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城從未有過的安靜，商販的吆喝，孩們的笑鬧，婦人們的說笑都在一瞬間消失了，所有人都站在路邊，子僵，但頭可以轉，他們的視線跟隨著過去的人馬。

安靜只是暫時的，很快從四面八方涌來熱鬧，跑聲喊聲。

“武夫人回來了？”

“是武夫人回來了嗎？”

“你們在看什麼？有沒有見到武夫人？”

凍住的人們則慢慢的點頭，視線追著遠方，聲音空靈：“是武夫人過去了呢。”

果然是武夫人啊，聞訊趕來的人，尤其是商販們興的要追上去，但又發現了異常。

“你們怎麼不喊？”

“你們怎麼不跟著武夫人？”

以往武夫人出行，街上的民眾都開心的喊著的名字跟隨著馬車，能有多大聲就有多大聲，讓武夫人到他們的存在。

但此時此刻聽到詢問，一個抱著孩的婦人沖他們噓聲：“怎麼敢喊！”

一向吵鬧的孩也安靜的含著手指點頭。

怎麼不敢喊？商販們一頭霧水，另一個穿著長袍的老書生給了解釋：“恐驚天上人啊。”

經過一番嘈雜趕來的人們終于問明白了，適才武夫人是騎著馬過去的，而且是沒有遮面，很多人都看到了的樣子，像仙人一樣。

大家這也才想起來，這是第一次見到武夫人的臉，以前都是遮起來，傳說是因為了傷毀了容貌所以不得不遮面。

不過大家都不談論這件事，武夫人是菩薩心腸，就是丑如鬼怪大家也不能。

但現在怎麼回事？武夫人沒有傷，武夫人真的像仙人一樣？

街上議論紛紛，冰凍被化解，適才的事太突然，沒有親眼見到這一幕的人還是多數，他們驚訝的詢問表達著疑問，有更多的人干脆向府衙跑去，但有一群商人牽著馬拉著車從府衙先跑來了。

街上的人都不陌生，這些是經常守在武夫人門外尋機發財的商人，他們一直想見武夫人，此時應該見到了武夫人，怎麼都跑開了？

“我們這些東西本就不算珍寶，不敢拿在夫人跟前。”

“見了武夫人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奇珍異寶不得歡心。”

“因為就是奇珍異寶啊。”

“夫人是仙人，看我這寶石一眼，這寶石就黯然無了。”

商人們掩面拉著馬催著車急急忙忙的逃走，似乎一刻也不能留在這里了。

“我們這就去尋找能配的上武夫人的奇珍。”

街上就變的更喧嘩了，武夫人已經進了家門大家看不到了，只能問適才有幸看到的人們，有幸看到的人們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一個個興激不已迫不及待的訴說，街頭巷尾呼朋喚友酒樓茶肆到都是說話聲。

項南已經回到客棧，州府沒有被破城，里保存完好，這座客棧里深深可以隔絕街上的喧鬧，讓客人睡個好覺，但此時街上的喧囂都沖了進來。

“外邊什麼事？”項南一面換裳一面問。

項家的隨從在邊伺候，聞言便派人出去問，剛派人出去，陳二先從外邊跑進來告訴大家發生了什麼事。

“那個武夫人回來了。”他撇說。

項家的隨從路上急著趕路沒有走走停停吃吃喝喝聽路人閑談，很不解：“武夫人回來怎麼了？不是一直在州府嗎？回來有什麼稀奇？”

“大家見到都很激啊，真是的，街上到都是人。”陳二說，拍了拍被皺的衫，“而且這一次好像是看到武夫人的真容了。”

說道真容這件事項家的隨從知道，忙道：“說是傷還是有病什麼的毀了容貌不能真容，整天遮著臉躲在車馬里不見人。”

陳二道：“現在看來是好了。”

傷？病？遮面？項南停下解衫的手，聽起來倒是有些耳.....

