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速跪迎!”
“代天滅之!”
船上人喝得氣勢凌雲,船中人聽得囧囧有神。
孟扶搖咕噥:“不要吧,哪個傻鳥惹事?我這回不是來打架的,我是來求人的,可不想還沒踏上穹蒼,就先得罪人……”
淡定的唸叨著:“我要低調,低調低調低調……”低調的捋袖子,低調的佩武,低調的飄出船艙,還沒來得及說話,便悲慘的看見——
帝非天大爺偏頭睨著那一隊姿態昂揚的白人,抗議:“真吵……”
隨即他擡了擡袖。
然後……隔壁那艘船,突然被推倒了……
是的,推倒。
就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兜底抄起那艘三十丈左右的大船,覆手,一蓋。
推倒也便推倒吧,那麼個龐然大,轟隆一下事兒也就完了,然而那船居然是慢慢推倒的,就像一個極擅牀第之事的風流老手,帳中燈下,金鉤琳瑯之中,溫推倒自己看中的花姑娘。
表是勾魂的,姿態是優雅的,作是調的,船中人是倒黴的。
大船一傾,那些飛揚的旗幟冰雕的站姿還沒反應過來,頓時維持不住,哧哧的向後,尊貴氣勢不用談了,屁對屁撞一堆,還算這些人武功不錯,立即齊齊躍起,碧海長空之下白影蹁躚沖天而起,個個姿輕盈漂移如雲,看起來頗有幾分仙氣,岸上人羣頓時都拜的深深伏下頭去。
帝非天有趣的瞧著,等那人飛上半空,吸一口氣圖再次大喝的時候,突然手一。
他手中突然多了個青的小小旗幟,旗上似有圖案,被風捲著看不出來,只覺得似是形,他將那青小旗迎風一指,半空裡立時霹靂一聲。
下雨!
不大不小,三十丈方圓,恰好是那船大小,轟隆隆下了一場閃電式瓢潑大雨,對著掠上半空的人齊齊澆下,裡裡外外淋個溼。
靠在一起的這條船,連一滴水都沒淋著。
孟扶搖仰,喃喃:“神……我邊有個大神……”
“那是障眼法。”側有人低笑,是長孫無極,“神鬼搬運,其實借的是海水。”
孟扶搖“哦”一聲,愁眉不展的想,這麼一隻半神半鬼的跟著,萬一哪天慾求不滿腎上腺激素猛增,要怎麼才能搞定呢?
三十丈暴雨嘩啦啦澆下,那些神殿使者們爲了充分現其飄逸和仙氣,都穿著不合時氣的單薄白,水一澆通明,於是……
“哇塞。”孟扶搖星星眼,“紫小!”
帝非天傲的看著那白中漸漸顯出的形,尤其對幾個凸凹有致的多看了幾眼,搖頭,嘆息:“材一般,我說你們不漂亮還出門幹嘛呢?看看,我旁邊這個才……”被孟扶搖一把猛的捂住,哀求:“爺,拜託,姐不想紅。”
那羣辱的神使,一個個氣得臉煞白,半空中紛紛拔出兵刃便要直撲帝非天而來,卻有人突然冷冷道:“停!”
那人聲音不高,聽起來還很年輕,語氣似乎還有些病弱的味道,然而那一聲一出,半空中的白人們齊齊落地躬,而四面仰頭張的百姓們,再次俯伏在地。
孟扶搖卻盯著岸邊靠近那船的一棵樹,便是剛纔那一個字發出,那樹上樹皮突然微微裂,無聲墜落。
好強的力。
四面海風靜了些,歪倒的船艙簾子一掀,金影緩步而出,步子很平靜,很慢,船向右側緩緩傾倒,他在向左走,每走一步,船便往回落下一點,十步過去,傾斜將倒的船竟然被他慢慢踏回!
白人齊齊拜倒:“神使神威!”
百姓轟然山呼:“神使神威!!”
