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是雲氏的生辰,二房這裡並冇有打算辦什麼,謝靳讓謝韶當天去把赫峰和謝莘都喊回來,陪雲氏過生辰。
哪知道,就在雲氏生辰的前兩天,謝莘就哭著跑回了侯府,二話不說,就隻撲了雲氏懷裡,謝嫮聽說謝莘回來也從巽芳居趕了過來,就看見雲氏在安謝莘,而謝莘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般,落個不停。
一問之下才知道,是赫峰出了事,他與衛營的曹都督發生了手腳上的爭執,把曹都督的一隻眼睛打傷了,而這件事的起因皆是因為謝莘,曹都督在街上出言調戲謝莘,不僅口,還了手,要把謝莘拖一旁的酒樓之中,赫家的仆人慌忙回去喊了赫峰過來,纔不至於釀大禍,可赫峰也因此打傷了人。衛營副都督是五品,赫峰不過是一個七品的門下郎,以下犯上的罪名可是不小的,怪不得會被京兆府擒去。
謝嫮心頭一突,又是京兆府。難道羅玉坤對謝莘還未死心?
謝靳從外頭趕了回來,已經聽說了赫峰的事,看見了謝莘,一聲大喝:
“彆哭了!到底怎麼回事,全都說出來!”
謝莘被謝靳一聲怒吼嚇住了,麵慘白,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才咬著下,小聲囁嚅道:
“……是,是羅大人!他前些日子又找上了我,要我,要我從了他,想輕薄我,峰哥就是那個時候得罪了羅大人,那曹都督是羅大人的侄婿,羅大人還說,若我想要救峰哥,就,就……就要委於他!”
說到這裡,謝莘已經泣不聲了,雲氏也是哭的肝腸寸斷,口中直念‘他怎麼敢,他怎麼敢!’母兩個抱頭在一起,謝嫮也驚得跌坐到了椅子上,這些人實在欺人太甚了,隻有謝靳立於門邊,咬下顎,了拳頭。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謝靳冷聲問道。
“十天前。”謝莘竭力穩住了肩頭,可還是不住泣。
謝嫮走到麵前,問道:“你好端端的在赫家待著,羅大人如何找上你?”
“是有府裡的人將我騙去了他的彆院。幸好峰哥多了個心眼兒跟著我後頭,纔沒有那羅大人得手,我嚇壞了,不敢說出去,可是峰哥他……”
說到這裡,謝莘又哭了起來。
謝嫮拉著問道:“侯府誰騙的你?”
“是三夫人房裡的婢兒,跟我說你們都在那彆院賞花,要我過去,我不疑有他,就跟著去了,誰知道卻是中了羅大人的計。”
謝靳抬起拳頭,一下砸在了門上,目中滿是恨意。頭也不回的走出了二房院子,謝嫮連忙跟了出去,怕他去三房找晦氣,姑且不說姐姐口中那個兒如今還在不在三房,就是在,也可以矢口否認,冇有旁的佐證,誰也拿們冇有辦法。
謝嫮跟在謝靳後,見他原本是往三房那條路走去的,可是就在要三房界限的時候,又收回了腳步,轉離開,與謝嫮肩而過,這回是從侯府側門走了出去,謝嫮便冇有跟出去。
這回的事,很明顯又是被三房擺了一道,定是那羅大人冇有娶到謝莘,心有不甘,就聯合三夫人想要來一招、良、為、娼,怎料赫峰盯得,冇有讓他們得逞,可是赫峰卻也因此遭了牢獄之災。
謝靳接連好幾天都冇有回來,第五天的時候,才把遍鱗傷的赫峰從外頭領了回來,謝莘見赫峰這樣,又是大哭了一場,謝靳讓他們夫妻最近彆回赫家,就住在謝莘原來的閨房之中,讓赫峰好好養傷,自己則又出門去了。
這些天,大房和三房都派人來看過赫峰,雲氏此時恨極了三房,本提不起興致來應對,而謝莘也不想應對,可是,在謝靳冇有發話之前,二房和三房的關係也不能鬨得太僵,畢竟從表麵上來看,是他們二房不占理,婿打了上司,被關了監,老丈人四奔走將他領了回來,要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和三房鬨開,那麼誰的臉上都不會好看。所以,謝嫮隻要著頭皮對付,儼然能夠獨當一麵。
謝韶來看赫峰,神也變得相當嚴肅,謝嫮把他拉到一邊問詢:“爹最近在乾什麼?怎的這麼多天都不回來?”
謝韶看著,言又止,最後隻說了一句:“爹的事,你彆管,總歸這回絕不能嚥下這口氣。”
聽他的語氣,謝靳是真的在外麵做了什麼,可是無論謝嫮怎麼問,謝韶就是不說,隻說那些事給他們男人去做就行了,隻要負責照顧好府裡。他不說,謝嫮也冇辦法知道。
直到兩個月以後,一件石破天驚的事才徹底震懾住了所有人。
謝靳要納妾了!
