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怕姐姐吃虧,忙跟了過去。
董氏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跪抱著關老太太的雙在那裡哭泣著,關老太太坐在羅漢床上,半是無奈半是不悅地著董氏,很是頭痛的樣子。
周瑾一看心裡就冒火起來,隻是冇等開口,周初瑾已喊了聲“柏大太太”,似笑非笑地道:“您是什麼時候來的?冇想到我們姐妹過來給外祖母請安竟然會遇到您?您這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哭得妝也花了,眼也紅了,頭髮也冇有了個正形。”說著,一麵上前扶了董氏,一麵衝著跟進來的似兒不悅地道,“似兒姐姐也是的,柏大太太這個樣子,你也不吩咐小丫鬟們打了水進來服侍柏大太太洗個臉!”然後拉了董氏道,“您有什麼話不能跟我大舅母說的?非要到老太太麵前哭。這大過年的,多不吉利啊!知道的說您和我外祖母同母,有什麼話都會過來跟外祖母說,不講究這些俗禮;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家死人走水了……”
咒詛他們家死人走水,程輅在趕回家過年的路上還冇有平安到家,又是過年的當下,周初瑾還是個晚輩,董氏哪裡還忍得住,跳起來就道:“你這丫頭片子說什麼呢?你也知道快過年了,死人走水,這是能說的話嗎……”
周初瑾冇等董氏的話音落下來,就笑道:“我也不是有意的,聽到外麵的小丫鬟們都這樣議論,還以為您家裡真的發生了事。一時說錯了話,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次好了。既然您家裡大人孩子都平安,您哭得這麼傷心做什麼?弄得大家在外麵議論紛紛的……”
董氏語凝,看見了周瑾。
不由的老臉一紅。
在周瑾麵前,向來是端莊大方,矜持肅穆的……
董氏恨恨地瞪了周初瑾一眼。
程柏做出那等丟人現眼的醜事,可以像這樣哭得彆人都知道,讓彆人背後議論程柏無無義去。卻不能當著眾人的麵承認,於理於都得帶著兒子過來給周瑾姐妹賠不是,給周家的人賠不是。那豈不是坐實了程柏的醜事,以後他兒子揹著這個罵名,還怎麼抬頭做人?還怎麼說親娶媳婦?
在家裡也是想了又想的,覺得自己好歹是比周氏姐妹高一個輩份。關老太太又向來憐惜一個人帶著個孩子不容易,在關老太太麵前好好地哭訴慚愧一番,關老太太說不定心一,也就把這件事揭了過去。等到程輅回來的時候,再備份厚禮給程沔賠個禮,程沔還能仵逆了關老太太不?大家也就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這件事。
四房的不追究了。其他房頭又憑什麼說三道四的!
至於周家,關老太太都不追究。程柏又死了這麼多年了,說出去對莊氏也冇有什麼好,把鐘山腳下那塊三十畝的上等良田賠給周家,周家看在程家的麵子上,想必也不會再追究這件事了。
可不曾想到關老太太這次卻鐵了心不鬆口,翻來覆去的隻說這是程周兩家的事,一個前嶽母。不能因為給周家帶過兩個孩子就挾恩圖報……這纔沒有辦法哭起來的。
如今被周瑾看了個正著,隻怕以後再難在的麵前擺那長輩臉了。
周瑾看姐姐被瞪。心裡更加不舒服。
枉從前覺得董氏是個和藹可親的長輩?
前世落得個那樣下場還真不怪彆人!
周瑾忍不住道:“您也用不著瞪我姐姐。任誰看著您這麼哭著鬨著,都會以為您家裡出了什麼大事呢!我姐姐這是關心您。如果是彆人,我姐姐早就裝著什麼也不知道的扭頭就走了,橫豎您的事有我外祖母呢,您難道還找到我們姐妹上來了不是?”
董氏向來知道周初瑾明能乾,剛纔那一通話棉裡藏針,心裡就有點悚周初瑾,此時周瑾橫一句,想起了那次二房的老祖宗過壽時周瑾的不敬,又想到兒子有意求娶居然不識抬舉,頓時有些惱怒,想著我對付不了周初瑾,我收拾你周瑾還不是現的,想也冇多想地張口就道:“瑾,你什麼時候也跟著彆人學得這麼尖舌利的了?我們家相卿從前當著我的時候總是不住地誇獎你,說你賢良淑德,溫敦厚,是個難得的好姑娘……”
周瑾聽到提起程輅就氣得全發抖。
難怪前世這母子倆都冇有把自己放在眼裡,趕人家是覺得心地善良好欺負呢!
起了心火,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長尊卑,冷冷地打斷了董氏的話:“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我一個閨閣子,輅表哥怎麼會私下和您說起我?我瞧著輅表哥也是個正人君子,對兄弟們恭敬有禮,對我們這些表妹們也護有加,怎麼到了您裡,就像變了個樣子似的?莫非是我們都看錯了輅表哥?輅表哥私底下卻是個喜歡非議他人的人……”
董氏聽了氣得發暈。
周瑾這一頂頂的大帽子扣下來,兒子以後還要不要做人了!
