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葉明煜差點跳起來,他道:“開什麼玩笑,阿梨,你怎麼能進去?”
“是啊,”一直聽著的桐兒這會兒也忍不住開口勸道:“姑娘,您也是頭一遭來桐鄉,舅老爺都不知道礦道如何走,裡面這樣兇險,您怎麼能犯險?”
“我不是犯險。”姜梨道:“我知道礦道里面怎麼走。”
“不行,”葉明煜道:“太危險了。再說,你如何知道礦道怎麼走?”
“明煜舅舅,”姜梨看著葉明煜的眼睛,認真的開口,“我說,我知道礦道里面怎麼走。”
葉明煜一愣。
姜梨的眼睛清澈分明,像是一汪溪水,然而其中的堅定便把那一汪溪水,變了堅的磐石。沒有說謊,他真的知道礦道里面如何走。
葉明煜突然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他這個外甥形容真誠,溫和良善,然而上有數不清的謎,也讓人有時候會覺得,永遠無法走的心。
“好。”半晌,葉明煜才道:“但我不能放你一人進去,阿梨,我要跟你一起去。”
姜梨還想說什麼,葉明煜擺了擺手:“阿梨,我知道你做事有自己的計較,我不會追問你爲什麼,是什麼,但是我是你的家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犯險。如果今日是我要進礦道,我想你也不會放心的袖手旁觀的。”
葉明煜的態度也很堅持。
桐兒和白雪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皆是不敢說話。
過了一會兒,姜梨道:“好吧。”
葉明煜一聽這話,方纔的嚴肅一掃而,道:“好!阿梨,你說,什麼時候出發?”
姜梨:“現在。”
“現在?”
“是的,就現在。馮裕堂現在還沒想到差的事,但很快就會想到了。爲了以防萬一,他會把所有可能爲證據的東西全部清理,差也在。所以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必須儘快將那些差全部帶出來。”
“可是姑娘,你纔剛醒……”桐兒提醒。
“我不礙事,明煜舅舅,咱們還得再辛苦一下了。只要將他們帶出來藏好,暫時就能輕鬆一段日子。”
葉明煜爽快地回答:“沒事,阿梨,你有什麼,只消告訴舅舅一聲,舅舅絕無二話,走就走!”
白雪和桐兒無奈的面面相覷,這舅甥兩個,卻是一樣的膽大包天,做事毫無畏懼。
“那咱們就出發吧。”
……
從決定到出發,也不過半柱香的時間。
葉明煜做事雖然獷不顧後果,然而這種想到了就去做的子,卻不會畏首畏尾浪費時間,這般雷厲風行正和姜梨的想法不謀而合。一行人便趁著早晨,避開行人,地出發前去東山。
葉明煜的人馬,並沒有全部帶上。留下一部分還得扮作葉明煜的樣子,來糊弄過馮裕堂派來監視他們的人。
這一行人除去姜梨總共有七人,在姜梨和葉明煜商量過後,其餘六人在礦山門口等著接應他們,葉明煜和姜梨進礦道里頭去搜尋那些差。在此之前,他們必須將馮裕堂派去看守的人放倒,但爲了以防萬一,怕他們有特殊的傳信辦法,從尋人到接人出來,最好在一炷香裡頭完。
其實接應人並不難,難的是在四通八達的礦道里找到那些差,畢竟裡頭礦道許多,不曉得他們走的是哪一條。桐鄉百姓們都不知道東山礦道里頭的路徑,便是知道的,誰敢爲他們帶路,都知道那是馮裕堂的地盤。
所以一切的重擔,就落在了姜梨上。
這回因著兇險,並沒有帶上桐兒和白雪兩人。姜梨也換上了一男子裝扮,短麻,黑鹿皮靴,長髮束起藏在帽子裡,看起來,倒是個眉清目秀的小郎君。卻將那分溫的秀麗給一併藏了起來,帶了幾分英氣的鋒芒。
葉明煜問姜梨:“阿梨,別太擔心,如果找不到他們,咱們就回去,多試幾次,總能得清楚路,你不必將所有的事都攬在自己上。”葉明煜以爲,姜梨對薛家一案太過上心,雖然不知是什麼緣故所致,但葉明煜不願意阿梨因此而傷心自責。
“不擔心。”姜梨對著他微微一笑,“明煜舅舅,不會找不到他們的。”
葉明煜怔了怔,撓了撓頭,道:“那好吧。”
從青石巷到東山的距離,並不遠,一路上,馬車都是按照姜梨所說的路徑行走。葉明煜漸漸發現,姜梨讓他們走的那條路,一路上都沒什麼行人,也十分偏僻。走這條路,的確沒可能讓馮裕堂的人發現他們。葉明煜覺得奇怪,據他所知,姜梨是第一次來桐鄉,但姜梨對桐鄉的悉程度,比本地人還要徹。