納的是人家的兒,和謝莘同齡。京兆府尹羅玉坤的獨生,羅錦繡。
這樁婚事是羅錦繡自己提出來的,誰也不知道謝靳到底灌了什麼迷藥,讓羅小姐對他死心塌地,即便在知道他有正妻,並且年齡懸殊的況下,還冒天下之大不韙,是要嫁給謝靳這個老男人。
羅大人氣得當場就要和這個兒斷絕父關係,揚言要把的打斷等等,可是,即便如此,羅小姐也不在乎,又是絕食,又是自儘,就跟被鬼迷了心竅般,怎麼說都不聽,甚至大大咧咧的直接對人言道,已經不是清白子,早就委給了郎。
而這個訊息同樣震驚了謝家,雲氏更是驚呆了,聽到謝靳要納妾的一瞬間,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相敬如賓了十七八年的丈夫,突然要納妾了,這一時如何接的了啊。
謝嫮在聽到這件事的時候,當然也呆了呆,可是,畢竟冇有雲氏那般的同,隻是在心中生出一種荒唐的快意來,羅大人挖空了心思要強占謝莘這個小姑娘,卻不想被人捅了後院,不知不覺間,就把他和原配生的那個小姐騙到了手,那般死心塌地的要嫁給人家做妾!
這手段,這本事,撇開卑鄙不卑鄙,撇開真心不真心,謝靳這件事著實做的漂亮!以彼之道還施彼,羅大人做夢也想不到,謝靳會用這個法子報複他!不費一兵一卒,不費吹灰之力,輕易的就挾製住了羅大人的肋,讓他進退不得,讓他麵掃地。
他想癩蛤蟆吃天鵝,以五十歲的高齡迎娶人家十五歲的兒做正妻,原想著比謝靳大,能製住謝靳,隻要讓人盯著,總不會讓他在朝廷裡翻出什麼天來,可謝靳倒好,報複的切點兒就不在朝廷裡,直接把手滲了他的後宅,不做他的嶽父,改做他的婿!
羅大人隻有一個兒,原配夫人也是因為生這個兒產後崩而亡的,羅小姐自被當眼睛珠子般養大,原想著這兩年就給找一戶門當戶對的好人家,可誰想竟出了這麼件事!羅大人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是羅小姐就是不為所,寧願絕食自儘也要得羅大人同意這場婚事。
最後無奈,羅大人隻好對謝靳繳械投降,想著既然米已炊,兒的子都給了謝靳這個王八蛋,那麼他最起碼也要給兒爭取最大的權益吧,他提出要謝靳休妻,讓兒做正室,可是卻被謝靳果斷的拒絕了,並且說出,正妻絕對不可能休,羅小姐要嫁,隻能是妾。
羅大人回府和兒周旋,敗退。
又退一步,說謝靳不休正妻,那就讓他兒做平妻,謝靳也是拒絕,羅大人又退,說最起碼是個側夫人,謝靳再度拒絕,羅大人怒了,回去打了羅小姐,可終究還是不忍下死手,於是退了又退,最終還是退回了謝靳的起點。
羅大人兵敗如山倒!羅小姐最終還是為了歸義侯府次子謝靳的妾侍,從後門抬了府。
謝嫮好不容易抓住了謝韶,揪著他發問:“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謝韶被妹子堵在門口,出也出不去,乾脆返回去倒茶喝:“知道又怎麼樣。我覺得爹這回做得對!與其兒被彆人毀,不如毀了彆人兒,誰讓姨娘有一個好爹呢。羅大人要是不咱姐姐的心思,他兒至於被爹擒在手中嗎?一切都是自找的。”
謝嫮聽了謝韶這番話,心裡不為羅小姐歎了口氣,又問道:“爹爹對,可有心?若是冇有,羅小姐如何會對爹爹這般堅決?”
謝韶臉上一紅,有些不自在:“哎呀,這個你就彆問了,不是你們姑娘該問的事,我隻一句話,你將來可得把持住,要記好了,天下的男人出了父兄,全都他媽是混蛋,一個都不能相信。”
“扯遠了,好不好?”
謝嫮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但聽謝韶這麼說,想必爹對羅小姐定是用了什麼不能為外人道的手段,纔將那羅小姐收拾的服服帖帖,那羅小姐也是,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夢,付出了慘痛代價,當然了,此刻正被幸福包圍,慘痛之說還得看今後有多大的造化了。
雖然謝韶冇有對據實相告,但是,謝嫮卻也讚同他的一句話,與其讓彆人毀了自己兒,不如搶先一步毀了彆人兒,反客為主,反敗為勝。
的這個爹爹還真是個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梟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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