孟扶搖端著下,饒有興致的看著那金人,問長孫無極:“很牛啊,一個神使竟然有這等功力,我看都抵得上煙殺了。”
“穹蒼的神使本就是千挑萬選出來的高手,”長孫無極道,“相當於一個國家外派的巡察使,怎麼能是弱手?”
他目在那金人腰帶上一落,目在對方腰帶上馬首人的圖騰上掃了掃,淡淡道:“那羅麾下的人。”
“那羅?”孟扶搖怔了怔,“八部天龍?”
“你怎麼知道神殿八部?”長孫無極有些驚異的看,孟扶搖角,巧合,那是巧合……”
“神殿八部,一天衆、二龍衆、三夜叉、四乾達婆、五阿修羅、六迦樓羅、七那羅、八呼羅迦,天衆是殿主主領,穹蒼最高統治者,龍衆由聖主主領,夜叉掌軍事,這是上三殿,其下乾達婆掌政事,阿修羅掌經濟,迦樓羅掌神殿護衛事,那羅掌神殿教徒事,呼羅迦掌神殿之外四大境,同時八部各掌星象、陣法、卜算、幻、歌舞、音樂、書畫、醫藥諸事,這同時也是八部的各自擅長。”
孟扶搖聽著長孫無極如數家珍,笑笑:“天上地下,有你不知道的事麼?”
“有啊。”長孫無極也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肯點頭嫁我。”
孟扶搖白他一眼,還沒來得及針鋒相對,忽聽轟然一響,對面那船已經落回水面,歡呼聲驚天地中,那落下的船比先前更近了一些,毫不客氣的撞過來。
帝非天大爺本來在聽長孫無極介紹長青神殿建制,沒在意那邊舉,回頭一看眉豎起,擡手便是一道比那金人更華麗拉風的金劈了過去!
孟扶搖一看大事不好,這才進穹蒼國境就殺人,以後日子怎麼過?飛便要阻止,角卻突然被人重重一拉,回看卻是長孫無極,他一手拉住孟扶搖,一手袖一拂,暗勁綿涌,將那道金引海中,轟然一聲大震,海面矗起一道巨大水牆,夾雜金四,撞得船上人和岸上人驚呼聲起,四散走避。
帝非天回首,一眉高一眉低的向長孫無極看過來,眼神中煞氣陡生:“嗯?”
“巫神大人覺得,這等小角值得您手麼?”長孫無極悠然道,“您的對手,難道只是區區神殿的一個神使?”
帝非天沉思了一下,頷首:“那是,爺和小輩計較,失份。”他揮揮袖子,“你去解決好了。”
他轉待不理這邊事務,不想那個逃得一命的金神使卻不領,立於船頭冷然道:“想逃麼?”
那些溼嗒嗒的白使者齊聲大喝:“還不跪下請求神使寬恕!”
那些白人中幾個子,服盡溼曲線畢,卻無一人赧遮掩,坦然而立高聲大喝,岸上衆多百姓,竟也無一人敢於擡頭去看,更不要說取笑。
孟扶搖嘆氣,心想神權統治信仰崇拜果然是個害人的東西,時間久了便生出邪氣,這哪是正常人的反應和舉措?
穹蒼這些神使,被本國人拜久了,當真以爲自己是神了。
眼看帝非天又要生怒,孟扶搖趕給大爺順:“我來,我來,這點小事怎麼能勞您大駕,進艙去鐵給你泡茶呢……鐵,泡碧雲雀舌!”
鐵黑著臉,抓起一大把雀舌往杯子裡一投:“苦死你!”
孟扶搖回,剛想用什麼法子既教訓對方又不傷命,對面那金人見帝非天進艙,以爲他畏懼逃跑,得意一笑,擡手便對孟扶搖一指:“把他們給我拿下!送到分壇大牢示衆之罰!”
白人躬應是,孟扶搖無奈的開始捋袖子,長孫無極卻突然上前一步,淡淡道:“對面可是那羅屬下麼?”
