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不能說話別總帶刺兒?”桃花皺眉:“就心平氣和說一句要我留在相府,有那麼難嗎?”
“沒空搭理你。”沈在野頭也不擡地道:“你要是不喜歡這裡,就滾回你的爭春閣。”
真是個討人厭的男人啊!桃花扁,當真從牀上滾了下來,骨碌碌地就朝門口滾去。
“你幹什麼?!”沈在野一驚,連忙起過去將拎起來,嫌棄地上下掃一眼:“讓你滾你還真滾?”
桃花一本正經地點頭:“相爺說話,妾就聽。您說什麼,妾就當真什麼。”
“我……”沈在野要被氣死了:“我讓你去死你去不去?”
“好。”桃花點頭:“不過您再等幾年吧。”
這愚蠢的人!沈在野咬牙,冷哼一聲將扔回牀上:“老實躺著!”
就勢在牀上滾了一圈,桃花抱起自己的藥枕,面帶揶揄地看著他問:“爺還把這個留著幹什麼?”
微微一頓,沈在野別開頭道:“睡著舒坦,自然就留下了。”
“那……這個呢?”手把碎掉的玉佩拎出來,桃花挑眉。
“這本就是我的東西,你丟了,還不許我收回來?”翻了個白眼,沈在野道:“我還沒跟你算賬,這玉佩很貴的。”
撇撇,沒趣地將東西扔回去,桃花道:“貴也是您親口咬斷砸碎了的,關妾什麼事?這牀睡得不舒服,妾還是回院子去了,爺慢慢看公文吧!”
說罷,起裹了外袍就往外走。
沈在野下意識地擡了擡手,卻又皺眉放了下來,冷眼看著出去,哼了一聲便回桌後繼續看自己的東西。
他是不是很不會哄人開心?可是明明其他人都好哄的,爲什麼這個姜桃花就這麼難纏?
不爽地回爭春閣裡躺著,桃花看了一眼旁邊眼裡含著淚的青苔,連忙擺手:“你家主子很累了,沒空看你哭,省省。”
“主子!”青苔哽咽地跪在牀邊,咬牙道:“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趙國再不來人,您……”
一個月?桃花嚇得打了個寒戰,連忙撐起子看向:“怎麼就只有一個月了?”
青苔掏出了藥瓶:“這藥被徐先生搶走了兩顆,奴婢不敢說是什麼藥,也就沒攔住……”
角一,桃花將藥瓶拿過來看了看,裡頭當真只有最後兩顆藥了。
這可怎麼辦啊?趙國的人也不會說來就來,總不至於沒被沈在野殺了,卻死在這該死的毒上頭吧?
“所以,這藥其實是不夠吃的?”房樑上的徐燕歸問了一句。
屋子裡兩個人嚇了一跳,青苔白了臉,驚愕地擡頭往上看。
徐燕歸飄然落下來,臉上的神高深莫測,走到牀邊,手攤開手掌,上頭還躺著一顆藥:“青苔爲什麼要撒謊?”
青苔傻了,囁嚅了兩下,看看桃花,又看看徐燕歸,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一看這心虛的樣子,徐燕歸就更好奇了
,湊近一些,瞇著眼道:“按道理說,你家主子出問題了,應該告訴丞相纔對啊,他那麼心疼姜氏,還能不幫著想辦法?”
桃花一愣,歪著腦袋看了青苔好一會兒,見滿頭冒汗,支吾說不出話,心裡一瞬間也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徐先生怎麼一來就欺負我丫鬟?”笑道:“相爺什麼時候又心疼我了?不得我死纔對,青苔說謊也沒錯啊。”
“不得你死?”徐燕歸眼神古怪地看著,長嘆了一口氣:“你們兩個到底有完沒完?就不能好好坐下來把誤會都解釋清楚嗎?沈在野要是想你死,就不會想把解藥留給你,也不會心急火燎地四找你了。”
啥?桃花愣了愣,眨眼看他:“什麼意思?”
“你是不是還記恨著他要殺你這回事兒?”徐燕歸搖頭道:“開始我也以爲他肯定是決定殺了你的,畢竟你一旦被太子發現,太子對沈在野的信任就會然無存。不管從哪個方面考慮,你都是該死的。”
“然而那傻子沒真想弄死你,本來是該陪你一起用膳,免得你起疑的,但他是一口沒吃,把唯一的解藥給了李醫,打算救你。結果你倒好,跑得無影無蹤,害得他以爲你必死無疑,還大病了一場。”
姜桃花傻了,呆呆地看著徐燕歸一張一合的,突然覺得有些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沈在野沒想殺?
