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護士小跑著跟著醫生：“沒有親人……”

聽見醫生疑問的道：“沒有親人？這個病人幾次病危，都似乎撐著不想走，那在等誰？”

……

孟扶搖臉上，突然便失了所有。

僵在月裡，一寸寸被森涼月浸，或者比月更涼？那不過冷了亙古，卻似要永生永世的冷下去。

目落在面前的酒杯上，那酒未盡馥郁人，此刻看來也如鞭撻——媽媽病危，孤獨一人在生死線上掙扎，卻在另一個世界高歌酒，和人共慶佳節。

那酒是佳釀，是毒，如此芬芳醇，下肚卻是剛澆腸。

慢慢的，握了酒杯，更，更。

純金酒杯在掌中的，出薄薄的棱角，刺，沁出一點深深的紅，染在那燦爛華的金箔之上，亮烈至刺眼。

一隻手輕輕過來，取走了那不形的酒杯，長孫無極一揮袖收了那月，看著一天月下霜白的，輕輕嘆息，將攬在懷中。

立即將頭枕在他肩胛，雙手抱住了他的腰，似待溺的人尋著了可供攀援的枕木，的臉和手如此冰涼，著哪裡哪裡都結了冰。

他立即調節著息，讓自己更暖和些，孟扶搖埋首在他懷中，子微微的抖著，子忽冷忽熱，酒意緩緩的泛上來，靠著他的軀立即騰騰的熱起。

那熱立時令他微微一僵，一時竟有些控制不住，兩人雖然長久相時時耳鬢廝磨，但是一向對肢接十分，但凡近一些便逃了，似今晚這樣近乎糾纏的姿勢，從來絕無僅有。

長孫無極起了低低的息。

他是適齡的男子，是神和都強大的男人，那些男人們的慾，他自然也有，只是卻不喜歡和那些男人一般，隨意什麼人都可以魚水之歡，他只要自己的人，只要屬於自己的那一半，爲此，不惜等很久，二十餘年。

他想抱在懷中，帶共赴雲端，在彼此的攀援和糾纏裡化爲一，那纔是人世間最可拜的飛昇，在紅塵的喜悅裡綻放，燦爛如星輝。

然而不能，此刻不能。

在傷痛中，剛剛得知那一世的尊親的病危，現在的依附只是心疼痛脆弱的下意識反應，他不要這樣擁有了還在昏迷茫中的，在最的一刻裡染上影。

長孫無極有點僵的起，就勢抱起，道：“我送你回房。”

不說話，貓似的依偎在他懷中，呼吸輕細，淡淡的酒香和子香，髮輕的過來，落在他下頜，得他更僵了幾分，差點連步子都協調不穩。

好容易回了房，乾脆也不點燈，他在月下放下，在額頭輕輕一吻：“睡吧……”

依舊不說話，卻在他將要起時，突然臂抱住了他頸項。

四面香氣更濃了幾分，滿室氤氳旖旎的芬芳，月如此，如此刻眼波，長孫無極心中一震，剎那間覺得自己也似了，一斜，便被拉了下來。

他半跪在牀邊，衫被拉得半斜，月下一抹緻鎖骨，他不去整，只低低問：“扶搖……”

“嗯”了一聲。

他還想說什麼，卻已經將脣湊了上去。

第一次主吻他，姿勢有點笨拙，脣卻香如最的花瓣，齒間有淡淡的酒香，更多的是清甜馥郁的氣味，屬於的，來自深乾淨而人的滋味，學著那些看來的經驗，用舌輕輕撬他齒關，換他一聲輕笑，反吮了的舌。

他一主，剛纔的大膽頓時全然無蹤，有些惶也有些被，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上，牢牢糾纏住了，他細細的吻，一點點品嚐的甜溫暖，那般合的脣齒間時有微微相，聲音輕細又心，了，他卻忽然移開，轉而輕輕吻潔白的額，吻潤澤的頰，吻涼而可的鼻尖，他的吻伴隨著淺淺的齧咬，不痛卻有點，忍不住要開，只是子一，他立即低一聲，息著將臉埋在肩窩上。

僵了僵，覺到他的某個變化，一時竟有些無措，又試探著避了避，卻換了他子更繃幾分，近乎脆弱的低低一哼，立即不敢再，他掐在腰側的手卻突然手指一勾，腰帶已經無聲無息落下。

還沒反應過來，他指尖一轉，天知道他剝人服有多靈巧，明明還沒覺得，衫突然便都悠悠落了地，在腳下輕的堆了一堆，的外、袍、自制的……罩上綴一朵小花，簡單的五瓣花型，他俯下臉去吻了吻，換了輕微的戰慄，隨即他一手剝開，一驚，下意識的去掩，卻已遲了一步，聽得他低低的笑：“我向你道歉……以前我看走眼了……”

疑問的看他，他目笑的掃過的。

大，隨即惱怒，不甘示弱的一把拉下他，急手急腳就去扯他服，扯得殊不溫，他也不急，任那樣笨拙的解著，順手也把他想去除的障礙都一一扔了。

突然便覺得月一涼，彼此眼前都一亮，彼此都坦然在一銀輝裡。

的姿是秀麗的山巒，起伏到哪裡哪裡便是一首最的詩，月映得那如玉如琉璃，勾勒出淡金的最人的曲線，在起起，在收收，在轉折跌宕引人驚歎，在幽深纏綿讓人慄，似是覺得那月人，擡臂半遮住眼，從臂至腰，便斜出流波一般人的弧度，如一個令人願意永久沉溺的漩渦。

