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秦芃一覺睡得很安穩,睡醒的時候,驟然發現自己在秦書淮懷裡。
秦芃愣了一秒種,開始認真思考,自己是怎麼上來的?
狐疑看了秦書淮一眼,但看著秦書淮那幅還重傷昏迷的樣子,也不像是能爬起來把扛起來的模樣。猜想自己可能是睡得不舒服,自己憑藉著本能爬上了床?
這樣一想,抱住秦書淮額頭,用自己額頭試了試,確認秦書淮沒有再發燒後,小心翼翼起了床來。
一轉,秦書淮就悄無聲息笑了起來,用臉蹭了蹭被子,瞇著眼繼續睡過去補眠。
這時已經日上三竿,僕人立在外面,秦芃走出去,吩咐了人小聲端了洗漱的東西,而後讓人煮了粥,熬了藥,便進了房裡,自己洗漱。
洗漱的聲音吵醒了秦書淮,秦書淮也睡不下去了,乾脆睜開眼。
結果一睜眼就覺得不對,他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竟是什麼都看得不太真切。
他不由得有些慌:「芃芃?趙一?江春?」
說著,他試探著起。
眼前白茫茫的,什麼都看不到,他在空中揮舞著手,聲音裡帶了些焦急:「來人!」
秦芃正在漱口,聽到聲音,一口水吐了出去後,慌忙回了室,同時出聲:「大夫過來!」
說著便來了秦書淮面前,焦急道:「怎麼……」
「芃芃!」
秦書淮一把將拉進懷裡,秦芃的溫度讓秦書淮鎮定下來,他抱著,也不再多說什麼。
人來了,他也就不著急了,秦芃愣了愣,本來想推開他,最後卻還是關心占了上風,著慌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無妨,」秦書淮此刻安定下來,語調也鎮定下來:「讓莫景進來吧,應該是餘毒未消,我看不見東西了。」
秦芃心裡咯噔一下,秦書淮似乎是察覺的不安,在懷裡閉上眼睛,寬道:「別擔心,應該很快就會好的。」
「嗯……」
秦芃垂下眼眸,這時莫景趕了進來,他不著痕跡看了秦芃一眼,秦芃退開來,給他讓出了位置。
只是秦芃一,秦書淮就一把抓住了。
「芃芃,」 秦書淮語調溫和:「在我邊待著,我有話同你說。」
他說著話,同時也拽著沒有放手,哪怕秦芃真的想走,其實也走不掉。
秦芃只能在一旁陪著,莫景給秦書淮檢查了一會兒,鬆了口氣道:「餘毒未消,按著我開的方子調養,過兩個月就好了。」
秦書淮點點頭,莫景抬頭看著秦芃,直接道:「近日就勞煩公主照顧了。」
秦芃:「???」
淮安王府這麼多人,為什麼這個老頭子就直接找上了?
正要拒絕,莫景便起道:「夫人,老朽先走了。」
說完,莫景便跑了。
秦書淮著笑意,溫和道:「煩請公主幫著在下洗漱吧。」
「唉不是……」秦芃有些惱了:「我就是順手救你,你怎麼就賴上我了?你府裡這麼多人,你等著,我將江春過來!」
說著,秦芃就去扯秦書淮的手,秦書淮面不,溫和道:「自打遇到公主,書淮先是落下懸崖斷了雙,如今又中了一箭盲了雙眼,公主不覺得,這事兒公主要負責嗎?」
秦芃僵了僵。
突然覺得,秦書淮說得頗有道理。打出現,這個人就沒好過,琢磨了一下,斟酌道:「王爺說得極是,我想了想,這大概是我和王爺八字相剋,要不我……」
「所以公主該照顧在下。」
秦書淮料到要說什麼,果斷道:「若公主覺得不照顧在下也無妨,那在下覺得,刺殺一事應徹底追查,我這便讓江春先將通緝令發下去,務必將白芷抓回來審問,公主意下如何?」
秦芃:「……」
如今就希白芷能夠老老實實回北燕,趕回去和夏侯好好在一起。的事兒,白芷就別摻和了。
秦芃深吸了一口氣,憋出笑容來。
「我覺得,要不還是我來照顧王爺吧。白芷是我的屬下,我讓人去抓就好。」
秦書淮笑了笑,拉著的手一直沒放,聲音和下來:「想吃什麼,我讓廚子去做?」
既然要照顧秦書淮,那自然是有什麼好就多撈撈,秦書淮的廚子秦芃惦念已久,果斷開了一個長長的單子。
掛念的吃的太多,一串念下來,自己都沒記清楚,秦書淮就含笑聽著,等說完了,在眾多侍從目瞪口呆的表裡,問了句:「說完了?」
「呃……就先這些吧。」
秦書淮點了點頭,旁邊記事的侍從當即跪了下來,抖著聲道:「王爺……」
「怎麼了?」
秦書淮聽出是專門侍奉他的簡墨,覺得有些奇怪,簡墨艱難道:「方才公主說得太快太長,簡墨沒記全……」
「呃……」秦芃就是順瞎說,也沒想為難誰,正要說算了,便聽秦書淮道:「早上先上桂圓蓮子粥、灌湯包、涼拌三,再多加一個桂花椰子糕。午飯上……」
秦書淮說得不急不慢,將方才說的所有菜據早晚時間分開,挑選出合適的來,定下了一日三餐要吃什麼。
簡墨在一旁瘋狂記,一面記一面有點絕,難道他們以後都要這麼過日子?
