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猜的都是對的,那沈在野是不是也太可怕了點?就這麼不聲的,幫著吳國的皇子,吞掉了大魏的江山?大魏先帝若是九泉有知,會不會氣得跳起來?
不過,這其中也有沒想明白的地方,比如若穆無暇是吳國皇子,那寧妃帶過去的大魏皇子去哪裡了?又比如,明明是吳國的皇子,穆無暇到底爲什麼要費盡周折改頭換面跑到大魏來?
頭想得都暈了,桃花皺眉,還是擡頭悄悄看了一眼臺階上頭。
穆無暇已經坐上了龍椅,小小的孩子瞧著倒也有幾分君臨天下的氣勢,沈在野站在龍椅旁邊,就跟一頭護國神似的,目銳利,表嚴肅。
要是知道猜的這些東西,沈在野是會將滅口的吧?了脖子,桃花甩甩腦袋,還是暫時不去想這個了。
新帝登基之後就打算駕親征,離開皇宮的時候,沈在野對道:“大魏的先鋒營不日便將到趙國邊境,你再耐心等上一段時間吧。”
哦,先鋒營。桃花點頭。
“嗯?”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勁,連忙抓住了沈在野的袖:“先鋒營是什麼意思?你們還是要攻趙國?”
斜一眼,沈在野道:“先鋒營是去跟趙國談判的,不然以趙國如今的國,未必就願意打仗。”
姜桃花:“……”
派先鋒營去跟人家談判,那不就等於拿著刀架人家脖子上跟人家做生意麼?這也是真夠狠的!趙國想不答應也不行。
“趙國的兵力,屆時會有一大半都被你皇弟所掌控。”沈在野漫不經心地道:“答應你的事,我算是做到了。”
心裡一喜,桃花眼睛跟夜燈似的倏然亮起,一邊跳一邊抓著他的袖子搖:“多謝爺,您最好了!”
步子頓了頓,沈在野側頭,眼神不善地看著道:“知道我最好,你爲何還一直惱我?”
惱他?桃花一愣,手了沈在野的額頭,嫌棄地道:“您沒病吧?這段日子以來,分明是您跟妾過不去,怎麼還妾惱您了?”
揮開的手,沈在野垂了眼簾看著:“你膽子又回來了?”
“嘿嘿。”了脖子,桃花道:“妾只是隨口說說,您別往心裡去。”
講真話就是沒人聽,這段時間的沈在野本來就是有病,什麼事都怪在頭上,吃飯怪,睡覺也怪,就差打個噴嚏都怪了,他還想怎麼樣?有了新歡也不帶這麼排舊的!
“今晚我會去你那裡。”沈在野道:“你我眼瞧著要合作,有些誤會,還是早日解開爲好。”
點點頭,桃花應下了:“那妾等著您。”
沈在野頷首,臉上什麼心思也看不出來,心裡卻是鬆了一大口氣。
要找個臺階下,看來也不是很難。跟說別的都是白搭,還是談合作最自然了。
兩人心都好了起來,回到府裡各自忙碌,心裡一直打著晚上要說的話的腹稿。然而,到了黃昏時分,沈在
野剛出臨武院,就看見了陸芷蘭。
陸姑道:“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你陪我喝酒吧。”
沈在野臉鐵青:“不能改日嗎?”
“不能。”幽幽地看他一眼,陸芷蘭道:“五年前的這天,您幹了什麼事,難道都忘記了?”
孽債啊!沈在野扶額:“你不覺得我是無辜的嗎?”
五年前的今天,陸芷蘭在外頭喝得酩酊大醉,陸家老爺讓他去把人接回來,他去了,讓湛盧把揹回去,結果就抱著湛盧哭了一宿,訴了一宿的衷腸,嚇得湛盧回來生生做了兩天的噩夢。第二天還找上門來,罵他無恥,竟然把給下人照顧。
天知道是自己抱著湛盧不放的,關他什麼事?
“站在我的立場,您是最大惡極。”陸芷蘭瞇著眼睛拎了拎手裡的酒罈子:“請吧。”
“我今日真的有事。”沈在野嚴肅地道:“關乎命的大事。”
“哦。”陸芷蘭冷漠地道:“那你去吧,我再等明年的這個時候來找你。”
沈在野:“……”
一炷香之後,兩人還是坐在了院子裡,開始喝酒。
桃花蹲在爭春閣門口等啊等,左等右等都不見沈在野來,沒一會兒,倒是湛盧過來了,面帶尷尬地道:“夫人,爺說明日再過來陪您,今日有些事。”
有事?擡眼看了看他這表,桃花輕笑:“在陪陸娘子吧?”
