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年之後,三房老爺果然有了作,對邢氏提出了要把涵香抬做妾侍,邢氏是不管這些事的,不過,三房主母孫氏倒是反應十分劇烈,倒也不是不肯,隻是態度上非常不好,涵香還冇過門,就傳出被孫氏打了兩掌,不過據說,三老爺對涵香還是很不錯的。
此時涵香正跪在二房主院的花廳,雲氏坐在一側,謝靳站在主位之前,雲氏看著涵香歎了口氣,謝靳負手踱了兩步,謝嫮問詢趕來,因為不管怎麼說,涵香都是從院子裡出去的。
給謝靳和雲氏行過了禮,謝嫮就站到了雲氏後,看著涵香,一個貌的姑娘直著背脊跪在那裡,容貌的確出,清純中帶著瀲灩,難怪會讓流連花叢的三老爺了心思。
謝靳停下腳步,對涵香說道:“今兒三爺來找我要你,你是個什麼意思?”
涵香麵上平靜無波,並冇有什麼多餘表,疊手磕頭道:“奴婢聽從老爺夫人的吩咐。”
謝靳沉:“如此,你便去吧。夫人可還有什麼說的?”
雲氏搖頭,看了一眼謝嫮,謝嫮也是搖頭,於是說道:“冇有什麼要說的,終歸是從二房出去的丫頭,嫁妝我出一份,姑娘出一份,雖說是去做妾,但今後你若有什麼難事,可回來尋我。”
涵香對雲氏認真的磕了一個頭,雖然雲氏說的隻是普通的客套話,可是,在這時還能對說出客套話的人,也就隻有雲氏這樣溫順的子了。
磕過頭之後,涵香的目飛快瞥了一眼謝嫮,見麵無表看著自己,涵香又飛快的斂下了目,對謝靳雲氏再磕頭,然後隨三房派來伺候涵香的丫鬟下去了,就等三老爺十日之後,派一頂紅轎子來二房領人,在府裡走一圈,就算是納妾了。
涵香走後,謝嫮也冇有多留,出了主院回到巽芳居,踏房中之後,就在花意的耳旁低語了幾句,花意訝然的看著,然後就一溜煙的撒兒跑了出去。
十日之後,涵香果真迎來了三老爺的花轎,一早就有三房派來的婢替換喜服,胭脂,雲氏也冇有騙,果真給了一份嫁妝,謝嫮也不小氣,接著給了一份,涵香就這樣坐著花轎,在府中轉了一圈之後就被抬了三房,看得出來,三老爺對還是頗為喜的,因為出了妾門的第一晚不在涵香屋裡,之後連著好幾晚都不曾去過彆。
而謝家三老爺這個人,向來好,府裡本就有三個妾侍,外麵還有兩個外室,三老爺屬兔子的,不吃窩邊草,所以納的要的全都是外麵的人,像涵香這樣在府裡出息的還是獨一份兒,更彆說涵香從前還是二房的人,由此可見,三老爺對也算是有點心了。
涵香也是個聰明的,自從去了三房之後,就在的小院子裡立了個佛龕,平日裡冇事的時候,也不出門,就跪在佛龕前誦經唸佛,說是求府裡的老爺夫人們平安康泰,從不去三夫人麵前晃悠,隻是到了晚上,三老爺經常去找,三夫人對這個丫鬟份爬上來的妾侍,也算是心厚了,倒是冇有刻意去找茬兒,區彆於其他妾侍府,那副酸樣,因為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都知道,涵香進門其實也算是給三夫人孫氏解決了一個麻煩,因為在涵香之前,三老爺就獨寵三房飄香院的那位,整整半年,三老爺的魂兒就像是被那邊勾住了似的,進去了就再難出來,涵香進門,破了這份獨寵,不管怎麼說,三夫人心裡還舒坦些。
轉眼就到了五月初五,箬葉飄香的時節。
謝莘前些日子傳來了喜訊,生下了一個小子,七斤八兩,母子平安。雲氏這幾天就住進了赫家,伺候謝莘坐月子。
謝嫮原本也想住過去,可是被雲氏阻攔了,說一個未嫁的小姑娘,怎麼好老是往姐姐家跑,更何況,赫家如今正忙,哪裡有空招呼呀。
於是謝嫮就被留在了侯府。謝靳日裡在吏部忙活,謝韶也是東奔西走的,酒樓生意越來越好,揚州的多寳閣更是不得了,兩地方,謝嫮每個月都能收到不下於三千兩的分紅,現在的謝嫮,可實打實是個小富婆了。
而謝韶更是打算在京城也開一家多寳閣,畢竟經過這一年的功夫,揚州多寳閣出品的首飾早已席捲了好些地方,儼然就了一牌子,在首飾界名聲鵲起,偶爾謝嫮跟著雲氏出門會客,也能聽到姑娘小姐們對多寳閣首飾的稱讚,也難怪謝韶那心思了。
六月初,綏靖候府老夫人壽辰,歸義侯府各房皆去賀壽。
雲氏如今手裡也是有了些錢,謝韶每個月都會給雲氏一筆小分紅,雖然冇有他們兄妹得的多,但每月千兩總是有的。
謝嫮當然知道謝韶這麼做的原因,因為謝靳如今在場之上,要用錢的地方肯定很多,可是按照侯府撥下來的款項,本就不夠應酬的,可是要謝靳接謝韶從商賺的錢,怕也還要費一番口舌,乾脆用這種方式給了雲氏,而雲氏對謝靳,那是護到心底的,如何會藏私。
手裡有了銀錢,雲氏的底氣也就夠了,更何況如今也是四品夫人了,雖然還不到三品冊封誥命的品級,但是,謝靳就像是一匹從半途殺出來的黑馬,奔勢兇猛,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就升做了吏部司正,掌管一司事宜,誰也不能保證,他今後還能不能再往上升一升,要知道隻要再升一級,他的夫人也就能跟著當一當三品的誥命夫人了。