可是不對啊,他要是沒想殺,那東宮裡重逢的時候,爲什麼又那麼想掐死?
“你騙我的吧?”桃花皺眉:“他爲什麼會那麼好心?”
徐燕歸翻了個白眼:“我騙你是有吃還是怎麼的?你隨意去問問這府裡的人,看看沈在野這大半個月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姜桃花沉默了,一向會過表面看事的本質,然而這件事,突然就看不明白了。沈在野不想殺,是想留下的?而且是在與利益相違背的況下,也想保住?
他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
“你要實在不信,還可以親自去問問沈在野,看他對你到底是什麼心思。”徐燕歸撇道:“總之你我打的那個賭,不是你贏了,是我贏了,你欠我一條命。”
“……這也算?”桃花皺眉:“我的確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的,憑什麼他就是無罪的?毒還是他下的沒錯啊,誰要他事後的解藥?不知道先跟我商量一下嗎?這賭局就算我沒贏,但也不能說我輸,平局吧。”
可真會討價還價啊!徐燕歸哼笑一聲,著那小藥丸道:“平局可以,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麼藥吧?”
青苔頭埋得很低,一聲不敢再吭。桃花看了看,輕笑道:“就是解毒的藥,我不是中毒了嗎?”
“你上沈在野下的毒,他已經餵了你解藥了。”徐燕歸皺眉:“沒有用。”
那毒發作起來的樣子,是他從未見過的。
桃花聳肩:“我可以不說嗎?”
“不說也沒關係。”徐燕歸將手裡的藥
放回了手裡的藥瓶裡,似笑非笑地道:“另一顆已經送進宮裡醫那裡去了,相信不久就能有個結果。”
桃花挑眉,看了看青苔,無奈地道:“這算不得我的過錯吧?”
青苔好半天才擡起頭,滿眼都是愧疚地看著道:“若是相爺能救您……那,說了也無妨。”
“無妨嗎?”桃花輕笑,眼神卻萬分認真:“你不怕新後怪罪你?”
青苔沉默。
從兩年前開始就跟在了姜桃花邊,因著很喜歡這個主子,所以相很親近也很融洽。以爲桃花不知道是新後的人,故而對毫無防備。
然而……竟然是知道的。
怪不得主子曾經說:“青苔,我可以把命到你手上,但是我無法完全信任你。”命給,不敢拿。但一旦完全信任,纔是真的會被新後完全知道行跡,控制得死死的。
嚨微,青苔重重地朝磕了兩個頭:“奴婢對不起主子!”
桃花輕笑,擺擺手道:“一早就知道的事,你也沒能害我什麼。”
除了給種了蠱。
青苔眼眶通紅,只覺渾冰冷,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一想到自家主子一直知道自己的行爲,就恨不得自盡謝罪!
“這又是鬧的哪一齣啊?”徐燕歸看糊塗了:“你們主僕倆這麼好,怎麼會……”
“先生想知道,我可以說。”桃花轉頭看著他笑道:“你們若是能救我,我更是激不盡。”
怕就怕,在聽完之後,他們本就不會想救。
徐燕歸點頭,端正地坐好:“你說吧。”
“趙國式微,後宮干政,新後想立我長姐爲皇儲,我是不得已才選擇來大魏和親,另尋出路的。”桃花道:“在臨走之前,新後怕我離的掌控,所以讓青苔給我下了蠱,也就是一種蠱毒,每月需要服一顆藥才能抑制,否則疼上三個時辰,就會七竅流而死。”
徐燕歸嚇了一跳,看向手裡的瓶子:“那是沒打算讓你活命?”
“沒那麼狠。”桃花輕笑:“藥給了十二顆,從我出嫁開始算的一年之後,就該是趙國使臣來魏之時。屆時他們就會看我聽不聽話,再給下一年的解藥。”
從出嫁的時候算起?從趙國到大魏,車程也有兩個月時間,再算上過去的這三四個月,也該還剩六顆啊?徐燕歸瞪眼:“那爲什麼最後只有這點了,還說只有一個月了?”
“這得謝相爺。”桃花笑了笑:“蠱會吞噬其他的毒,然而他給的毒可真厲害,被蠱吞噬之後,倒是增強了蠱的毒,讓我一月要吃兩顆解毒丹才能活。”
也就是存活的時間活生生了一半。
倒吸一口涼氣,徐燕歸道:“他不是給了你解藥了嗎?”
“沒用了啊。”桃花聳肩:“他那藥又不能解蠱的毒,而他下的毒都已經被吞噬了,也解不了,所以我說,咱們的賭局,應該是平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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