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意思有沒有聽錯無關要,這件事也不是因為韓旭,所以沒過多久,由重兵護送的數十輛層層遮蓋的車就從劍南道出發了。
車輛特意經過山南讓韓旭親自看,韓旭也沒有客氣一層層一輛輛的揭開查看。
事關重大,他為劍南道協理是這個資格。
隨著一層層的遮擋揭開,站在遠旁觀的張安王林神越來越震驚,都知道劍南道有錢,但還是第一次見到怎麼有錢。
這一車車的有金有銀有鹽甚至還有鐵。
“韓旭真夠狠的,竟然張口就給劍南道要了這麼多東西。”張安低聲道。
王林皺眉:“劍南道還竟然給了,這是賄賂韓旭。”
張安笑了:“賄賂個屁,這分明是,看到劍南道這麼有錢,韓旭更想要抓在自己手里了,誰會被一個小孩子賄賂。”
小孩子大財外,想搶的人更多,鄉下人都知道的道理,那倒也是,王林松口氣,看著那一車車貨除了驚訝還有幾分迷醉,等他們和韓旭一起拿到劍南道,這些錢怎麼分好呢?
韓旭看完最后一車,遮擋重新拉起來,他點了點頭。
李明玉高興的道:“韓大人,這些先送去,如果不夠用,我們再準備。”
韓旭道:“我代楚國夫人先謝謝你,我給了寫了一封信說明了劍南道的支援,我就先不過去了。”
大概是聽到最后一句話,眼前這個小孩子眼睛笑的都沒了。
“應該的應該的。”他抓著韓旭的手,“能幫到楚國夫人和韓大人是我的榮幸,我也寫了一封信給楚國夫人,請楚國夫人原諒我們還要先辛苦一下韓大人。”
韓旭笑了笑沒有說話,他說的那些話,劍南道的人是聽懂了。
他和武夫人的關系不一般,所以想要他,就要考慮考慮武夫人。
目前的狀況韓旭很滿意,武夫人封詔掌管淮南道,便與劍南道有了可以抗衡的實力,兩方勢均力敵,他就可以讓他們互相畏懼,以便自己行事。
如今世,借力打力,至于聲名這些小節可以偶爾不拘。
韓旭回頭看到遠站在兵馬后的張安王林,他們也看到了他,對他熱的拱手行禮,出奇奇怪怪的笑。
比如先借劍南道把這兩個力打掉!
......
......
一封信被人拿在手里對著太照啊照,但照來照去只能看到封面上楚國夫人親啟韓旭幾個字。
“老管。”趕車的男人回頭道,“你又想看信!”
拿著信的是一個年近五十的男人,穿的兵袍發舊不知道多年了,一臉濃的白胡須,他在軍中負責輜重押送,跟著李奉安從朔方到劍南道快要二十年了,經他手的輜重從來都是準時準量,大家戲稱他為押貨老管事,久而久之都忘了他的真名字了。
老管著信躺在車頂上,隨著車搖搖擺擺,但又如磐石堅固:“韓旭這個給大小姐的信,小桂花為什麼不讓咱們看?不看看怎麼放心給大小姐?怎麼這麼相信那個韓旭?”
趕車的男人笑了:“韓旭長的好看唄!桂花娘也是人呢,人都喜歡長的好看的。”
老管撇撇要說什麼,前方傳來呼哨聲,他的花白胡子都垂下來,一雙眼瞇起如鷹銳利:“有不長眼的來送死了,迎戰!”
