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弄些五石散過來。」
聽聞這是能讓人忘憂的東西。
哪怕明知它帶著慢的毒,哪怕明知它會上癮。
可是他沒有辦法,他撐不下去。
不借助外力,那個夜晚,他撐不下去。
沒有的時間裡,他找了無數法子試圖撐下去。他知道自己失去,知道自己隨時有可能再無法挽回。可他仍舊強撐著,覺自己彷彿是走在鋼之上,下面是萬丈深淵。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到什麼時候,可他得走。
他一定得往前,直到他將接回來那天。
這些話他不會告訴秦芃,也永遠不會告訴任何人,他埋死在心裡,輕描淡寫道:「那時候我想,姐姐要走了,我以後便是一個人了。」
「我心裡難,便吃了這些東西。」
說著,他抬眼看秦芃:「姐姐怪我嗎?」
然而哪怕他說得再輕巧,秦芃卻也是明瞭的,能把趙鈺到這種程度,能讓趙鈺當年日日夜夜無法眠,嫁給秦書淮,離開他這件事,對趙鈺所帶來的衝擊,遠比以為的要多。
「我怎麼會怪你?」沙啞開口:「我只是怪自己,怎麼沒有早點發現這些。」
趙鈺笑了笑,眼中有了寬:「姐姐那時候,也只是個年啊。」
「那便都當它過去了,好不好?」
秦芃抬手將趙鈺的手捧在手心裡,抬眼瞧他:「如今你我都長大了,以後你別吃那些東西,不開心就告訴我,好不好?」
「好。」趙鈺認真點頭:「姐姐回來了,我就不吃了。」
「這次不騙我。」
「不騙你。」
趙鈺神溫:「我何嘗騙過你?」
聽著趙鈺的話,秦芃這才想起來,似乎過去,趙鈺的確從未同承諾過,不吃五石散。
說話時,秦書淮端著湯藥走了進來。
瞧見秦芃拉著趙鈺的手,他著湯藥盤子的手了。
然而他沒有第一時間發作,他面上彷彿十分平靜,走到秦芃面前,垂下眼眸,同道:「你先去睡吧,我餵他。」
「我不要你餵。」
趙鈺果斷開口,秦書淮卻是沒說話,將秦芃退開,坐到秦芃的位置上,勺了藥道:「張。」
趙鈺不,秦書淮抬眼看他:「趙鈺,你二十三歲,不是十三歲,做事要有分寸。」
趙鈺沒說話,瞧向秦芃:「我不要他。」
話音剛落,秦書淮一手拿碗,一手直接出手卸了趙鈺的下頜,著就用藥碗往裡面灌,秦芃一把住秦書淮的手,提高了聲音:「秦書淮!」
趙鈺疼得眼裡有了水汽,他眼睛本就是水汪汪的秋瞳,如今帶上水汽,合著那蒼白的臉,越發顯得虛弱可憐。
秦書淮抬眼看著秦芃,冷聲道:「讓開。」
秦芃深吸了一口氣,將秦書淮的碗出來。
過往這種時刻不是沒有,每一次他們都是要吵架的。秦書淮做事向來有些直接,他如今不開心,便明明白白表現出來。以往也是直來直往,此刻便直接吵起來了。
然而活了三輩子,再傻的人也補出一顆玲瓏心,將碗放在桌上,著怒氣道:「你同我出來。」
秦書淮沒說話,他被秦芃拽了出去。秦芃把他拖到長廊拐角暗,秦書淮僵著臉道:「你無需為他說好……」
話沒說完,秦芃就墊著腳,猛地親了上來。
秦書淮睜大了眼,覺著不可思議。
秦芃抬手吊在他脖子上,他如今比高得多,他不彎腰,吻得有些吃力。
好在秦書淮很快反應了過來,反客為主,將人直接在了牆上,彎腰著吻了上去。
他怕旁人瞧見,抬起手來抵在門窗上,用垂下來的廣袖遮住兩個人親吻的姿態,微微彎腰,讓這個姑娘只需要抬頭就能他。
他被吻得,想要下一步作,便被人將手拉住。
他抬起頭來,秦芃亮著眼瞧他。
上還帶著水漬晶亮的,眼睛在夜中亮若繁星,帶著些許狡黠和嘲笑,小聲道:「攝政王不生氣了?」
秦書淮抿了抿,其實本也沒了氣,卻還是僵著臉道:「還須得再親一下。」
秦芃忍不住笑出聲來,推了他一把:「你怎麼學這樣的?」
秦書淮站著不,推那一把撓一般,都沒讓他挪片刻。
秦芃抬手掛在他脖子上,溫和了聲音:「你啊,就是吃醋吃得太過。阿鈺畢竟是我親弟弟,你別多想。我方才也只是激了些才拉他的手,是希他別太過自哀自怨。」
「嗯。」秦書淮垂下眼眸,應了聲。
「好好餵他,」秦芃抬眼瞧他:「嗯?」
「有獎勵嗎?」秦書淮僵著聲音,秦芃愣了愣,隨後忍不住笑了:「你……你這人……」
「有嗎?」秦書淮卻是執著詢問,秦芃著聲音,笑得不行,點頭道:「有,要是照顧得好,本宮有賞!」
「好。」秦書淮點了點頭,卻是道:「要同剛才一樣,或者更好的。」
「你還同我討價還價了……」
秦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也不明白這個人是什麼時候如此明的。秦書淮卻是道:「人總是在學習的。」
「好好好,」秦芃推了他:「趕去。你不去我去餵。」
「我去。」
秦書淮立刻轉了,走進屋中。
趙鈺閉眼養神,秦書淮走過去,抬手將他下頜裝上,趙鈺冷眼看過來:「滾!」
秦書淮倒也沒生氣,端了湯藥,坐在趙鈺邊,脾氣好得不行,溫和了聲道:「阿鈺,方才是我不對,看在你姐姐的面上,將這藥喝了吧。」
聽到這話,趙鈺驟然睜了眼,呆呆看著面前神祥和的秦書淮。
見鬼了吧?!!
這一定是見鬼了吧?!!
這麼多年來,秦書淮從來沒對他這麼和藹過!這個秦書淮絕對是人假冒的!
那一刻,趙鈺看著秦書淮,心複雜。
而站在門口的秦芃看著秦書淮,突然發現,你絕不能小瞧任何一個想要接近自家媳婦兒的男人的學習能力。
真的,為了達到目的,他什麼都幹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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