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衍和張儀是真正的死對頭,從策論到子都是南轅北轍,見面就要像鬥似的梗著脖子誰也不讓誰。
一場宴,宋初一在那兩人脣槍舌劍的聲音裡獨自在一旁吃吃喝喝,吃飽之後掏出帕子抹了抹站起來,“二位繼續聊著,我還有事,先失陪了。”
“請便。”
“請便。”
兩人異口同聲的道。
宋初一點點頭,轉出去,騰出地方給他們折騰。
大梁宮。
魏赫手裡握著加急軍坐在君位上,文臣武將分站兩邊,而武將這邊已經全部到大殿中央單膝跪地,請求領兵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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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這次的作,大有不滅魏不罷休氣勢,魏國上下皆不敢等閒視之。
“寡人……”魏赫終於開口,“使閔子緩爲將軍,領軍支援大將軍。”
所有人皆愣住,閔遲亦有些吃驚的擡頭看著高坐上魏赫,那張臉被旒冕半遮半掩,看不表。
這段時間魏赫的刻意冷落,閔遲早有察覺,亦知道是什麼原因,所以二話不說,單膝跪地,表現出一副激涕零的樣子,“臣必竭盡全力守衛大魏!”
魏赫看了他一眼,“善。”
寺人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將虎符到閔遲手中。
看著手裡的虎符,閔遲心裡百味雜,這是他一直想要的東西,可惜時機不對,君主的機不對。
魏國是閔遲心底效命的國家,初魏國的境況很糟,但閔遲一直期待魏王有一天能倚重自己的才華,予以重任,並且他一直爲此而努力著,可惜魏王決斷早已不似早年那樣果斷。將他控制在邊,又不中用他,所以他籌劃兩年,終於逮到一個絕佳的機會殺了蜀王,選擇了一個他認爲比較好影響控制的君主。
然而,命運弄人,這位敦厚的君主竟也對他起了疑心。
“我王!”一名將軍正要勸諫阻止。魏赫打斷他的話,“四萬人馬由安陵、長社調集,已趕赴山,閔將軍請速去會和。”
惠施一驚。立即道,“我王,安陵、長社實非明智之舉!大軍千里迢迢跋山涉水。所需時間長、耗費糧餉不說,待趕到之後,戰力大打折扣,請王上收回命!”
“請王上收回命。”一半文武大臣齊齊附議。
魏赫將竹簡丟在案上,“先行已有齊將軍率援軍過去。閔將軍這四萬人馬是增援,此事就這麼定了。”
安陵、長社那一帶是公子嗣的封地,公子嗣被圈,但是實力仍舊在,若是一朝破出牢籠,極有可能掀起兵變。那塊地方原駐守的軍隊是一個巨大的患,此時調出來充當戰場先鋒,多半就戰死沙場了。
衆人明白了魏赫的用意之後。再看向閔遲的眼神就略有不同了,有的同,有的猜疑,有的疑……
這時所有武將都暗自慶幸,虧得不是讓自己領兵啊!誰都知道。公子嗣封地上的守軍有大半都是親兵,他們也不是傻子。千里迢迢的奔赴戰場分明是人送死,能乖乖服從調遣?別說打仗了,這批人能不能帶到戰場還很難說啊!
衆人生怕再出言阻止會被劃分公子嗣舊部,紛紛緘默,惠施再次勸諫,“我王,長社是邊境守軍,輕易挪,恐韓國會趁虛而,畢竟從長社到大梁距離並不遙遠,且道路暢通……”
“補充兵力的事已給李將軍了。”魏赫道。
惠施的心已經涼了半截,卻還是堅持道,“我王,老臣曾聽聞過鄉間有一窮戶家衝進一夥強盜,搶了一隻,他認爲家裡招賊是東牆倒塌不能防人室的原因,於是費盡力氣把西牆拆了壘起西牆,誰知次日竟有賊從東邊而。”
惠施懇切道,“四面皆敵,我王拆了東牆,又豈是一日能夠補上?賊人說不定就趁機而了!請我王三思。”
既有丞相不避嫌的開了頭,便有人跟了附議。
“韓魏如今還是盟國,丞相慎言。”魏赫承認惠施所言的確有道理,只是,“寡人令早已發出,惠相之言大善,寡人會令人將後續補充準備妥當。”
惠施形微晃,微微拱手,不再多言。
次日。
傳言惠施在署昏倒,醫搶救過來之後送回府養病。
惠施悲痛之下掙扎著從病榻上爬起來,寫了洋洋灑灑一千言的辭書,立即便讓人呈送到魏赫案上。
這一封辭書字字泣,但因爲表達的東西太現實不免顯得有些尖銳,導致魏赫既痛心又刺心,忍了兩日,終於咬牙親至惠施府邸探病。
惠施自二十多歲便才名在外,他也曾四求,皆不如意,甚至屢屢遭驅逐,他負氣返回家中專心做學問,從此以後再也不曾出來求。十年之後因莊子的一句評價,他學富五車的名聲漸漸被世人所知,於是事顛倒過來,列國紛紛派使者前來以高厚祿相邀,皆被他拒絕。直到魏國派公子卬爲使者親自相請。
這樣一個人,傲骨傲氣豈是尋常之人能比?
彼時,惠施被公子卬說,親自至大梁與魏惠王一晤,言談間,被這位君王的見識和才華折服,縱然他知道魏惠王上有許多不足,即便只是個外相的位置,他還是義無反顧的留在了魏國,盡心盡力謀劃。
惠施的名家學說是研究萬事萬之間的關係及變化,因此看待問題比常人更深徹,以他幾十年的閱歷,如何瞧不出自己現在的境?
現在聽說魏王親自前來探病,惠施亦提不起任何興致,只對守在榻邊的兒子道,“說我還在昏睡。”
惠章有些吃驚,低聲音道,“父親要避而不見嗎?”
“不,君王若非要進來,豈能拒之門外?你照辦便是。”惠施無力的閉上眼睛,中微,“替我轉達一句話給王上……”
秋日午後耀白的從窗戶照進來,寢房裡呈現出一片蒼白,一如惠施的臉和聲音。
“兒明白了。”惠章替他掖了掖被子,出去代父迎君。
魏赫聽說惠施還在昏迷之中,便象徵的進來看了一眼,然後向惠章代了幾句,外相之職只有惠施能勝任,話裡話外竟是拒絕了他辭。
惠章道,“王上,父親清醒時曾代我有一句話轉達給您。”
魏赫道,“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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