大路上行駛的車隊開始變幻陣型,車方陣人圓陣滾滾向前。
前方馬蹄震,人影滾滾,似烏云城而來。
數十輛車穿山過城,經過的地方有大夏衛軍之境,也有叛軍搶占之地,以前盛世繁華這種場面并不見,但在世里就很引人注目,雖然有重兵護衛,山賊宵小不敢侵擾,叛軍難免要試一試。
輜重軍以輜重為重,從不參與殺賊平叛,能繞過便繞過去,能避開便避開,如果繞不過避不開,也是敢戰的。
一場廝殺在曠野里展開。
擺方陣的車隊中,馬和車都被卸開,馬夫們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拿著兵,只待一聲令下,他們也能上馬殺敵。
堆滿貨的車上只有一個小兵看守,他像一只驚的小鳥躲在寬大厚重的兵袍里,懷里抱著的大刀擋住了他的臉,隨著廝殺聲子在微微的抖。
死亡總是讓人害怕的,尤其是對年紀小的人。
一番狂風暴雨后,烏云向四面逃散,留下一地的死尸傷者。
叛軍已逃,輜重軍打掃戰場,查看死者救護傷者,充斥著哭聲痛苦的聲,其間還不時的響起喊聲。
“小碗!”
“小碗!”
而隨著喊聲,原本在馬車上的小鳥沖出了巢,手中拎著一只大大的醫箱,磕磕絆絆跌跌撞撞的隨著喊聲奔走。
他時而跪倒在一個砍傷半個脖子流不止的傷兵前,一手用水沖洗傷口,一手飛針走線,那傷兵掉了半個的脖子被了起來。
他時而又站在了一個被刺破腸肚的傷兵面前,灌一口水噴在傷兵臉上,傷兵一個機靈,子一卷在外邊的腸子了回去。
他一會兒綁縛斷肢,一會兒藥撒,一會兒用手從中取出碎骨。
更多的時候,他都是在穿針走線,大針小針,金線銀,麻繩桑白皮線,在手中不斷的飛舞,一個又一個的傷兵被救治,一直到日漸斜這只小鳥才疲倦的停下來。
“小碗,幸苦了。”一個兵將一壺酒遞給他,“來喝口酒提提神。”
老管從一旁手拿過踹了那兵一腳:“快去看看安置傷兵的地方找好了沒有。小孩子喝什麼酒。”
他將酒仰頭自己喝了口,再低頭看小碗,臉上浮現慈的笑。
“小碗啊,你比我想象中厲害多了,東山先生說你跟著我們能當大夫,我一開始真不信。”
小碗比以前個頭高了一大截,但人依舊瘦瘦的,不知道是劍南道的食養不胖他還是劍南道的日子太辛苦了,人更瘦更黑,但怯依舊。
“我不如我父親治傷好。”他低著頭攥著手里的大大小小的針,針上穿著不同的線,隨著風輕輕飄落日的余暉下恍若彩翼,“我只會線,這是沒用的。”
他父親,想到這個人,已經在軍中混了二十年見慣生死各種傷的老管還是打個哆嗦。
“獵先生嘛,我還是覺得你更好一點。”他說道。
他的父親季良,但在劍南道兵馬中被起了一個獵先生的稱號,因為季良看到他們這些兵就像打獵的獵人見到獵,對待他們也像獵一般兇殘,輒開膛破肚鉆頭鋸骨.....模糊嚇死人。
“不是的,我爹治的是從里到皮,修復的是傷者的基。”小碗解釋,“我這是沒用的皮相。”
他低下頭看手中的針線,他這將近兩年的時間不眠不休日以繼夜練習著針,終于能用最細的針線,將傷疤合的不見痕跡。
戰場上的兵將們需要的是活命以及保住戰斗的能力,好看難看是最無關要的小事。
“不流就已經能撿回半條命了。”老管笑著拍了拍小碗的頭,將酒壺一飲而盡,“孩兒們,死者就地掩埋,傷者就地養傷,其余者繼續行路。”
伴著他的高聲,無數應和,馬兒嘶鳴,車輛粼粼。
小碗也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針線放回醫箱中,他的技藝是無關要的小事,但對李大小姐毀容傷疤的臉有用。
等他做完了這件事,再去學真正的更好的救人的技藝。
小碗懷著這樣的期盼和激,穿過了叛軍匪賊的對戰廝殺,終于來到了州府。
但這是怎麼回事?他被單獨帶到宅里,被幾個跟他年紀差不多的男孩孩圍觀打量,然后又走出來一個臉雪白發烏黑一雙眼如星辰的仙。
“小碗?你怎麼也來了。”仙問。
小碗抬著頭瞪圓了眼,是誰?為什麼學李大小姐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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