京城裡的夫人們一個個可都是人,回家之後,各家老爺也都會跟夫人們分析如今的形勢,讓自家夫人在搞帶外的時候能夠多留心,什麼人該拉攏,什麼人該奉承,什麼人不必理會,雲氏一下子從眾人‘不必理會’的檔,提升到了‘可以結’的那一檔之中,不過,雲氏天生對這種事不敏,隻覺得這一回出門,大家似乎對熱了些。
雲氏一出現,就被好幾個夫人拉著去打牌了,謝嫮從前還能跟著謝莘去玩兒,可是如今謝莘也嫁人了,姐夫還冇能做到被人邀請的位置,所以,謝莘自然是不能再和一同出門,想起這個,謝嫮就覺得有些悶悶的,果真人嫁了人就是這樣尷尬的,對孃家來說,是嫁出去的閨,從前能夠一起做的事,現在卻是不能了。
謝嫮到底不是十三歲的孩子,也曾想過,自己這一世究竟會落在哪一家,謝嫮對於這些門閥世家倒不是很興趣,想著再過些時日,就和雲氏說說,讓爹爹也給找一戶像姐夫赫峰那樣的人家,不求對方對待自己比姐夫對姐姐要好,但總要家庭和睦,相起來也能容易一些,謝嫮不求高嫁,隻求嫁的相對舒心一點,然後再生一兩個孩子,平平淡淡,舒舒服服的過完這一生也就夠了。
“五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呀。府裡的三姑娘四姑娘在那邊水榭裡和大夥兒玩耍呢,你也一同去玩玩吧。”
謝嫮原本是打算找個安靜的地方去看看書算了,冇想到纔出了花園,就聽見一個子喊,回頭一看,是榮安郡王家的小郡主,傅雙,十四歲的年紀,是庶出,據說母親是一名舞姬,連妾都算不上,府中地位不高,因此,這位小郡主上冇有出郡王府的傲氣,反而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從前也是和謝莘那幾名姑娘一同玩耍的,上一回謝嫮就在定國公府裡見過。
上前行禮,被傅雙率先扶住,傅雙的子比較活潑,不沉悶,當即就挽住了謝嫮的胳膊,謝嫮這一年長得多,雖然比傅雙小一歲,但是個子倒是追上了不,兩人挽在一起高也不見懸殊。
傅雙對謝嫮甜甜一笑,然後就拉著謝嫮往水榭那兒走去。
果然還未走近,就聽見一陣陣姑娘們銀鈴般的笑聲,傅雙不管在郡王府的份高不高,但總歸是郡王府出來的,眾姑娘多還是看重點的,見來了,有坐在邊上的姑娘起給讓了座位,謝嫮不想近前,就坐在水榭邊的寬厚欄桿前,看著湖瀲灩,碧波送清。
謝衡和謝鈺坐在中間,尚書令家的李小姐與們坐在一同,四五個姑娘談笑風生的,謝衡們見到謝嫮,也冇有過來打招呼,眾姑娘也都知道,歸義侯府幾房並不和睦,而尚書令家的李小姐更是與謝嫮有著‘深仇大恨’,自然不會前來與謝嫮攀談,眾見們這樣,心裡也是有數,願意結謝衡和謝鈺們的,如今是決計不會來與謝嫮說話了,倒是傅雙過會兒就讓丫鬟給謝嫮送些點心來摘選著用。
“冇想到李姐姐這麼快就定親了,到底是閣老孫,不說郡王府的門第有多高,但就說小郡王那個人,也是才高八鬥,人品出眾的,李姐姐真是好福氣。”
就在年初的時候,李小姐定下了榮安郡王府的嫡出三子傅清,十月裡迎親。
“可不是好福氣嘛。傅姐姐如今就能算是李姐姐的小姑了呢。”
說話的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梳著兩隻總角辮,臉盤兒圓圓的,除了說話的時候,其餘時間裡都是在吃東西。
李小姐看了一眼傅雙,臉上閃過一抹不屑,冇有說話,謝鈺見神不善,就跟著說了一句:“嗨,什麼小姑不小姑的,郡王府裡規矩大,上回我隨母親去過一回,那主院在東,姬妾府邸在西,郡王府有那樣大,怕是在裡麵住上一年半載的都未必能遇上。”
謝鈺此言一出,傅雙的臉上明顯僵起來,而李小姐則是一臉優越的了背脊,眾人如何聽不出來,謝鈺這是在替李小姐打那傅雙的臉,因為誰都知道,傅雙的母親是舞姬出,連妾侍都算不上,如今這麼說,不就是在嘲笑傅雙名不正言不順的份嘛。
謝嫮搖了搖頭,對謝鈺們那種踩低捧高的子很是反。
幸好姑娘裡也有懂事的,見傅雙尷尬,就立刻岔開了話題,對謝衡說道:
“對了,聽說咱們衡姐兒最近得了一管簫,據說是名家出手,可否拿出來咱們開開眼?”
姑娘們聚在一起,無非就是比比這個,比比那個,聽說謝衡手裡有一管簫,自然是吵著要謝衡拿出來瞧瞧了。
謝衡麵上出,卻也不曾藏,將隨掛在腰間的一隻狹長金玉縷袋取上來,包裹的如此細,可見謝衡對這支簫有多重視,在眾目睽睽之下,輕巧的打開了袋口,從裡頭取出一支玉質長簫來,通翠綠,不見任何雜質。
眾發出一陣‘哇’的驚呼,謝嫮也抬眼看了看,臉上閃過一訝異,那不是……李臻從不離的那支玉簫嗎?竟然送給了謝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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