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後, 太子殿下就拉著太子妃準備回寢室。
錦雲走進來,著頭皮道︰“殿下,太子妃,皇上那邊來人, 請殿下您過去。”
兩人的腳步同時停下來。
裴織看向神不愉的太子爺, 問道︰“你先前回來時, 沒去父皇那兒?”
“去他那裡作甚?”太子殿下不太高興, “時間不早, 父皇估計要歇息,孤就不去打擾他……”
所以, 太子爺地不去打擾, 但皇帝一天不見兒子就惦記得慌, 更何況已有好幾天沒見到兒子, 聽說他回來,自是第一時間就派人過來。
嫁進東宮的這些日子,裴織已經深刻地見識到老皇帝對太子的黏糊勁兒,對於皇上派人過來太子過去的行為並不意外。
親自去取了服,伺候太子殿下穿上。
“你去罷, 別讓父皇久等。”
秦贄滿臉不高興,用力地將摟在懷裡, 勾起的下就親過去。
將人親得快要窒息時, 他終於放開, 著嫣紅的臉蛋, “孤去去就回來,你要等孤!”
裴織︰“……哦。”
送走太子殿下後, 裴織坐在暖炕上,聽芳草給讀話本。
聽完一段落, 突然道︰“這些話本來來去去都聽了好幾回,沒什麼意思。”
芳茹端著果茶進來,笑道︰“太子妃,您若想看新的話本,可以派人去四書閣買些最近新出的……”
“胡說什麼!”芳菲打斷,一臉嚴肅地道,“日後別在太子妃面前說這種話。”
芳茹也反應過來自己這話不妥,急急地道︰“太子妃,奴婢失言,奴婢下次說話一定會過腦子……”
連捧著話本的芳草都急了起來,三個丫鬟忙跪下,俱是一臉做錯事的模樣。
裴織不不慢地道︰“知道錯就好!這次就不罰你們,什麼不該說的、不該做的,你們都要記住,下次別再犯。”
確實可以護著們,可也不能時時都護著。
既然帶們進宮,也是希們能在錦雲的教導下長起來,為的左膀右臂。
皇宮到底不是侯府能比的,這裡的規矩更森嚴,人心更可怕,稍有不慎,丟的就是自己的命。
人命那般珍貴,裴織實在不想們鮮活的生命白白丟掉。
所以,該嚴厲時,還是要嚴厲的。
三個丫鬟齊齊應是。
們爬起來,彼此對視一眼,都在心裡警告自己,日後行事不能再如此散漫,也不能因為太子妃待們好,就口無遮攔、隨心所。
這些日子,們跟在錦雲邊學到很多,早就不是天真爛漫的小丫頭,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太子妃喜歡看話本,這是東宮私底下的事。
在自己的地盤裡,太子妃做什麼都不會有事,也沒哪個膽大的下人傳出去。
可若是不謹慎地傳出點什麼,還不知道外面會傳什麼樣,會不會連累到太子?
朝堂上盯著太子的人不知道有多,連帶著裴織這位太子妃的一舉一備人關注,否則三公主生病一事,也不會引來如此多的關注。
幸好當時裴織反應快,第一時間趕去永福殿,在嫻妃向皇上告狀之時,正好在場,縱使嫻妃因三公主生病遷怒,也不敢隨便說。事後有皇上出手置伺候三公主的宮人,將這事定為宮人伺候不當,才沒有牽連到裴織上。
事雖然已經過了數日,芳菲等丫鬟回想起來,仍是後怕不已。
皇宮確實是個吃人的地方,稍有不慎,就會牽連諸多,教人不得不謹慎。
裴織讓三個丫鬟回去反省,繼續窩在暖炕上,取了一本遊記翻看。
這本遊記是從東宮的書房角落裡找到的,書頁泛著黃,扉頁微微卷曲,看它記錄的時間,竟然是前朝所記。
裴織以前沒看過,語言敘述得極為生優,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
秦贄回來時,就見專心致志地看遊記。
他坐到邊,將人抱到懷裡,下抵在的肩窩上,和一起看遊記,輕笑道︰“這遊記孤以前好像看過,你是從書房裡找出來的?”
