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灰溜溜的回阿哥所了。也不再滿宮蹦噠，把帶回來的禮分給兄弟們就安安靜靜的讀書。讓原本想諷刺他幾句的九阿哥一口氣憋在口吐不出來，好難。

九阿哥最近倒楣的。宜妃是哪哪看他都不順眼，在翊坤宮坐不到一刻鐘就被刺的不了躲出來。剛才居然被宜妃刺他喝子掛角，這讓翻過年就十八的九阿哥實在忍不住，擱下碗哭喪著臉道：“額娘，兒子最近是哪兒礙著人了？怎麼在您這裡就得不著一句好聽的呢？”

宜妃眼一飛，白了他一眼道：“滾滾滾，看見你就心煩！”

九阿哥只好出來了，想找五哥問問，可他在太后那裡進孝呢。他就轉去尋弟弟們的晦氣，又讓十四阿哥的避而不見給堵了。百事不順的九阿哥鬱悶了，等八爺騰出手來他一起去武英殿，見他一臉不快，就問了幾句。

翊坤宮的事，九阿哥是不會往外說的，只說是看不慣十三、十四被皇上帶著南巡。

八爺笑道：“他們年紀小，皇上自然更照顧些。再說十三現在也倒楣的，咱們這些當哥哥的就別在他傷口上撒鹽了。”

十三阿哥出去不到兩個月，生母章佳氏沒了。他只得回來奔喪。跟十四阿哥相比，一樣伴駕南巡，兩人的際遇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九阿哥道：“切！那你我小時候怎麼不見皇上多照顧照顧？”

這就是抬杠了。八爺沒接話，只是笑了笑。

九阿哥其實也不是不知道宜妃看他不順眼的原因。只是這宮裡都講個趨利避害，現在太子和直郡王沉寂，三、四、五幾位哥哥出宮後就很進來。小一輩的阿哥們總要找個上頭的哥哥靠著，八爺橫空出世，九阿哥和十阿哥是為了這個才靠過去的。

另外還有一點小小的佩服。三人年紀就差兩歲，在上書房時，這個八哥學問不出眾，弓馬不出挑，還有一筆臭字，九阿哥從來沒把他看在眼裡。

好像就是不知什麼時候起，一夜之間前面幾個哥哥都栽下去了，八爺跟吃了仙藥一樣突然冒出來，還特別得皇上寵信，務府都給他暫代。九阿哥嫉妒之外更多的是佩服，反正他知道等他再過兩年，皇上也不會把務府給他。

自家額娘，再氣能氣多久？九阿哥沒放在心上，只等宜妃氣消再說。他還是先跟著八爺的。

今年四爺也提早進宮，帶著福晉和大阿哥給德妃拜年。

大阿哥翻過年就五歲了，被四爺帶著教了兩年，小小的孩子，有禮有節的向德妃下跪磕頭，逗得德妃笑的合不上，招手到邊摟著說話。

“實在是個好孩子。”讓娘嬤嬤帶著大阿哥下去後，德妃對福晉道：“你是有功的，養了這麼個好孩子。”

福晉站起來福辭謝：“當不起娘娘的盛讚。”

“快坐下，一家人不要這麼生疏。”德妃道。

四爺端著茶在一旁吃點心，笑看德妃與福晉寒喧。德妃聽福晉說起四爺已經有了三個格格和兩個阿哥，笑道：“可見你是個能幹的孩子，皇上把你指給老四，是老四的福氣。”聽說宋格格是臘月剛生了小格格，道：“這個時候可要當心些，小孩大人都不容易。”

德妃再誇，福晉就有些底氣不足，幸好德妃轉頭說起別的，才松了口氣。在府裡和妯娌間，這個福晉是有派頭的，可在德妃面前，與三個格格沒有什麼分別。管好府邸是的份事，論起生孩子來，宋氏和李氏都比強。

雖說這份功勞被德妃安在上了，可那是客氣話。

這讓福晉覺得是不是該再懷一個？但想起大阿哥還沒起名，等六歲該進學種過痘後，再看吧。總要等這個孩子站住了，才能放心去懷下一個。

德妃早看出福晉神不對，也能猜出的心事，可在看來福晉能生一個阿哥已經是很幸運的事了。

只看後宮裡，有份的高位妃嬪通常皇上都不會給們太多孩子。

佟佳氏、鈕鈷祿氏、赫舍裡氏，這三個姓氏的賢後妃嬪們加起來也沒一個生的多。

再看榮妃，阿瑪是個員外郎。宜妃，阿瑪是佐領，是包宮，家裡本提不起。可們三個誰不是生了四五個？

皇上很明白，出顯赫的再多子多福，這後宮還能穩當嗎？

宮裡的阿哥們都跟皇上一個樣。福晉有份地位了，就不能再給寵。不然後院裡福晉會一家獨大，一手遮天了，阿哥們在後院說不上話還是小事，影響子嗣怎麼辦？

只看三阿哥的府裡，現在站住的都是福晉的兒子，死的三個都是別人的，還都是兒子。三福晉這是鬼迷心竅了，等三阿哥醒過神來，不會再進的屋子。

德妃拍拍福晉的手，還是點了一句，道：“以前你還抄經，如今在外面還抄嗎？”