也正因如此,一開始認爲姜梨說自己認識東山礦道的路是安的言語,到了現在,葉明煜也漸漸相信了,姜梨的確是認識東山的路。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住了。葉明煜在外面道:“阿梨,到了。”
姜梨跳下馬車。
東山在桐鄉西邊,平日裡幾乎沒有人來,這座山也不如尋常的山蒼翠幽靜,反而荒涼的要命。偶爾從長空之中傳來一聲烏的鳴,聽著平白更添幾分蕭索。
姜梨擡眼朝東山的方向看去。
便見一座禿禿的圓頭山,孤零零的坐在一片乾枯的湖邊。那山上怪石嶙峋,顯得整座山形狀怪異,像是某種怪的腦袋,看著人心裡瘮得慌。葉明煜之前是夜裡來的,看不清山的面目,這會兒看清了,也覺得背後的。有心想讓姜梨不要怕,卻見姜梨直直的盯著山峰,角微翹,非但沒有出一一號的害怕,反而還像是有幾分欣喜似的。
葉明煜頓時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事實上,姜梨倒還沒有覺得欣喜地地步,但確實真真切切的覺到了親切。和薛昭剛和薛懷遠來此地的時候,薛懷遠要調查東山過去的歷史,曾帶他們來過一回,但也只是在山門口看看,不曾進山。
但薛昭生大膽冒險,自己的去裡面轉悠了幾回,不僅如此,還拉著薛芳菲一起。雖然表面看著乖巧,實則也是個不拘於俗世的,非常樂意和薛昭一起來探索東山的。只是和那些野史傳記裡面講述的不同,他們並沒有發現什麼寶藏,但來往的次數多了,卻對裡頭有什麼,地形如何一清二楚。
如今馮裕堂讓人重新開採礦道,最初姜梨認爲,裡面的礦道有所改變,但後來想想,父親的手下,之前的差也就十幾來人。十幾來人要重新開採出許多礦道,並不是一件容易事。再者,馮裕堂讓這些差過來,並非是真的要他們挖金,而是爲了折磨他們。要知道東山是開採不出金子來的,這些多年前就是大家知道的事實。
所以山裡頭的礦道,十有**還是原來的樣子。只要不出什麼意外,還是能找到那些人的。
葉明煜讓姜梨和兩個護衛先在原地等著,自己和手下先去“撂倒”看守的兩個人,但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有什麼後招,一旦有什麼不對,護衛會帶著姜梨先逃走。
姜梨和護衛們安靜的在草叢裡等著,在等待葉明煜回來的時候,姜梨閉上眼,將過去和薛昭在東山礦道里探索的場景又重新回憶了一遍。
當準備回憶第二遍的時候,邊的護衛有人道:“三老爺回來了!”
姜梨睜開眼,眼的就是葉明煜高高興興的臉,葉明煜道:“兩個人都被我們放倒了,留了幾人在那邊看著,阿梨,我先和你進去,其他人在外面等著!有什麼不對,就放信號箭!”
姜梨想著,其實真有什麼不對,對東山里的礦道,反倒能借著礦道的掩護在裡面躲過去,只是裡面不吃不喝過不去,還有的就是還得再出來解決薛懷遠的事,躲起來不,否則,礦道卻是個極好的地方對付歹人。
想著想著,竟覺得有趣,忍不住出一笑意。
這笑意落在葉明煜眼裡,葉明煜還以爲是自己做得很好,姜梨十分滿意從而出的笑容,自然更加得意,道:“阿梨,別等了,我們進去吧!”
姜梨就和葉明煜一道進了礦山山口。
山裡很黑,葉明煜點起的火把照起來,將周圍照亮,卻更加能看清楚這山部的空曠和寬大。葉明煜網上一看,驚道:“我的乖乖,這地方可真大,這麼大,能找到人嗎?從哪找啊?”
姜梨笑道:“沒事,舅舅跟我來。”沒等葉明煜繼續嘆,就率先了出去,徑直往前走。
葉明煜沒能攔住,只得趕跟上。
姜梨猜得沒錯,東山礦道里的路徑,並沒有什麼變化。想來便是要變化,之前挖好的礦道也不需要再做改。姜梨便循著自己原先的記憶往前走,一路走,一路看看留下來的新鮮的腳印,還有風向氣味的變化。
礦道很深,葉明煜怕姜梨走得太深找不到回來的路,一路都在做記號。可他做記號的作甚至趕不上姜梨往前走的作,姜梨走的很快,也很堅定,葉明煜連阻攔都不好阻攔。
也不知走了多久,葉明煜覺四周都是礦,也看不出來和剛纔有什麼樣子,他實在不明白姜梨是如何分辨這些不同,正要姜梨是不是該退出去的時候,礦深,突然傳來了人的咳嗽聲。
姜梨問:“誰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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