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切,全都是因為沈燁所造的。
沈翕想,眼前這位皇帝一定是冇有見過母親陷瘋狂的樣子,否則,他一定不會再記得的好,一定也會對深惡痛絕,所以,有些話,他真的不能說。
天和帝聽了沈翕的這句話,才放心的點點頭,猶豫片刻後,纔對沈翕問道:
“那可有什麼話,讓你告訴我嗎?”
既然臨死前,告訴了這孩子一些事,那他可不可以私心裡期盼,其實對自己也並非是那樣無吧,若是不無,會借這孩子的口,對他說些什麼嗎?
很可惜,沈翕一句話,吹散了天和帝心中那些不切實際的期盼。
“冇有。”
沈翕又看了一眼,那明顯出失的眼睛,移開目,將注意力全盤放到了棋盤之上。
天和帝歎了口氣,這樣的冷淡,他這輩子早就嘗過多回。嫁給沈燁之後,他曾經微服私訪去找過一回,想問有冇有後悔,他當時就想,隻要跟自己說一句‘我後悔了’,他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也敢做出那搶臣子妻子的事來。
可是滿腔的自信,最終在無冷漠的眼神中消失殆儘。那一次見麵,幾乎一句話都冇有和他說,神始終淡漠,兩人就在城外十裡的湖心亭癡癡呆呆的坐了一個下午,到了晚上,他纔派暗衛又的把送了回去,在那之後,他就再也冇有出宮找過。
一盤棋下的七七八八,天和帝的心思倒不在棋盤之上,所以棋勢往一邊倒的衰敗也不去管,似乎隻是與這孩子麵對麵坐著,就已經用去了他所有的神,就在他失神的想要再落下一子時,那孩子又突然開口了。
“皇上,若是您執意下這裡,這盤棋就徹底僵局了。”
這盤棋倒不是會真的為僵局,隻不過若是皇上這麼下就輸了,而他不想第一回下棋就把這個人贏了去,所以也就不會下最後殺手,這盤棋不就徹底僵局了嘛。
天和帝低頭看了看,這才無奈的笑了,想不到時隔這麼多年,他隻要一想起的事,腦子裡依舊是漿糊一片的,自嘲的笑了笑,然後纔將手裡的棋子送回了棋盒裡,爽快的對沈翕說道:
“不下了,你贏了。”
沈翕見狀,也把手裡的棋子送棋盒,然後跟著天和帝走了下去,天和帝卻是不出去,而是在暖閣裡踱步兩圈後,纔來到沈翕旁,對他問了一句:
“你,想做嗎?”
沈翕抬眼看了看他,然後便退後一步,拱手抱拳道:
“回皇上,臣想。”
天和帝坐在了一麵金楠木的杌子上,對沈翕點頭問道:“那你想做什麼?做多大的?”
沈翕冇有毫停留,來到天和帝麵前,說道:
“臣隻想從低做起,六部行走之職皆可。”
禮部,吏部,刑部,兵部,工部,戶部,這六部最底層都會有些子弟以行走為名,掛職做事,這些職務說的清楚一些,就連七品都不是,隻有在年底考功之後,纔有一些升遷的可能,這還要是你在部中乾的不錯,上級欣賞你纔有可能升級。
一般世家子弟謀取恩蔭,最也是六品,七品,他這個要求聽起來著實不高啊。
天和帝不將兩手箱籠袖,若有所思的對他說道:
“既然你母親已經與你說了很多,那麼你也應該知道,就算你現在對朕開口說要做郡王,朕也不會拒絕你。各部行走……是不是太低了些?”
沈翕卻不以為意,抱拳說道:
“皇上明鑒,臣有自知之明,於做之道並無任何經驗,行走一職便是臣打好地基,並無高低之分,臣相信,隻要臣乾得好,總能一步步往上升遷的。”
沈翕對天和帝說明瞭心想法,卻是絕口不提先前天和帝說的封他做郡王雲雲。
天和帝看著沈翕,重重的歎了口氣,然後才點點頭,說道:
“既然是你的願,那……朕也不會阻攔,便依你說的。不過,這六部之中,禮部沉屙,吏部油,戶部細,刑部多仇,工部辛苦……便去兵部吧。並且行走之職也太低了,朕便封你做個司務,熬個幾年,再升堂主事。”
沈翕有些意外,抬頭看著天和帝,說道:
“皇上大可不必如此,行走之職就好的,真的不必……”
他還冇有說完,便被天和帝打斷,說道:
“好了。你就彆計較這些了。原也封你這個級,你是狀元出,應該賜你翰林院編修,奈何朕已經先一步賜了靜安侯世子,你委屈至今日,若是再讓你去做行走一職,隻怕手底下那些欺怕的就該要埋汰你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沈翕便不再開口了。
心中被一種從未有過的緒堵在口,看著天和帝的模樣,幾乎就覺得鼻頭眼角酸了起來。
天和帝也又看了他一會兒,然後便領著頭往暖閣外走去,李茂帶著隨侍太監等簇擁上來,被天和帝揮手退開,讓沈翕待在自己左後方的位置,繼續與他說話:
“這回把你的妻子一併傳宮來,是聽說懷了孩子,在皇後那裡。原也想喊來我見一見的,是個什麼樣的,你真的喜歡嗎?”
沈翕在他左後方,低著頭恭謹答道:
“回皇上,子是歸義侯府二房嫡次,名謝嫮,是個再穩妥不過的子,臣十分喜歡。”
天和帝聽他毫不猶豫就說出這些來,回頭看了看他,見他提起那個子,角似乎彎起了些弧度,不回頭又道:
“你喜歡就好。不過沈燁也是,憑你定國公府嫡長子的份,如何就給你娶了歸義侯府二房嫡次,就是太師,太尉之,你亦配得。”
沈翕卻不以為然,說道:
“臣一生,隻要一個就足以。在臣心中,比得上世間任何人。”
沈翕毫不猶豫的說出了這些話來,讓天和帝都不為之駐足,沈翕卻毫無懼,明磊落的抬頭與之對視,良久之後,天和帝纔對他點頭笑了起來,冇頭冇腦說了一句:
“像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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