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境一夜之間變得模樣。

大路上有民眾行走，但不是先前的悠閑，而是拖家帶口推車挑擔，街上熙熙攘攘但人人驚慌，孩們哭大人們喊，如急浪不斷的涌過，茶樓酒肆關了一半，開門的也沒有多客人，或者不安的談議論，或者張的向外窺探。

群的商人看不到了，珠寶商鋪關了門，米糧鋪子則滿了人，很多人都在搶著買米糧，但是.....

“沒有米糧了沒有米糧了。”店家對擁的民眾擺手，將空了糧缸給大家看。

這樣的狀況發生在所有的米糧鋪。

不可能一夜之間就沒有了米糧，很明顯是糧商們將米糧藏起來了。

“阿貴兄，阿貴兄，你多幫幫我。”有跟糧商相的人哀求，“我上有老下有小，跑也跑不，沒有糧這個冬天熬不過去了。”

糧商心看他可憐，拉他到里避開人道：“可以把我自己的存糧勻給你一些。”

那人千恩萬謝要拿錢，糧商按住他的手為難道：“只是這價格不能跟先前一樣了。”

這是要趁抬價！每逢大災或者兵都是常有的手段，先前州府危急的時候，米糧價格也飆升過，只是被府嚴厲制止了，武夫人更是放了無數的米糧，將價格了下來。

抬升糧價告到府，是要把這糧商抓起來的。

那人又驚又怒眼神閃爍看這糧商，耳邊聽著窗外有馬蹄聲疾馳過，那是州府增加的巡邏的兵馬，鐵蹄聲聲敲到人心，只要他一聲喊有商.....

“也就我還肯賣。”那糧商神卻沒有什麼畏懼，“其他人都已經將貨藏起來，離開這里了，我當然也是要離開的，糧食就不存了，能賣一些就賣一些，不能賣的話，我就不要了。”

不要了可不是白給他們，而是燒掉或者藏在永遠不被人知道的地方任憑壞掉爛掉。

“馬上要了，府還在乎我這個糧商？”他淡淡一笑，“如果府把我抓起來，我就把這些糧都獻給武夫人。”

州府馬上要了，武夫人更需要糧食，收到糧食一定會饒了這商人，這些糧會用于那些粥缸給流民乞丐們喝，他還是什麼都撈不到，而且還會得罪所有的糧商，誰也不會賣給他.....

那人忙拉住糧商的手：“阿貴兄說笑了，你肯賣給我糧就是救我的命，州府了，我拿著這些錢也不能填飽肚子啊。”

糧商收下了多了兩的錢，讓這人從后門的拉著糧走了，然后再進來下一位人，諸如這般作很快就賣了存糧，裝著金銀準備趁出城，還沒走出去就被兵抓住了。

“很多商人都在這樣做，都抓起來都判刑下牢獄嗎？”

“糧價已經被他們炒上去了。”

“州府還好，下邊幾個縣都已經開始哄搶了。”

“抓了又能怎麼樣？現在人心惶惶，抓了他們，民眾不信是因為炒糧價，只會認為州府真要了。”

“已經在辟謠了，但本就沒有用。”

“先前那些人離開已經引發了猜測，現在匪賊出現殺了人，這猜測已經落實了。”

“現在都已經認定叛軍打過來了。”

“大人，大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叛軍真要打過來了。”

這種狀況下叛軍襲來，民心潰散，州府任何一個城池都守不住，以往各有建議七八舌現在都凝聚一個紛紛喊大人。

知府坐在堂中面憔悴雙眼發紅，他已經連續幾日睡不著了。

“要怎麼辦？”他問，“該做的都做了。”

能在這里的都是最要的將，大家說話也不用遮掩，便有一個員站起來道：“跟那些世家談談。”

“單靠府不能安民眾了，他們不信我們。”一個年長的員站起來嘆氣，“要安民眾必須用民眾，那些世家扎與州府的土地上，葉茂盤錯節，只有他們穩下來，民眾才能穩下來。”

