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縈這邊急步而行,大門卻是一陣喧譁,轉頭一看,只見七八個著不俗的富商籌擁著三舅父走了過來。
只是看了一眼,盧縈便不再理會,就在低頭前行時,只聽得一個四十來歲的胖子嘆道:“陛下新得蜀地,便連下幾道命令,說要把農賦減到三十比一,陛下真是英明之主啊。”另一箇中年人也點頭道:“是啊,又是令人讀書,又是減賦,中興之世到矣。”
幾人的對話匆匆耳,盧縈也沒有細聽,便出了平府。
來到平府外,盧縈迴頭看向後又高又深的圍牆,暗暗想道:平府的勢要借,可又不能攀扯太深……轉眼又想道:我現在想這個幹嘛?當務之急是賺到錢呢。
想到賺錢,盧縈便有點苦惱起來。蹙著眉行走在街道中,到可以看到一個個做儒士打扮的年。著他們,盧縈搖頭一笑,想道:陛下的喜好便是天下人的喜好啊。這些人大字也不識一個,居然都戴起了儒冠了。
想著想著,盧縈腳步一頓。呆了一會,突然提步,急急朝回走去。
回到家中時,弟弟還在學堂,還沒到歸家之時。盧縈推開弟弟的房間,仰頭看著麻麻的,直壘到屋樑的書籍發起呆來。
這些書籍,縱使父親被人驅趕,縱使兵荒馬時,也不曾丟棄半點。因此,雖然有很多人不信他們是大世家之後,可能夠讓那些人時時掛在裡唸叨一番,這些書籍功不可沒。
這個時候的盧縈,其實還遠遠低估了們這一房子書籍的價值,這個時代,蔡倫還沒有出世,世間還沒有廉價的紙張,因此,大多數書籍,依然如秦時一樣刻寫在竹簡上,也有一部份用的是麻質纖維紙。這種紙質地糙,且數量,本高,不普及。
在這種況下,盧縈這一房子的書籍,實是價值不可估量,真要換錢財,足能換到兩姐弟過上一輩子好日子的財。
坐在房中,盧縈還在不停的尋思起來。剛纔在路上時,琢磨來琢磨去,總覺得要賺錢,得著落在這些書籍上纔好。
可是,要怎麼個著落法呢?
也不知過了多久,盧縈心神一,轉走出了房門,二刻鐘後盧縈迴來時,後跟著一個拉著驢車的漢子。
看到盧縈出出的,住在左鄰的一個矮小婦人笑道:“阿縈啊,這是忙什麼呢?”一邊招呼,一邊空朝旁邊直盯著盧縈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兒子狠狠瞪了一眼。
盧縈迴過頭來,淺淺笑道:“嬸曬太啊?是我弟弟要練字,我去購了一車竹簡回來。”
聽到盧縈地回答,嬸嘆了一口氣,道:“還是你們家好,想識字,翻開書便能看到。不像我們這些人家,孩子們雖然早早戴上了儒冠,卻識不得幾個字呢。”
聽到自家母親這樣揭自己的短,站在嬸旁邊的那個瘦桿一樣的年臉紅了起來,他低聲音不高興地道:“母親!”語帶不滿,不過怕盧縈發現,他的聲音很低。
說起家境,盧縈與這些鄰居都差不多,可也許就是識字的緣故,或許也是出不凡的緣故,左近的年們,總覺得盧縈長得很好看,與一般同齡的姑子都不同的好看。
說話之際,那驢車也駛到了門外。盧縈連忙打開房門。
盧雲傍晚回來時,一進門便看到堆得滿滿的空白竹簡。瞪著這些東西,盧雲看向正在竈前忙活的盧縈,道:“姐,你這是幹嘛?”
“阿雲回來啦?”盧縈一見到弟弟,笑容中便著溫暖,見弟弟盯著那些空白竹簡,笑盈盈地道:“當然是給你寫字的啊。”
“寫字也不要這麼多啊。”
“要的。”盧縈一邊把骨頭湯端到飯塌上,一邊笑道:“因爲我也要寫字啊。”
阿雲蹙了蹙眉,沒好氣地說道:“姐,你有話就一次說完。”
“別急。我的意思是,以後你寫字時,不必再用筆拈著水在桌子上描了,我們直接寫在竹簡上。我是這樣想的,每一竹簡上,你就寫一個字,然後在那個字的下面註明它的大約意思和用。”
盧縈擡頭看向弟弟,目明亮異常,“阿雲,我已想好了,從明天起,我們賣字!”
“賣字?”盧雲聽都沒有聽過這種說法,一時都蒙了。
“就是賣字。我們把書簡上常見的字都寫出來,然後在下面用小字標明意思和用途。等你上學時,姐姐就拿到市集中去賣掉。”說到想了一天的主意,盧縈便是神百倍,說話的語速都快了幾分,“阿雲你想想,陛下不是提倡廣開學府,說要世間盡飽學之士嗎?我今天在路上看到,很多年都戴上了儒冠了。可是,你們在學堂時,只不過是先生口誦你們復讀之,回到家中呢,又沒有書冊在手可以復讀,剛學的字通常會忘記大半吧?如果有了我們這些竹簡在手,他們就算回到家中也能溫故而知新了。”
聽到姐姐的解釋,盧雲側頭尋思起來。不過,一直以來他都習慣了家裡的事由姐姐做主,尋思半晌也沒有得個什麼結論,最終只是“恩”了一聲,以示同意。
盧雲這一答應,姐弟倆便忙活起來。兩人各拿一本儒家經典在手,先由最簡單的字寫起。寫一個字十分容易,可後面的釋義就不簡單了。通常要翻上好幾本書才能完。
不過,兩姐弟畢竟不是大儒,凡事可以不求完。那釋義有了個大約也就夠了。
如此忙活一個時辰,姐弟兩人才各寫了四竹簡。八個字是不多,可這翻閱的過程中,不說是盧縈,便是盧雲也覺到得益非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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