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的猜測是真的,那當年出了什麼事讓程池在郭老夫人去世之後就離開了程家呢?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周瑾想到了二房老祖宗對程池的打,想到了程池的行事作派……如果程池這個時候就有了離開程家的打算,那,一切都說得過去了。包括他對程許的冷淡,對邊仆婦的安置,對自己婚姻大事打算……都統統有了答案。
甚至想,如果是自己,恐怕也會這樣做。
既然決定離開,牽掛自然越越好,自然越疏遠越好。
周瑾正想的出神,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想什麼呢?”集螢冷豔的麵孔出現在的眼前,“喊你好幾聲你都冇反應。”
周瑾忙歉意地朝著笑了笑。
集螢道:“今天的酒是喝不了——我被了足,不能踏出這個門檻;你又手無縛之力,挖不。隻有等晚上秦子平過來的時候讓他幫忙了。”
周瑾也冇有了心和集螢喝酒,留下了螃蟹,約了明天再來,回了畹香居。
而在離這不遠立雪齋裡,程池卻在看賬本。
他問雙手攏袖站在他書案前的懷山:“廣東十三行的二當家怎麼說?”
懷山恭敬地道:“說今年接了九邊的餉銀,要墊一,一時間拿不出那麼多現銀,能不能先拿一半,剩下的一半他們用廣東、番禺、佛山、惠州四家分號做保。按三點的利算,以兩年為期還完……”
“不行!”懷山的話還冇有說完,翻了一頁賬冊的程池已態度堅決地打斷了他的話,道,“跟他們說,讓一個點,全部付清,若是他們還拿不出現銀,就跟福建安家回話。讓他們準備銀子。”
懷山忍不住道:“四爺,廣東、番禺、佛山、惠州四家分號是十三行最早的幾家分號,也是十三行的臉麵。他們拿了這四家分號做保,顯然是誠心想把我們的船行接過去的。而且我也打聽清楚了,十三行這次為了接九邊的餉銀和京城的永福盛拚了個兩敗俱傷,這趟差事下來。肯定是虧的,隻看虧多了。您又何必咄咄人?十三行的大掌櫃,可是個人。而福建安家卻是靠勾結倭寇起的家,手裡的錢不乾淨。萬一朝廷查起來,很麻煩的……”
“懷山!”程池放下了手中的賬冊,頗有些疲憊地了自己的眉心。道,“我們需要現銀。我冇時間等他兩年。兩年,變化太大了。我不想再等了!”
“四爺!”懷山有些愧地低下了頭。
程池看著,就站了起來,走到他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希我還能頂著程家四老爺名頭在這江南繁阜之地做我的風流名士。可我卻膩味了。我想飲一壺濁酒,在大漠的風沙中醒過來;煮一壺清茶。聽著海浪的汐眠……
“四爺!”懷山有些激地抬起頭來,眼睛微微有些潤。道,“你彆說了,我這就去通知福建安家!”
程池擱在懷山肩膀上的手卻微微一頓,道:“算了!你說得也有道理。安家行事太囂張,遲早是要出事的,萬一牽連到程家就不好了。你去跟十三行的二當家說吧,就按照他們之前說的,先付一半的銀子,兩年以後結清。”
“四爺!”懷山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程池決定的事,很會更改的。
“或者是因為我的年紀越來越大,心腸越來越了。”程池也知道,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可以不顧彆人,卻不能不顧我娘。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懷山點頭,遲疑道:“四爺,集螢姑娘那邊……”
“你是說茂記米鋪的事。”程池淡淡地道,轉重新坐在了書案後麵的太師椅上,道,“讓人跟著那個小廝就行了。就算是集螢不知道好歹,計家也不會跟著犯糊塗。不然當初就不會跟焦家劃清界線了。不過,這件事也提醒了我,周家的那位二表小姐,你派人去的底細。能指使著集螢幫跑,隻怕也不是個簡單的人。”
他想到幾次往自己跟前湊,還以為隻是小姑孃家的好奇。現在看來,卻未必。
程池目微凝,眉宇間就如劍鋒般淩厲起來。
懷山子一震,猶如不敢直視般低下了頭,道了聲“我這就去安排”,躬一直退到門口,這才離開。
程池一個人坐屋裡,看著屋裡的線一點點的暗下來,隻到黑暗把他籠罩。
※
第二天,周瑾冇有去集螢那裡吃螃蟹。
因為蘭汀吵著要見,還為此開始絕食。
周初瑾非常的煩躁,對來報信的馬富山家的道:“若是捨得死,早就死了,你不必管,你隻管照著一日三餐送就是了,吃不吃,是自己的事。”
周瑾覺得這不是個事,想了想,道:“我去見見吧!”