福晉現在不會一天抄兩卷這麼自，但一月抄兩卷還是有的。忙站起來道：“兒媳現在沒有以前勤勉了，實在慚愧。”

德妃笑道：“你如今事多了，顧不上也是有的。只是這經書念多了也是有好的，等閒了還是應該再撿起來。”多讀讀經，想些歪門斜道。只要你安安分分的，老四會顧念你的臉面的。

要是你瞎胡鬧，老四可不是個心慈手的人。

“是。”福晉恭敬的答應著，決心回去就抄幾卷經送進宮來。

把福晉留在永和宮，四爺去了武英殿。席上差不多都坐滿了，他見三爺坐在隔壁正在喝悶酒，好笑道：“三哥，你這好歹還封了郡王。你看看弟弟，也該笑一笑啊。”

三爺之前在十三阿哥的生母敏妃百日前剃了頭，剛到手不到一年的郡王丟了，降了貝勒。雖說這是他倒楣，但四爺就高興的。

三爺一聽就笑了：“老四，快別笑話你三哥了。”拉他過來道，“是兄弟就陪著哥哥喝一杯。”

看他是真有心事，四爺也不多說，兄弟兩個你一杯，我一杯喝起悶酒來。過了好一會兒，三爺才長歎一聲道，“老四，你說……”

四爺放下酒杯等著聽三爺的心事，誰知三爺還是把話吞回去了，搖頭道：“不說了，喝吧。”

等席終，喝了一晚上悶酒的三爺走都走不，四爺和五爺兩個一左一右的架著他往宮門走，這才斷斷續續的聽出他的心事來。

三爺有點缺心眼，他是榮妃生了五個兒子後唯一站住的一個，後來又跟著師傅讀書讀的有些文人習氣，個風花雪月。娶了福晉後，三福晉溫和順，微，他也非常寵。當然舊也沒扔下不管。

他自覺是妻賢妾，雖然死了三個孩子，可宮裡死孩子死得多，他自己的兄弟都死了呢，於是也沒當回事，只是多去看兩位失子的妾幾回，多賞些東西。

結果今年進宮，榮妃點了他兩句，簡直是晴天霹靂打在他頭頂。

“小孩子是弱，一點風吹草就會沒命。落草時點風，睡覺時被子沒蓋嚴，窗戶點，一條小命就沒了。”榮妃道，“只是這世上死孩子的總不會都是一個人，能活下來的也不會只是一個人的孩子。”

三爺當時人都傻了。滿腦子都是剛生下來沒多久就死的三個孩子的小，還有三福晉的兩個健康的兒子。

“額娘也不是就說一定是你媳婦不好，只是……你不妨先冷冷，讓的心別那麼大。然後看看是不是接下來還是這樣，說不定也是你那兩個格格不好，生不了健康的孩子，你換別的寵一寵看如何吧。”

三爺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趴在兩個弟弟的肩頭哭：“我的兒子……我的二阿哥，四阿哥，五阿哥……”

哭的兩個弟弟心裡也不好，直郡王離宮前看到這邊，過來也不多說，扛著三爺放進車裡，囑咐跟車的隨從好好照看。

回府後的四爺在書房坐了一陣，去了正院。

因為這段時間他和福晉要天天進宮，大阿哥就暫時搬回了後院。福晉隔了這麼久才見到大阿哥，親手給他，看著他睡下。這時外面突然說四爺來了。

福晉趕迎出去，誰知四爺直接去了大阿哥的屋子，裹著被子抱起來道：“明早他還是跟我一起進宮，我帶他睡在前頭吧。”後的蘇培盛帶著大阿哥的小太監們，把大阿哥的服鞋抱上就走。

福晉第一次大著膽子追著四爺到了門口，拉著他道：“爺，都這麼晚了，就讓大阿哥在我這裡歇了吧？何必再折騰呢？明天，從明天起讓他睡在前頭好不好？”

大阿哥迷迷糊糊的醒了，四爺攏了個斗篷不讓他頭，道：“福晉也快回去歇了吧，明日還要早起。”

言罷，帶著大阿哥走了。

福晉又跟了幾步，無奈停下，心中一團麻，複雜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