與當地世族大家搞好關系是每一個員都知道的規矩，看來世里也改不了規矩。

大家的視線又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子，對那些世家征納錢糧，以及借分田地都是做出的決定，到底是武夫家眷不懂這些，還是太暴，把這些世家大族惹惱了，如今的麻煩比叛軍到來也不小。

廳的視線集中在上，李明樓沒有再讓知府為難替說話，主開口：“那些匪賊抓住了嗎？”

是了，知府得到提醒坐直子：“先抓那些匪賊，將他們剿滅以安民心。”

“大人，那些匪賊不是外邊來的，據說是驚慌的流民乞丐，他們搶殺之后都四散跑了。”一個員嘆氣，再次看了眼武夫人，“境流民眾多，混雜其中，本就找不出來。”

也是因為武夫人廣收流民，州府境魚龍混雜，有些賊匪假裝流民混進來，現在趁著州府了出來劫掠。

李明樓皺眉：“也就是說這些匪賊就在州府？”

現在不是糾纏匪賊的事，是要先和世家聯手安穩民眾，如果不能說服世家，就算抓住匪賊混也必將持續。

廳的員們要開口，坐在那邊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將先開口了。

“是。”他起道，“這些人不是叛軍，也不是外邊來的匪賊，而且事發后也沒有匪賊疑犯離開州府。”

這人說的也太篤定了，員們皺眉，匪賊不一定就讓你們認出是匪賊，混在流民中間怎麼識別？

“進出州府境的，但凡超過十個從同一個地方來的人都會另冊登記。”那將給他們解釋道，“報到城門防守以及巡查兵那里嚴格監控。”

三五個人不可能匪，只有聚眾才能壯膽，這些同鄉同伴人數眾多都會被刻意的打散分派不同的工作，分到不同的地方住。

“沒有匪賊能在我們州府壯大集結。”那將斬釘截鐵說道。

府議事時，文最多，武將這邊只有元吉和另外三人參加，他們也很說話，以至于除了元吉大家對這三人還有些陌生，只知道一個是負責兵馬，一個是負責城防，一個是什麼控監。

現在說話的這位就是負責控監的將，做中六，年紀不大，面沉，尤其是一雙眼飄來飄去，讓人不太舒服。

“那你說這些殺人的是什麼人？現在又在哪里？”一個員皺眉道。

中六雙眼微微沉下：“他們就在州府境，我會把他們都抓到。”

是會，不是已經抓到，員們搖頭。

“不過這些世家們搬離都是商議好的。”中六道，“雖然黃家還沒有離開，但為首就是黃家，田家廖家吳氏等等所有人都聽從其安排，至于黃家背后還有沒有人主使，我們正在偵查。”

原來是黃家為首啊，不過這也沒什麼意外，不用偵查大家也知道，這些世家大族必然是聯合起來的，歷來都是如此，員們苦笑，但盡管知道又如何？人家聯合搬家也沒有犯罪啊，理由還是替州府解決人丁力省口糧。

世家做事的手段就是這麼讓你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民眾中的流言，商人們哄抬糧價，也不了他們參與其中。”知府手按了按頭，“中大人，這些我們都知道，但現在又能怎麼樣？”

“把他們都抓起來嗎？”一個員苦笑，再看其他人雙手一攤，“那我們州府這就真的不住了。”

李明樓示意中六坐下來，看諸人：“那你們的意思現在怎麼辦？”

打仗的事聽的，治城的事還是按照他們辦法來吧，在座的諸人松口氣：“請知府大人去見見黃老太爺吧，召集鄉老們商議一下如何解安鄉里。”

所以最終還是府要對這些世家低頭。

一場議事有了結果便告一段落，李明樓帶著元吉姜亮劉范離開了前衙回到后宅。

姜亮劉范這次沒有告退而是跟著邁步上前。

“夫人，老夫有句話想說。”他說道。

李明樓回頭，看到姜亮低下頭掩藏神，劉范微微不自在扭開臉，看來他們不只對已經發生的事有想法了。

“關于州府現在的事你們怎麼想？”李明樓主問。

“夫人，現在不該是想，而是該手。”姜亮抬起頭，“殺人。”

