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你……」
孔夢雲被秦芃的話激得想要說什麼,然而話還沒出,一聲焦急的老者高喊就傳了過來:「長公主恕罪!」
所有人尋聲看去,卻見是禮部尚書孔遷從人群中了過來。
孔遷本和幾個老者一起去遊園,流觴曲水這種都是年輕人的事,他們這個年紀都是不參與的。結果半路卻就見到了周玉,周玉一臉張上前來,低了聲道:「孔尚書,你兒惹禍了!」
孔夢雲是他獨,他當年迎娶的清河郡主乃秦文宣的親姐姐,後來秦文宣當了皇帝,清河郡主加封長公主,他的其他妾室便都遣返了,只留了清河郡主和他的一子一。
孔夢雲是麼,故而備寵,因清河長公主的位置,朝中鮮有會得罪孔夢雲的,大多讓著些。若有不讓著的,孔遷一般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清河長公主找上門去,等出了事兒,他再出來做和事老。
孔夢雲就是這麼被寵著長大的,這麼多年來到也沒出過什麼事兒。也不是個傻的,向來也只欺負能欺負的。比如說秦芃吧,混到讓柳家來送帖子,其實大家也不把放在心上。
能怎麼樣呢?
一個無權無勢的長公主,孔夢雲只要別做得太明顯太過,便沒什麼。
孔遷本來是不放在心上的,誰知道卻是周玉來傳的話。
六部裡,刑部和吏部最有實權,周玉本就是周家嫡長子的出,又頗有能耐,早先投靠了秦書淮,一路扶搖直上,了六部中最有年輕的尚書,也是秦書淮邊的紅人。
周玉在這裡,讓孔遷有些意外,躊躇道:「周尚書怎的來了?不知小是做了什麼?」
「孔尚書過來一步說話。」周玉給旁人使了個眼,孔遷便被周玉帶了過來,離了人群,周玉便道:「是王爺讓我來的,你兒當著眾人下了長公主的面子,王爺看不過去,讓你將兒帶回去。」
聽了這話,孔遷有些詫異:「王爺來了?」
周玉點頭:「王爺帶著我和幾位好的臣子一起來的。」
與秦書淮好的臣子,孔遷想了想,便知道來的是些誰。
他心裡有些忐忑:「周大人,老朽年邁,許多事愚鈍了些,還周大人提點一二,」說著,他有些遲疑:「王爺是為何管起長公主的事兒了?」
「這我不大清楚,」周玉雙手放在前,抬頭瞧了瞧桃花林上的天:「不過孔大人啊,我得提醒您一句,先帝如今仙去大半年了,有些事兒,該懂得懂。王爺給您提的醒兒,別不當回事兒。」
「明白!我明白!」
孔遷聽出周玉話裡的敲打,也懂了秦書淮的意思,忙道:「我這就去讓小同長公主道歉!」
說完後,孔遷便匆匆趕了回去,在孔夢雲衝前,一把抓住,匆忙跪地道:「稚無狀,驚擾殿下,還殿下恕罪!」
秦芃沒說話,目落到孔夢雲上。
孔夢雲一派天真爛漫道:「爹你做什麼呀?我做錯什麼了?我聽說有人以前欺負長公主,特意幫公主出頭也錯了嗎?」
「別說了,」孔遷拉扯著孔夢雲,低了聲道:「還不給公主認錯!」
「認什麼錯!」
一聲冷喝從人群裡傳來,秦芃抬頭,便見一個紫夫人從人群裡走來,保養得極好,不大看得出年齡,旁人紛紛給讓了路,由丫鬟攙扶著,走到孔遷邊上,冷笑道:「一個黃丫頭,有什麼好跪的?兒一片善心被人當驢肝肺,你還要上趕著道歉?芃兒,」子轉頭抬眼瞧向秦芃,冷聲道:「你這樣做,可不地道。」
秦芃笑了笑,微微低頭,行禮道:「姑母。」
氣氛緩和了些,秦清河眉目了幾分戾氣,點了點頭:「嗯。」
秦芃抬手指了旁邊的位置:「姑母上座。」
秦清河也不想和秦芃當面鬧,秦芃退了一步,秦清河自然就罷了,同秦芃一起往上座走去。
孔夢雲扶起一旁的孔遷,小聲道:「爹你在怕什麼?娘是姑姑,柳家和我們家好,能怎麼樣?」
孔遷搖了搖頭,正想勸阻,就聽到了一聲:「慢著。」
所有人疑是誰的,尋聲回過頭去,大家都愣了。
秦芃也愣了。
知道周玉來了,可沒人告訴秦書淮也來了啊?
而且——數了數秦書淮邊的人,心裡一下張了起來。
兩個尚書,史大夫,兩個國公外加三個爵爺。
這些都不是請的人!
這麼一大批份高貴的人不請自來悄悄躲在宴席上,你和說秦書淮不打算搞事,也不信。
秦清河是不放在心上的,但看到秦書淮帶著這麼浩浩一批人往院子裡一站,慌了。
總覺秦書淮是來砸場子的,不由自主直了腰板,有些張看著秦書淮走過來。
柳詩韻本在長廊割開的座位裡喝著茶,過簾子看戲,瞧見秦書淮現,「唰」的一下站了起來,捲簾探出頭去。
秦書淮的出現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大家都揣著秦書淮此番前來是怎樣一個態度,卻見他走到秦芃面前,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長公主。」
「攝政王。」
秦芃回點頭,秦書淮後面一排人上前來,都給秦芃行了禮。
秦芃揣著秦書淮的意圖,就看見秦書淮轉過去,朝著秦清河淡淡點了點頭:「清河長公主。」
長公主和清河長公主,這個稱呼是完全不一樣的。
秦清河臉巨變,卻也知道誰是柿子,不敢拿秦書淮,只能僵著聲道:「攝政王來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怕年輕人拘束,就沒有多說,」秦書淮面平淡:「這也是長公主的意思。」
秦書淮的態度很明顯了。
長公主說讓他別說話,他就別說話,可見不管秦芃實際上有沒有權勢,在他秦書淮的心裡,長公主的話就得守著。
大家所有人心裡開始重新琢磨秦芃的位置,秦芃一時也有些發蒙,不知道秦書淮是幾個意思。
柳詩韻皺了皺眉頭,著簾子的手用了力氣,讓骨節都有些泛白。
柳書彥最先回過神來,見氣氛尷尬,含笑上前道:「王爺上座吧,既然已經來了,當同大家一起醉飲一番才是!」
「是啊是啊,喝酒吧。」旁人附和起來,氣氛重新活躍起來,孔遷拉著孔夢雲朝秦芃行禮退下,秦清河也打算了事上座。
所有人似乎都將方才那場鬧劇當不存在,秦書淮站在原地,雙手籠袖,突然暴喝出聲:「隨意緝拿良民辱鎮國長公主,就當作無事了嗎?」
孔遷拉著孔夢雲步子微頓,秦書淮直接道:「宗人令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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