“不是什麼傷病好了。”去街上打聽消息的項家隨從也回來了，眉飛舞，“武夫人原本就沒有傷也沒有病，因為是神仙，不能被人看到樣子，否則就要飛回去了。”

屋子里的人都笑起來，這種話他們當然不信。

“其實是富貴人家的養容法。”另一個隨從年長，見多識廣，“有些富貴人家的子以白凈晶瑩為，不見日不被風吹，就能得仙人之姿。”

這個最合理，以前夏日里出行的子們也很多都帶著冪籬，遮擋日和熱風，免得傷了容。

這次據說是武夫人出去太久了，家里婆母有些子不好，夫人心急顧不得梳頭簪花遮面披袍一路疾馳歸來，真是純孝。

項南笑了笑，這個武夫人或者邊的人都是厲害的很，一點事都不放過拿來頌揚賢名。

然后隨從們就開始講述武夫人的樣子了，都是從街上聽來的，蛾眉皓齒、曲眉頰、朱皓齒、杏臉桃腮、玉質天、姿妍麗等等，總之真仙人之姿。

民眾們已經不管武夫人什麼樣子了，只把最華麗的辭藻堆砌，聽這些本想象不出武夫人真正的相貌，但項南聽著眼前卻浮現了湖邊的一瞥驚鴻，如果世上能有人承這些華麗的辭藻的話，只有了吧。

項南心里又一驚，想到了當時那些護衛們的稱呼，夫人。

“武夫人既然回府了，我們再去遞帖子吧。”他打斷了隨從和陳二等人的議論。

陳二和隨從都怔了下：“不是已經遞過了？”

“聽到武夫人回來了不去遞名帖請見，顯得沒有誠意。”項南道，“總不能等來請我吧？可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樣就太失禮了。”

陳二便拿著名帖又去府衙了，遞上帖子看到吏驚訝的神，他忍不住紅了臉，縱然是鄉下沒見識不知禮數的小兵也回過神來，這分明是纏著著人家見，這才是失禮吧？！

富貴人家的公子果然心眼都壞的很！

吏接到帖子雖然覺得此人失禮，但又因為此人指名道姓要見武夫人，必然有些來歷份，武夫人雖然名聲遠揚，但都是在百姓和商人中遠揚，他們想見夫人在街上等著就是，不會想到來府，而來府的則都是沖著府來的，并不知道府其實也在武夫人手中。

來府遞帖子要見夫人，必然是看出點什麼。

他不敢怠慢拿去給知府，知府是可以隨意能見到夫人的，但看到這帖子，知府卻讓先放一放。

“夫人那邊有點事。”知府擔憂的說道，“我聽著金桔在哭呢。”

廳中的吏們都點頭：“今日夫人沒有遮面騎馬進城的。”

他們當時有人正站在府衙外，一眼看到了驚訝的手里的文書都掉了，想到夫人的相貌.....

“夫人沒有傷病啊，為什麼要遮面避人。”吏們聚集在一起也忍不住低聲議論。

知府捻須笑了笑，一副早就看的了然：“夫人如此仙人之姿，怎能隨意展世人面前？”

這種相貌只能遠離世人，否則壞人看了有歹意，好人看到了也生貪心。

眾們了然點頭，不過旋即又不安，不知道是什麼要事讓夫人這樣匆匆回來了顧不得掩藏容。

金桔是在哭，但不是悲痛，而是歡喜。

“小姐。”拉著李明樓的胳膊，袖已經被卷起來，出潔白藕般的手臂，“你的傷都好了。”

還記得當時見到的那一幕，小姐的胳膊上一片片潰爛，后來小姐自己沐浴，雖然難過想說自己不怕，但更在意小姐不想讓人看到，UＵ看書 www.uukanshu.cｏｍ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任憑小姐自己洗漱，沒想到小姐已經好了。

又抬起頭看李明樓的臉，潔白凈剔，想起李明樓第一次回李家，躲在一群丫頭仆婦后看，坐在車里的小孩就是這樣，像仙人一樣。

本就沒有噩夢里的潰爛。

李明樓也在端詳自己，手臂，肩頭，干脆解開衫，看肩頭脖頸前，細腰長赤的雙腳，無一不完好無暇。

知道自己已經好了，好了很久了，但直到現在才明白自己好到什麼程度。

不遮頭臉，日照耀下從城外走回家來，的上依舊沒有半點潰爛，連一疼痛都沒有。

可以青天白日堂堂而行了。

門外傳開腳步聲。

“小姐，外邊都安排好了。”元吉的聲音說道，“項南住的地方查清了，已經圍住了，什麼時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