“爺也是不得已。”湛盧連忙道:“您千萬別生氣。”
收了心思,桃花站起拍拍手:“我沒什麼好生氣的,反正都在這院子裡,他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我也只有等著。”
說是不生氣,這語氣聽著明明還是寒了心。湛盧繃著頭皮,看姜氏進主屋去歇息了,纔回去同自家主子稟告。
沈在野正一臉麻木地看著喝得暢快淋漓的陸芷蘭,聞言長嘆了一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什麼沒辦法啊?”陸芷蘭趴在桌上,一邊喝酒一邊笑,喝進去的酒卻都變了眼淚,“刷刷”地從眼裡流出來:“錯了人才是沒辦法呢。”
沈在野閉眼:“是你錯了人,爲什麼要連著我一起懲罰?”
“因爲是你當初太過俊朗瀟灑,得我不得不上你的。”陸芷蘭輕笑,丟開酒瓶,手在空中畫了畫:“就是你跟著龐將軍班師回朝的時候,一紅的鎧甲,迎著朝走在隊伍的旁邊。我就看了一眼,就再也沒能拔出來。”
“那是你淺。”沈在野抿脣:“看男人哪裡能只看外表的?”
微微一愣,陸芷蘭不服氣地擡頭看他:“你在哪裡差了?能文能武,英雄年,整個吳國就沒有比你更厲害的人!”
心裡一驚,湛盧和沈在野都連忙往四周看了看,沈在野皺眉,看著道:“這裡不是吳國,你說話注意點。”
“竟然還要我說話注意……”陸芷蘭咯咯直笑,醉眼朦朧地道:“我喝醉了,你
不知道嗎?”
“喝醉了的人就該睡覺。”沈在野皺眉:“小心禍從口出。”
“好好好。”陸芷蘭笑道:“我小聲點,咱們的……小聲說,你沒有告訴姜氏吧?”
怎麼可能告訴姜桃花?沈在野搖頭:“沒有。”
“哈哈。”陸芷蘭高興了,手拍了拍:“我總算有比得過的地方了,不知道的,我知道!”
黑了半張臉,沈在野道:“你沒事跟比什麼比?”
“我有些不甘心啊。”陸芷蘭醉醺醺地看著他:“認識你這麼多年了,我這麼努力想讓你上我,哪怕只有一點點,都沒能功。一來就俘獲了你,憑什麼啊?”
“你想多了。”沈在野皺眉:“也沒那個本事。”
沒有嗎?陸芷蘭眨眨眼:“那您最近這著急上火的是怎麼了?”
“瓜子磕多了。”面無表地站起來,沈在野看著道:“你快回去歇著吧。”
“不行,我話還沒說完呢!”陸芷蘭不服氣地拉著他的袖道:“先前沒說給您聽的話,現在總要給個機會吧?”
沈在野一頓,低頭看著:“以前說的那些東西,你現在還那麼想?”
“……”認真想了想,陸芷蘭搖頭:“可能有些想法變了,但是有些事還是要說給你聽,比如我送你的裳其實不是我自己繡的,我不會繡,讓繡娘趕的,就是你說過繡得不錯的那一件。還有中秋節我說希所有人都團團圓圓,其實是想跟你團圓。還有我說要嫁給別人了,也只是刺激刺激你……”
目悲憫地看著,沈在野道:“這些話說給我聽,又有什麼用?”
陸芷蘭一愣,突然就笑了:“好像的確沒什麼用,你只要不喜歡我,我做什麼其實都只是無關要的事。這些東西只是我自己心裡的執念,非得說給你聽聽罷了。”
年的心事,自己反覆斟酌,睡前都要想一遍的東西,在不喜歡自己的人眼裡,都是瑣碎得不值一提的東西。早該知道的,只是現在才被打醒了些。
“那,你揹我回去。”手看向他,陸芷蘭道:“這次不許讓湛盧代勞!”
無奈地看一眼,沈在野低下子背起,飛快地就把人扔回了釋往閣。
睡過去之前,陸芷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又釋懷了一些,安穩地閉上了眼。
沈在野抿脣,拂了拂袖子,走出釋懷閣,徑直往爭春閣而去。
桃花已經睡下了,然而只是眼睛閉著,腦子裡免不了還在想事。周圍一酒味襲來,接著後就多了個人,手了的臉,低沉地問了一句:“睡著了?”
聞著這酒味裡還帶著胭脂的香味兒,桃花撇,往牀裡頭挪了挪,淡淡地道:“快睡著了,爺有話直說吧。”
手將人撈回來,沈在野不悅地道:“今晚之事不能怪我,咱們先把話說清楚了你再睡。”
睜眼看他,桃花一臉無所謂:“行啊,您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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