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不知道,這世上唯一不能算計的就是。一旦算計了,那東西就比什麼都更加不牢靠。
不過,背後的糾葛有這麼多,但表面上,沈在野和姜桃花重新開始融洽了起來。只要陸芷蘭不在,沈在野去爭春閣,都能被撲個滿懷。
“爺。”桃花眼睛亮亮地看著他:“聽說大魏的使臣已經到趙國了?”
微微挑眉,他睨著道:“你從哪裡知道的?”
這個自然是徐燕歸傳的消息,最近他與顧懷兩人不知爲什麼鬧了冷戰,只能來討好,故而就賣了點消息給。然而要是直接給沈在野這麼說,徐燕歸可能會被掉一層皮。
“道聽途說。”討好地笑了笑,桃花抱著他的腰就往裡走:“皇上不是定了駕親征了嗎?現在外頭各種消息滿天飛呢。”
看了一眼,沈在野淡淡地道:“人的確是到趙國了,快馬加鞭趕著去的,只是之後會是什麼況,還不能確定。”
這樣啊,桃花點頭:“妾相信爺,有爺在一切都會沒問題。只是,陛下已經要啓程了,您爲什麼半點也不準備?”
“準備什麼?”沈在野挑眉:“陛下親自掛帥攻吳,我自然是要留在國都替他守住這江山。”
桃花一愣:“您竟然不跟著回吳國?”
“回?”
“啊,是去。”背後一涼,桃花連忙圓話:“妾一向去回不分,爺不用在意。”
深深地盯著,沈在野道:“後方總要留個人綢繆其他的事,這一仗打下來,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麼結果。”
心虛地點頭,桃花不多了,拿起桌上的點心就往沈在野裡塞。後者一邊皺眉,一邊將遞過來的東西都吃了個乾淨,末了還是忍不住道:“太甜了。”
糕點難不還要做苦味兒的啊?桃花白眼直翻,裡還是應道:“下次妾放點糖。”
沈在野點頭,看了看外頭的天氣,道:“馬上要冬了,你若是閒得無聊,不如給我做件棉袍。”
棉袍?桃花點頭:“妾知道錦繡閣最近來了個不錯的裁,到時候請他上門來給爺量一量,做套好的。”
“我的意思是。”沈在野不悅地抿脣:“你親自做。”
啥?桃花瞪眼,抱起旁邊的賬本道:“妾很忙的!您看,這麼多東西都要妾來下決定,哪有功夫……”
“當年陸芷蘭也很忙。”淡淡地打斷,沈在野道:“可還是替我做了不錦繡袍,而且做工緻。”
“好厲害哦!”桃花騰出手來拍了拍:“那您繼續穿那幾件不就好了?”
“姜桃花。”沈在野臉黑了:“你要有作爲正室夫人的自覺。”
“正室的自覺就是要繡袍子啊?”桃花撇,忍不住道:“這難道不是老嬤嬤該做的?”
沈在野:“……”
旁邊的青苔都聽不下去了,連忙上來拉了拉自家主子,小聲道:“爺要的是心意啊,您就應了吧
。”
“哦。”桃花點頭:“爺既然想要,那妾就做吧,只是若是做不好,爺千萬別嫌棄。”
聽聽這話說的,院子裡別的人都是主幫他做這些的,到這兒,怎麼反倒像是他在求一樣了?沈在野閉眼,姜桃花這人,真的對自己不是很上心吧。看來這次聯盟之事,還不能讓參與其中。
出征的日子定下來了,新帝在宗廟行了禮之後,便接百跪迎,最後掛帥出征。
沈在野帶著姜桃花去了城郊外,還是在上次穆無暇與他們說話的地方等著。駕過時,穆無暇就勒馬朝他們走過來。
“願陛下旗開得勝。”沈在野拱手道。
穆無暇頷首,看了他和後頭的桃花一眼,道:“朕這一去,怕是要花些時候才能回來,大魏就給你們了。”
“陛下放心。”沈在野笑了笑:“臣必定會將這萬里河山守好,直到您凱旋。”
“姜姐姐也要多保重。”穆無暇道:“趙國的長玦皇子會率兵在吳國邊境與朕會合,到時候朕一定替你好生照顧他。”
“多謝陛下。”桃花極了,看著他這一戎裝,連忙把平安符給拿了出來:“這個您隨帶著,能保平安的。”
沈在野斜一眼:“民間騙人的東西,拿給陛下像什麼話?”