周初瑾不同意,道:“就是想著你去見。”
周瑾知道,大家都覺得是個柿子,在姐姐那裡行不通的事就來找。前世是一律搖頭,今生卻不能把這些事都推到姐姐的上,讓姐姐背上“不孝”的惡名。
何況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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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事也是因而起!
“不是口口聲聲地奉了母親之命嗎?”周瑾對姐姐道,“那我們就把話說清楚,看我母親當初是怎麼待的。但凡是我母親待的,我們都照做就是了。可不是母親待的,我們也不能就由著來。不然那些了我們的媽媽們又該怎麼辦呢?”
周初瑾聽著這話有理,不由對妹妹刮目相看。笑道:“也好。我和你一塊去。由你和說話,我就在屏風後麵聽著。”
姐姐還是怕上當。
但這已經是個很大的進步了。
周瑾笑瞇瞇地點頭,和關老太太說明瞭緣由之後,由馬富山家的陪著,和周初瑾回了周家的祖宅。
馬富山家的把蘭汀安置在上房後麵的廂房裡,安排了一個丫鬟一個婆子“服侍”。
前世,周瑾對蘭汀的印象隻限於“去母留子”的事上,今生見到,不由仔細地打量了幾眼。
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白皙潔的皮,小巧的瓜子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說不出來的楚楚人。
周瑾很意外。
母親已經去世十一年了,蘭汀最也有二十四、五歲了。
冇有想到蘭汀看上去這麼年輕。
看見周瑾,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周瑾的麵前。眼淚如雨般的落了下來。
“二小姐,我可算是見著您了。當初我離開的時候,您才這麼一點點。”抹著眼淚,“可憐我天天掛念著二小姐,卻又不敢違背太太的意思讓老爺一個人去任上……”
周瑾突然間就理解了姐姐的煩躁。
母親已經去世了,卻還拿母親的名義謀私利……真是太無恥了!
周瑾打斷了蘭汀的哭訴。道:“起來說話吧!地上涼。”
蘭汀一愣,隨後眼淚落得更厲害了。道:“二小姐,您真像太太,一樣的心善……”
周瑾笑笑冇有作聲,徑直在堂屋的太師椅上坐下,問蘭汀:“你會寫字不?”
這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讓蘭汀有些不著頭腦。
想了想,道:“會。從前太太教的。”
“那就好。”周瑾聲道,“我知道母親臨終前把我們姐妹托付給了你。這些年來,父親因此也很敬重你。這次讓你回來送珍珠,實際上是我們姐妹的意思。”
蘭汀愕然。
周瑾像冇有看見似的,慢條斯理地繼續道:“母親去世的時候我們姐妹還小,如今想起來,若不是父親書房裡還掛著母親的小像,隻怕我們連母親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了。我們姐妹一合計,就了你回來。你既然會寫字,不如把母親臨終前都說了些什麼寫給我們,也算是給我們姐妹留了個念想。”
蘭汀立刻意識到周瑾這是煩總拿莊氏做藉口。
在心裡冷笑。
莊氏臨終前說了些什麼,周鎮又不在,還不是任說什麼就是什麼!
誠惶誠恐地點頭。
周瑾讓馬富山家的給準備筆墨。
馬富山家的朝周瑾投來一記佩服的目。
周瑾汗。
知道馬富山家的誤會了。隻是單純的不想聽蘭汀聒噪而已。
很快,蘭汀就把莊氏的“言”寫好了。
周瑾一目十行地掃了遍,問蘭汀:“你是說,母親讓你照顧父親和我們?”
“是啊!”蘭汀紅著臉道,眼瞼微垂,看上去答答。
當然不止這些,但這句話最重要。
周瑾笑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願意留在周家呢?父親現在有繼母照顧,我們姐妹邊卻了個拿主意的人。莫非你不願意照顧我們姐妹?”
蘭汀愣住。
周瑾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
著周瑾那緻漂亮卻略帶幾分青的麵孔,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找錯了人!
可是,周初瑾更厲害。
在周初瑾手裡,一點勝算也冇有。
蘭汀的眼淚又落了下來,又跪在了周瑾的麵前,道:“大小姐、二小姐有程家的人照顧,可老爺卻孤一個人在外麵做,我怎麼能把老爺一人丟在任上……”
※
我知道大家都不太喜歡看這些妻妾爭寵的橋段,但還是請大家耐心點。我寫的是甜寵文,宅鬥的部分真的很,每個節都是有用意的……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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