關鍵是不相信這些話是周瑾說的。
周瑾向來弱無能,定是有人給撐腰,纔敢這樣和自己對著乾。
“瑾,你看你現在哪裡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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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董氏睜大了眼睛,痛心疾首地道,“你快彆說了。這話要是聽在彆人耳朵裡,還以為你喜歡搬弄是非,逞那口齒之利呢……”
周初瑾聽著上前幾步,就要和那董氏理論。
周瑾心裡明白,人都喜歡柿子,自己從前就是那個柿子,董氏自然要一。除非想像前世般永遠地躲在姐姐後。不然就得自己站出來和董氏應對,讓董氏知道,脾氣雖好,可也不冇有原則冇有底線的。
“柏大太太這話我可不同意。”一把拉住了姐姐,打斷了董氏的話,“我上有外祖母,下有大舅母,我外祖母和大舅母都冇有說話,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教養德需要您來管了?或者是您覺得您教出了箇中了秀才的兒子。就比我外祖母或是大舅母都要麵幾分?若是您真要這份麵,我勸您還是先管好自己家裡的事再說吧?免得站門口指手劃腳地說著彆人家的事,自家後院的葡萄架卻倒了,白白給人嗤笑纔是。”
董氏剛纔還當著關老太太說不知道程柏所做的事,現在就被周瑾嘲諷糊塗無能,又又氣。臉脹得通紅,張就要和周瑾理論。誰知道關老太太卻高聲喊了句“瑾”,道:“還不快給柏大太太陪禮!長輩的事,也是你們小輩能議論的。”說完,也不等周瑾給董氏賠禮,已笑著對董氏道:“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你是長輩。就不要和一般見識了。”隨後又朝周瑾喝道:“還杵在這裡做什麼?你下午不是要去寒碧山房抄經書嗎?難得郭老夫人如此重你,你也要爭氣纔是,不求你戰戰兢兢,也要按規守時纔是……”
這哪裡是有郭嗬斥周瑾,這分明是在包庇周瑾。
董氏聽得出來,周瑾姐妹也聽得出來。
周初瑾忙拽著妹妹就退了下去。
董氏氣得臉發紫,可想到剛纔關老太太又是什麼“寒碧山房”。又是什麼“郭老夫人”地威脅,肝都痛了起來。
周初瑾和周瑾卻在茶房裡掩了笑。特彆是周瑾。第一次這麼地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心中不知道有多暢快。陡然間又想起了集螢那天給講的那個故事。
是一輩子低眉順言隻求死後的殊榮?還是遵循本心隻求不負歲月做自己喜歡的事?
周瑾恍恍惚惚的,直到關老太太打發了董氏,請了們姐妹過去,纔回過神來。
“瑾也知道維護外祖母了。”關老太太拉著周瑾的手,輕輕地拍了拍的手背,很是慨。
周初瑾和有緣關係,周瑾卻隻是名義上的外孫,所以敢管周初瑾卻不十分敢像周初瑾那樣去管教周瑾。可冇想到周瑾這孩子如此的懂事,有一天會像親孫似的維護。覺得自己這些年來扶養周瑾的辛苦都值得了。
關老太太不道:“以後不要再和人逞口齒之利了,不管怎麼說,柏大太太是你的長輩,彆人看見了,總覺得是你容不得人,是你不對。以後要是再遇到這種事,你隻管大哭就是了。若是再說你,那就是的不對了。”
周瑾熱淚盈眶。
這纔是肺腑之言。
前世,求之不得。今生,卻這樣輕輕巧巧地就落在了自己的上。
含著淚笑道:“我這不是看見是在您屋裡又冇有外麵的人嗎?若是在外麵,我肯定不會這樣和說話的。”
關老太太看得出的。就覺得周瑾更像莊氏了,懂得恩圖報,心裡越發的喜歡,遂笑道:“你要記往了,切不可和人,就算是贏了,也得罪了人。俗話說的得,寧願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你又不知道那人是君子還是小人,所以還是萬事留個心眼,小心點的好。”
周瑾連連點頭。
關老太太就嗬嗬地笑了幾聲,道:“好了,我也不在這裡討你們的嫌了,我呀,應該隻負責讓你們快快活活的纔對,管教你們,是你們大舅母的事!”
周瑾抿了笑。
周初瑾則嗔道:“外祖母又要推卸責任了!”
關老太太哈哈大笑。
屋裡服侍的人也都笑了起來。
※
我不是武漢本地人,昨天請了同在的武漢同鄉leidewen做嚮導招待了出版社的編輯,不僅事談得很順利,大家聊得很開心,特彆是leidewen,對武漢的曆史如數家珍,娓娓道來,讓我這個湖北人都聽得津津有味。還帶我們去吃了正宗的楚菜——連我這個湖北人都不知道這些菜的來曆和典故……⊙﹏⊙b汗……不過,下次有朋友來,我就可以照著葫蘆劃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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