秦書淮說完了,含了口茶,等了一會兒後,抬頭道:「記完了?」
「記完了。」
簡墨舒了口氣:「我這就讓人去備膳。」
秦書淮點了點頭,侍從上前來,幫著秦書淮洗漱。
秦書淮看不見,侍從們都是男子,弄得磕磕絆絆,秦芃有些看不下去了,便接過手來,幫著秦書淮洗漱後,幫著秦書淮將服換上。
半蹲著替秦書淮繫腰帶時,秦書淮垂著眼眸,想像著這個人的模樣。
以前新婚的時候,他們也是這樣的。
他突然覺得這六年都是值得的,所有苦難在這一刻都會讓人覺得,其實並不重要。
秦芃替他穿束冠,等做完這一切後,舒了口氣,直接道:「走吧。」
說完,便轉離開,然而沒走兩步,便發現秦書淮沒有跟上來,才驟然想起,他是看不見的。
無奈歎了口氣,折回去,拉住他的袖子:「走吧,跟著我。」
秦書淮點了點頭,亦步亦趨跟在後。
秦書淮走得慢,秦芃放緩了步子跟著,然而秦書淮卻還是不慎踩空了去,差點一跤摔下去。
好在秦芃手快,一把扶住他,秦書淮這才穩住了形。
「殿下,」秦書淮抬眼,面上帶了些無奈:「我可以拉著您嗎?」
秦芃抿了抿,終於道:「拉吧。」
秦書淮角帶了微笑的弧度,但卻還是要強忍著,他用手將秦芃的手包在手心裡,秦芃有些哭笑不得:「你就是這樣拉的嗎?」
「不然要怎樣?」秦書淮歪了歪頭,彷彿是真的不明白,在秦芃說話 之前,還補充了一句:「我只拉過我夫人,我就是這樣拉我夫人的。」
秦芃一時語塞,憋了半天,只能道:「我不是你夫人!」
秦書淮點了點頭,一臉坦然:「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我只會這樣牽姑娘,不管這姑娘是我夫人,不是我夫人,或者是我未來的夫人。」
秦芃:「……」
抬起眼,覺得有些無可奈何,秦書淮厚起臉皮來,拿他的確有些沒辦法。
拉著秦芃以後,秦書淮便走得穩穩當當,於是秦芃也不難猜測,剛才那一跤是怎麼摔的了。
覺得秦書淮有些稚,這麼稚一個人,也就,不計較了。
兩人到了餐桌上,秦書淮拿了筷子,夾來夾去,也夾不到什麼,他筷子頓了頓,歎了口氣,便乾脆放下了。
秦芃覺得自己要氣一點,就假裝什麼都沒看到,生生撐到自己吃飽喝足,秦書淮聽到放筷子:「吃飽了?」
「飽了!」秦芃歎了口氣:「貴府廚子真不錯。」
「日後公主可以一直吃。」秦書淮說得意味深長:「不急這一日兩日。」
「還是不必了。」秦芃輕咳了一聲:「再好的廚子,吃一日兩日就膩了。」
「也是。」秦書淮點點頭,毫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話道:「公主想吃的時候,我送到公主府去也可以。」
秦芃一口椰子糕卡在了嗓子裡,急促咳嗽起來。
秦書淮皺了皺眉,輕拍著秦芃的背,溫和道:「可還好?我讓莫景過來。」
秦芃擺了擺手,慢慢緩過氣來。
「你等我一會兒,」秦芃站起來,往外走去:「我出去緩口氣,快憋死了。」
秦書淮呆了呆,秦芃已經走出去了。
出了門去,秦芃終於覺得放鬆了許多。
其實如今也看出來了,雖然讓趙一不要告訴秦書淮,但秦書淮這樣的態度,哪裡是不知道的?
以秦書淮的聰明勁兒,怕是早就已經看出來了。
秦芃站在院子裡,發著呆。
秦書淮不說,也不敢捅破,捅破了,不知道要怎麼拒絕這個等了六年的人。
配不上他的。
年時候 一直以為自己付出了很多,如今才明白,那個人暗地裡做得更多。
一生最怕欠的就是債,給不了他這樣的深,便只能這樣躲著。
秦書淮其實也明白。
睡夠了來班的趙一從暗走出來,給秦書淮夾菜,小聲道:「王爺,您還不和公主攤開說嗎?」
「有什麼好攤開的呢?」
秦書淮笑了笑,神裡帶了無奈:「不小心嚇跑了,多不好啊。」
「而且,」秦書淮抬眼,彷彿能看到誰一般,溫道:「能喜歡我第一次,總能喜歡我第二次。」
「如今就在我邊,我等著呢。」
趙一愣了愣,隨後想明白來,點點頭道:「也是。人在這裡,跑不掉。」
兩人說話間,秦芃緩過神來。
欠了秦書淮的,哪怕還不了債,總歸要對他好一些。
秦芃定了心神,轉了回來,趙一回到了自己暗的位置,秦芃便看見秦書淮自己在索著夾菜。
有些心疼,走到他面前去,拿了他的筷子。
「我餵你吧。」
「嗯?」
秦書淮沒想到秦芃會真的回來餵他,等反應過來後,他心裡不由得了。
他應了聲:「我想吃椰子糕。」
「怎麼想吃這個了?」
秦芃有些意外,秦書淮一貫不喜歡吃這個的,用勺子放在秦書淮裡,秦書淮咬了一口後,抬頭看著笑出聲來。
「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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