他在袖子里的手出來，一貫握筆修長的手日下如刀閃著寒，抬起揮落。

沒想到這個一陣風都能吹倒的老書生開口就是殺人。

元吉有些驚訝，坐在府衙里的那些大人們也是讀書人，可是討論了十幾天了，沒有一個人說出半個殺字。

李明樓沒有驚，笑了笑。

兩個寫字先生被請進室，還有一個小跑去取了姜亮住的茶缸來，這個茶缸是夫人當時讓給姜亮送去的，說姜亮會喜歡。

看到茶缸被放到手邊，姜亮有些驚訝又有些。

這些沒有經過調教的小孩子仆從，做事笨拙但更讓人信服。

正是有大人言傳教的重視，所以小孩子會記著給他拿來茶缸這種小事。

李明樓說道：“禍害鄉民的匪賊肯定是要殺的。”

元吉在一旁補充：“他們在州府境就逃不了，我們已經有了線索很快就能抓到。”

想到適才在廳議事聽到的話，姜亮眼睛閃亮道：“果然州府的人丁都在夫人的掌控中，有霹靂手段方是真菩薩。”

既然要靠做事，就不要諂了，這個老賊這一點很讓人討厭，莫非人老了就沒了骨頭？劉范皺皺眉，干脆自己開口：“要殺的不止是匪賊，還有世家。”

李明樓笑了：“這話你怎麼不敢在堂前說？”

“不是我不敢說，而是那些人不敢聽，也不敢這樣做。”劉范倨傲道。

李明樓道：“因為那些人一不是匪賊，二不是叛軍，他們是手無寸鐵的黎民百姓。”

劉范站起來：“手無寸鐵？他們手無寸鐵卻攪了州府全境，他們不是匪賊，卻擾民不安，他們不是叛軍，卻致民倉皇流離。”

長袖一甩看李明樓。

“這與匪賊，與叛軍又有什麼區別？”

“同樣是我大夏，當然要誅殺。”

姜亮在一旁握著茶缸提醒：“你坐下說坐下說，有理不在聲高。”說罷一笑看向李明樓，“夫人，我先前說的有霹靂手段方是真菩薩，夫人要在這世中慈悲為懷守護城池養護百姓，就必須制止這些破壞城池百姓安穩的行徑啊，否則城破民亡，做出的一切努力都將白費了。”

劉范替他把意思說明白：“也就是說民眾們因為夫人聚集到這里，如果真有個好歹，夫人就是幫兇。”

姜亮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李明樓道：“話雖這樣說，但他們做的只是搬家，州府來去自由，怎能因此殺人？如果這樣做，ＵＵ看書 www．uuｋanshu.com州府與叛軍有什麼區別？”

姜亮微微一笑：“夫人說得對，其實我們是想問，如果這些世家有大罪，夫人敢不敢殺？”

李明樓笑了笑：“你們現在在跟我說殺人呢。”

先前劉范說要殺的不只是匪賊還有世家，李明樓問他這話你怎麼不在堂前說，劉范倨傲答是因為那些人不敢聽更不敢做。

那麼現在他們在跟說，也就是說認為敢聽也敢做。

劉范微微一怔，倨傲的臉上浮現笑，還有些小把戲被穿的不自在。

所以說話不要那麼沖，要和風細雨順水推舟，姜亮笑的和風細雨起：“夫人，與世家打道是府的事，夫人不合適出面，但說句防人之心不可無的話，這州府的員大多數都是本地人，與這些世家大族關系錯綜復雜，有的自己就出世家，夫人到底是外來人，所以為了避免有些事被他們瞞著，我們想替夫人出面，參與這次的事。”

李明樓道聲好，對站在一旁的元吉吩咐：“你帶他們去見知府大人，關于這次的事我們這邊由這兩位先生負責，府以及世家有什麼事都可以對他們說。”

元吉應聲是。

姜亮笑呵呵恭維：“夫人做事痛快。”

李明樓看著二人：“如果查出世家真有違法民之罪，府不敢殺，我來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