金人怔了怔,擡眼看了看長孫無極,此時的長孫無極自然易容過,不過是個相貌尚可的年輕男子而已,饒是如此那人目也了,手一揮示意衆人停下,問:“閣下是八部中人?”
“有幸相逢。”長孫無極微笑,“阿修羅麾下,代大王視察西境水利事。”
“哦……”那人目又了幾分,卻有些狐疑的看著長孫無極,“怎麼沒有儀仗,也是神使嗎?”
“辛河漲,堤壩不穩,正使大人先過去了。”長孫無極欠欠,天生的姿態優雅,“在下是副使,剛從呼羅迦部調來的,和正使大人分路微服視察。”
那金人又“哦”了一聲,哦得意味深長,神殿部爲了權力制衡,並不如想象得那麼團結,一個從呼羅迦部剛調過來的副使,確實很有可能正使排。
聽對方句句都合乎關節,金人眼終於平和了下來,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長孫無極,語氣中居然帶了幾分笑意,道:“既如此,不過一場誤會,失禮了。”
又一瞟帝非天走的船艙,有點猶豫的問:“剛纔那位……”
“在下也不悉……”長孫無極低聲的,神的道,“半路遇見,說是殿主舊友,此人神通神使您也看見了,因此在下不敢得罪,神使雖然不懼,但是卻也沒必要和此等人爲敵,不然回去神殿,還怕不好說話。”
那人輕輕“哦”一聲,似乎爲長孫無極的,聲音突然許多,笑道:“如此,多蒙指點。”
這人聲音一,孟扶搖目便一跳——人!
居然是人。
從頭到腳一直裹在金裡,面上有半幅面罩,說話語氣冰冷,聲線不高,孟扶搖心思都在如何化干戈爲玉帛上,竟然沒有注意到的別。
“副使什麼時候回神殿呢?”那子似乎對長孫無極大生好,竟然攀談起來,“本使應召回神殿,不過在路上還有任務,不知道會不會和副使同路?”
“在下也是要回神殿的。”長孫無極目一閃,答,“能和神使大人同行,十分榮幸。”
說話間幾人一同下船,早有當地分壇壇主前來迎接,各自上馬,那人看都不看孟扶搖一眼,只和長孫無極並轡而行,嫣然一笑道:“副使太謙了,您是阿修羅麾下,等級本就高於那羅,咱們還是平輩相稱比較合適。”面罩後的眼波在長孫無極上一轉,笑道:“真是年輕有爲啊,這般年紀已經是阿修羅副使了,不敢請教閣下大名?”
孟扶搖在後面跟著,默默的想,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套近乎”?
“在下許昭元。”長孫無極一笑,卻並不詢問對方姓名。
“好名字……”那子眼波流,話說到一半卻又止住,似在等待長孫無極詢問,長孫無極微笑看,不懂。
眼神中飄過一懊惱,那子低低道:“本使……拓跋明珠。”
“好名字。”長孫無極贊,贊得輕飄飄。
那子卻立即歡喜起來,偏頭笑道:“據說家母生我時,夢見明珠落地,滿室生……”竟然和長孫無極絮絮叨叨說起如何的“應神兆而生”的傳奇了。
孟扶搖跟在後面默默聽著,心中惡毒的想,明珠落地?那不是明珠蒙塵?嘖嘖……
“這是本壇專供神使蒞臨下榻的神仙府,各有一獨院……”分壇壇主小心翼翼的將衆人引到一座青牆黑瓦的巧建築前,月門開啓,兩排傭僕齊齊恭迎。
“屋舍陋,招待簡慢……請兩位神使恕罪……”那相當於縣令的分壇壇主似乎沒有一次接待兩位神殿神使的經驗,十分張,不算冷的天氣滿頭汗珠滾滾而落。
“很好。”那子探頭看了看,見院子裡還分兩獨院,卻又相連,只以一道花牆相隔,十分滿意的樣子,揮揮手道:“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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