這次的君子試正是因爲西涼太子才舉辦的。
西涼太子也在其中嗎?應該不會..畢竟是太子...他來到大周那就是西涼王的待遇啊,應該會與國子監的員們一同出場,或者不出場。
炫目過後大家也看清了這羣西涼人,皆是清一的十七八歲的年們,形容俊逸,而爲首的一個在這一羣年人中更加奪目,如同一塊發的白玉,一雙眼如同琉璃黑亮.....真好看,在座的雖然都是男子,但不人心不由閃過這個念頭讚歎。
大約是太好看了,殿忽的響起失態的驚呼聲。
“啊!”
不是一聲還是兩聲,這聲音讓衆人的視線一陣雜尋去,恍惚見一方座位有人晃,但再看又沒有什麼異,而聲音又在另一邊響起。
“啊!是他們!”
“他們!哼!”
聲音裡喊著憤怒,衆人的視線凝聚在那邊,看到幾個年輕人站起來,神亦是憤怒的瞪著走進來的西涼諸生....因爲看到西涼諸生長的漂亮而憤怒嗎?
當然不會...殿隨之響起了低低的說話聲。
“是開府....”
“哦哦他們被西涼人趕出了客棧...”
“原本是合住的,但西涼人要獨佔...”
“..因爲倉促給他們新找的地方又偏僻又不完善...可憐。”
殿的視線變得複雜,有幸災樂禍的,也有同的...這次是開府考生倒黴,那如果是換做自己呢,也會被趕出來呢...於是設地一想便多了憤怒。
大殿裡的氣氛也因此有些沉悶怪異,大周人好客,不過對於不友好不禮貌的客人大家可不會喜歡。
對於殿的變化西涼諸生似乎毫無察覺,他們姿態依舊,甚至還對那邊怒目的開府考生報之以微笑。
這是挑釁吧!開府的幾個考生更加惱怒一陣,但很快其有年長的考生制止,大殿裡的侍從們也走過來低聲安....難道能在這裡吵鬧衝突嗎?那是絕對不允許的,開府的幾個年輕考生最終坐下來。
西涼諸生早就不看那邊,向前看去或者與左右打量他們的考生互相打量。
“我們的座位在哪裡呢?”爲首的年還與一旁的考生詢問,神歡悅。
那考生被問道微微的不自在避開視線,但還是手指了指方向。
“多謝兄臺。”爲首的西涼年拱手,儀態與大周的學子無異,如果不是這誇張的著的話。
西涼諸生很快座,大殿裡低低的議論聲還在繼續,長安府這邊的幾個年也不例外,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什麼。
龐安覺到按在肩頭上的手收起,上的大力也隨之卸去,他喊了聲青子爺:“原來他們是西涼人。”有些憤怒,“原來是他們,不許我們住客棧,來了這裡又欺負別人。”
第一聲啊是他發出的人也站起來,但旋即就被薛青按住坐下,子也被薛青擋住。
“這些人太過分了。”龐安道,“青子爺你幹嘛攔著我,讓大家知道他們的霸道橫行..”
薛青低聲道:“這沒有什麼意義,除了讓大家憤怒,你看他們敢繼續趕走開府的考生,以及又沒有毫畏懼愧疚的大搖大擺,就可以知道他們本不在意這些,既然如此不如攢著力給他們真正的懲罰。”
龐安道:“什麼是真正的懲罰?”
薛青道:“當然是在他們在意的事上擊敗他們....”拍了拍龐安的肩頭,“龐爺,在君子試上擊敗他們吧,這纔是最有意義的。”
說是特意爲西涼太子舉辦的君子試,如果擊敗西涼人,的確是給他們最大的辱,龐安聞言點頭,看向西涼諸生落座的地方握了握拳不再說話。
柳春看著薛青,這樣纔有意義?那他當時半夜去做的事又是什麼?
薛青看到他的視線走過來落座,一面微微傾一笑道:“是沒有意義但是讓人開心的事。”
這真是...柳春杏眼瞪圓。
大殿裡的嗡嗡聲沒有持續多久,又有人走進來,這讓大殿裡頓時陷安靜,所有落座的考生們都看過去,這次進來的男人穿著服,神威嚴。
國子監的大人們來了。
不止是國子監,還有一個紅袍員,他的年紀四十多歲,臉上帶著笑,雙手也揣在前,這姿態與他的紅袍服極其的不相配,看上去有些稽,但沒有人笑,反而都站起來。
這就是宋元宋大人。
薛青也隨之站起來,微微歪頭從前面考生們的隙裡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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