遮著眼，卻又看他，這男人爲什麼連材都這麼好？爲什麼連上都如綢？不怕引天妒麼……一個念頭還沒轉完，眼前一暗子一重，他已經溫的覆了上來。

了，臉一側著他的肩，突然覺得有異，睜眼一看便見猙獰的傷疤，兩肩都有，而抱住的手腕上也傷痕深深，左手尤其重些，癒合後微微凸起，完上的瑕疵，那般刺目而痛心的傷痕。

的眼淚立刻便落了下來，落在淡紅的傷疤之上，在不平的上緩緩洇開，輕輕著那傷痕，眼淚沒完沒了的落著，似乎想用淚水沖洗掉這般令疼痛的疤痕，沖洗掉他曾爲過的那些苦，甚至，沖洗掉在他一生中印下的痕跡，那些屬於天之驕子的他，本不該承的痕跡。

他側了側肩，似乎想避開的眼，然而這傷兩邊都有，換哪邊都一樣，他只好苦笑，抱，低低道：“沒事……不痛的……”

哄小孩子一般的話，從他口中出來有點傻，淚涌得更急，卻在淚花飛濺中揚起一抹笑意，手抱住了他的腰。

他得了鼓舞，更的上來，將珍珠一般膩細緻的溫捧在掌心，一遍遍吻過那高峰低谷，吻過溫暖的，他子也在微微抖，在灼熱的火焰中急奔騰，卻始終溫的慢慢前行，被他裹一團綿雲絮一段綢，在他掌中輾轉翻騰，挲出火熱的力度，的腦海燃燒出熾烈的火海，既熱且暈，手指深深掐進他背部的理，在他的脣下掌中一點點飽滿，卻又衍生出極致的空虛，彷彿生命深發出需索的吶喊，來自於他的巖漿般的灼熱和充實。

昏的意識裡，本能的擡起向他近，他息一聲，牢牢把握住弧度纖細的腰肢，將拉近自己，讓彼此的更加契合，間的燃起新火，控制不住要，他抱住，在耳側低低息：“扶搖，我在。”

低低“嗯”了一聲，下一瞬便子一僵，脣間綻出模糊的，腰肢忍不住弓秀麗的弧度，一點殷紅落，胭脂般的鮮豔，他立刻放緩了作，一遍遍的吻，耐心的等放鬆，直到將自己化一灘春水，他才自千山萬水之外策馬奔來，長驅而深，抱他的腰，在極致的奔騰中驗著那份合，那樣疼痛的歡愉裡突然便要落淚……他和，從現在開始，真正融爲一，從現在開始，就真的已經將自己給了他。

的淚便落了下來，哽咽的抱他，將臉埋在他肩窩，的脣在他耳側，一偏頭含住他耳垂，在他耳邊清清楚楚的道：“我你。”

我你。

十五年前初遇，四年前重逢，分分合合輾轉七國，直到今日，在五洲大陸的最北端，我終於能夠坦坦的告訴你，我你。

你在很早之前，告訴你卻直到今天。

抱著自己的那人突然靜了一靜，隨即沉沉下來，他俯臉過去，找著的脣，吻去落在脣上的淚水，低低笑：“我，爲什麼要哭？”

不語，用手遮著眼，他卻突然將翻個，還沒來得及驚呼已經落在他上，下是他朦朧如海的眼睛，他那樣深深的看，問：“我多久？”

他多久？

突然被這個問題問住，他多久？似乎只是剎那驚電便深深鏤刻，又似乎經過年深日久的點點纏磨才印上心痕，他在的世界裡，從來便就是個特例，一開始便是纏綿，到現在也許還會陌生。

陌生這樣的男子，如何便會上一無是的，有什麼好？任而自私，一路里碎了他的心，到頭來……閉著眼，不看他，他卻似是不肯放鬆，似乎想要得到什麼印證一般，依舊問：“我多久？”

他多久？

許是穹蒼四境中雪地上鮮的驚痛，是接天峰神吼之地的冰的森涼，許是璇璣李家莊大雨傾盆裡那一抱，是玉衡離間追殺之中無聲默契的溫暖。

或者更早，無極行宮裡隔湖琴的含笑男子，姚城昊山溫泉中含怒那一罵，甚至，玄元山上還算陌生的他，出的援手。

或者，這些都不是，而只是漫長旅程中那些傾心扶持和相伴，是隨風潛潤無聲的點滴侵佔，是不聲不願爲所知的鋪就的路的苦心，是以寬闊博大懷做出的放手和全。

讓不願被羈絆的自由心靈，最終爲他回首。

閉著眼笑起來，吻他的臉，輕輕道：“很久……很久……”

那吻落下，淚也落下，今夜的特別的哭，也特別的和放縱，最初的過後，竟大膽而主的試探挑逗他，吻他的線條優的側臉，在他的上不住遊移，聽他在下不能自的抖息，一次次忍耐不住將翻過，再將他更深更深的抱。

淚水無聲無息洶涌，伴著汗水灑落，兩人的上都溼著細潤的，像一條游魚，溼漉漉在彼此的軀間遊走，一遍遍更的擁抱他，且讓今日盡放縱，補償他這一路所有的缺失和虧欠，如果可以，希補償得多些，更多些……

這擁抱如此放縱，這歡如此無休無止，這一夜含淚的抵死纏綿，似要將一生的盡獻於彼此。

天將明時睏倦無力，他才放手，手指細細在汗溼的背部過，閉著眼睛裝睡，聽見他在耳邊輕輕道：“我也你……很久很久。”

閉著眼睛，在自己的疼痛的心跳中靜靜的聽，聽他睡下，呼吸勻淨，又等了一會，才悄悄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