“無妨。”穆無暇笑了笑,手接過來道:“姜姐姐對無暇的善意,無暇會一直銘記。”
桃花點頭,目分外慈:“願陛下心想事。”
穆無暇笑了笑,又跟沈在野代了一些朝中較爲之事,然後才重新上馬,啓程一路前往吳國。
“陛下小小年紀,竟然已經要肩負起一國的重任了。”桃花看著那長龍般的隊伍嘆:“果然皇家的孩子,沒一個有好日子過。”
“他心甘願。”沈在野道:“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現在終於能攻吳,他不知道有多高興。”
高興嗎?桃花不解,看著穆無暇那背影,只覺得這麼小的孩子,要上戰場,怎麼都該是很害怕的吧?
然而沈在野說的是對的,牽著繮繩戴著盔甲的穆無暇,比誰都興和愉悅。
兩年前狼狽離開的吳國,兩年多之後,他能以這樣的形勢回來一雪前恥,是上天的眷顧,也是一羣人不要命的努力換來的。既然長矛已經握在了手裡,那他這次說什麼都要將吳國給拿下來!
就算頂著穆無暇的名字過了兩年多的平順日子,然而他不會忘記的,自己本不是大魏南王,而是吳國的九皇子南堂驚蟄。
一陣風迎面吹過來,吹得他的披風高高在背後揚起,年瞇眼,很容易就想起了過往的事。
吳國也是強大的國家,然而鬥卻是比任何一國都兇猛,他的母妃因得寵而被皇后殘殺,皇兄也被太子陷害至死,十幾個皇子你爭我搶,活下來的沒有幾個。
他本是無心東宮之位的,然而眼睜睜看著邊的人越來越,疼他他的人都死在了謀詭計
之下,最後屠刀舉到他頭頂的時候,才終於猛然醒悟。
坐以待斃不過是看著所有人一起苦,他生而爲皇子,本就沒有獨善其的退路。
本以爲死到臨頭纔有那樣的想法已經是晚了,誰知沈在野竟然能樑換柱,將他換了大魏放在吳國的質子,遣送回了大魏,給了他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他很久之前就聽說過沈在野這個人,沈家一門忠烈,只他一人離經叛道,險狡詐,被趕出家門,自立門戶,名字都被從沈家的族譜裡除去了。這樣的人,沒想到卻在那個時候朝自己出了手。
他說:“殿下,這世道污濁不堪,您可願隨草民一起去找尋真正的清明?”
直覺告訴他,沈在野和他不是一路的人,然而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就相信了他,遠離吳國,在大魏重起爐竈,竟也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這樣的地位。
想來還有些讓人恍惚,原以爲不可能的事,如今都已經全部實現了。
這一戰,說什麼都不能輸。
沈在野在涼亭裡站了許久,眼裡沒有焦距,脣邊卻帶著點笑意,一直看著穆無暇遠去的方向。
桃花抱了抱自己的胳膊,好奇地看著他道:“爺還在看什麼?不回去嗎?”
“嗯,回去吧。”回過神,沈在野手將一起裹在自己的披風裡,瞇著眼睛道:“總覺得陛下像是又長大了不。”
慈悲之心仍在,卻會主拿起長矛了。不再糾結於一人一蟻,也開始爲整個天下著想了。這樣的帝王,他不信創造不出一片盛世。
桃花輕笑:“爺怎麼跟看自個兒的孩子似的?”
“因爲我還沒有孩子。”沈在野低頭看:“你怎麼也不爭氣?這麼久了,都不給我生個一男半?”
子一僵,桃花垂眸:“看緣分,緣分不到,子嗣這種事兒也是強求不得的。爺要是實在喜歡孩子,不如讓別人先替您生一個?”
“你說什麼?”沈在野臉沉了。
察覺到背後的寒意,桃花連忙道:“妾隨口說說。”
鬆開,沈在野甩了袖子就往馬車的方向走。桃花連忙提著子跟上,狗地道:“您別生氣啊,妾立馬回去拜送子觀音!”
沈在野沒理,一路上都黑著臉,到了相府,進門就迎上了陸芷蘭。
“中秋節要到了。”陸芷蘭滿臉笑意地看著他道:“咱們府裡有賞月會嗎?”
沈在野一愣,回頭看了桃花一眼,後者連忙上來道:“陸娘子要是想過賞月會,那咱們府裡就辦,給我即可。”
“原來沒準備的啊?”陸芷蘭抿脣:“那也不用麻煩了,咱們去街上玩兒吧。”
街上?桃花眨眨眼:“這恐怕有些不妥,街上人太多了。”
“有什麼關係?”陸芷蘭道:“人更多的地方我們都去過了,反正有相爺在,不用擔心。”
那是不用擔心啊,桃花撇,別人跟著上街,只有被飛的份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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