“是啊,不知被誰塞到書架的隙裡,費了老大的功夫才找出來呢。”裴織皺眉,“殿下真是太不惜書籍。”
“是孤的錯,孤日後改。”太子殿下認錯的速度非常快。
裴織偏首看他,在他臉蛋上親了一口。
最喜歡他坦坦的格,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不會因為自己是太子,就死鴨子,不肯認錯。
由此可見,他並不像外界傳的那般不堪,反而是一個難得的坦君子。可惜,因為常年頭疾之苦,加之氣場強大,滿眼兇戾,看著就不像個好人,也不怪世人誤會他。
秦贄的心思不在書上,見的眼楮仍盯著書,忍不住手將書走。
“阿識,夜深了,咱們先就寢吧?”
裴織︰“……”
說是就寢,其實仍是鬧了一個多時辰,終於歇下。
裴織累得打哈欠,就知道這位太子殿下回來要鬧騰,只是時間都很晚,還要繼續鬧,那就過分啦。
“你不是說就寢嗎?”拿他的話來堵他。
“……再等等。”
裴織手推了推,將他作的手按住,含糊地說︰“阿贄,我困了……”
見確實困,秦贄終於大發慈悲地放過,將摟到懷裡,親了親紅撲撲的臉蛋,沙啞的聲音說︰“先前孤去見父皇,父皇竟然不要臉地向孤邀功……”
裴織︰???
“三公主的事,確實是阿識委屈。”秦贄憐地說,“孤知道父皇會護著你,所以沒有回來,阿識不會怪孤吧?”
裴織清醒了一些,“不會,像這樣的事,其實我能自己解決,你相信我嗎?”
擁被坐起,與他對視。
此時眼裡沒有毫的睡意,格外的清醒,目明亮中著銳意,兒就不像是一個養在深閨裡的弱。
秦贄的心臟不控制地跳起來。
他不知道曾經到底經歷過什麼,為何上總有一種矛盾又神的氣息,如此的教人著迷,連老三都為傾心。就像此刻,長發披散的明明極為弱,但一遮掩不住的銳意鋒芒,不僅不會讓他難以接,反而升起一種旗逢對手的戰栗。
男人憐弱的人,同時也喜歡征服強悍的人。
是弱的,宛若枝頭上欺霜賽雪的寒梅,迎著風雪,教人不免憐惜。但同時又是頑強的,風霜雨雪,不會讓輕易凋零。
這樣的姑娘,他如何不喜歡?
最初產生的好,是緣自於獨特的氣質,神而矛盾,漸漸地惦記在心上。
不管如何將自己偽裝普通人,其實真的一點也不普通,只要有心,便能發現的獨特,的好。
“阿識,孤相信你。”秦贄將擁到懷裡,“但孤也想保護你。”
他是男人,到的教育和理念,都是要保護自己的妻兒,縱使知道可能並不需要人保護,可他仍是想保護,將庇護在自己的羽翼下,免憂、免懼。
他們可以並肩同行,也可以互相護持。
裴織出笑容,眼裡的鋒芒斂去,親了親他的臉,聲細氣地說︰“我知道,我也很樂意被殿下保護。”
可是立志做鹹魚的,有人為撐起一片天,讓快樂地做鹹魚,當然高興啦。
但是雙向的,若只有一個人努力付出,另一個人一味索取,再深厚的也會有消耗的一天,雙向奔赴的才是最好,也最讓人難忘。
所以在他無暇顧及時,也能為他分憂,並不需要他分心為自己擔憂。
兩人重新躺下,但心都有些不一樣。
秦贄摟著懷裡的人,一顆心激不已,久久不能平靜。
如今他仍是不知道三月份時,自己為何會突然失憶,卻很慶幸失憶後,他仍是記得,在老三手之前,同定下名份,沒有錯失。
如果當初他莫名失憶,甚至連都不記得……
想到這裡,太子殿下覺得自己對三皇子還是太過客氣了些。
**
翌日,下朝後,三皇子剛走出金鑾殿,就被人住。
“太子殿下。”三皇子驚訝地看著他。
在正式的場合,三皇子一般稱“太子殿下”,很會像二皇子那般口無遮攔地“太子哥”。
秦贄站在高高的臺階上,抬著下朝他道︰“老三,你同孤來。”
三皇子不知道他自己去做什麼,不好拒絕,跟了過去。
眼看兩人離開,二皇子追了出來。
“太子哥,老三,你們要去哪裡,我也去。”
秦贄道︰“隨便。”
還未離開的朝臣看著三位皇子一前一後離開,目微閃,不由琢磨著他們要做什麼。
不久後,他們終於知道三位皇子要做什麼,太子竟然將兩個兄弟去演武場,然後一對二,憑一己之力,將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揍了一頓。
當然,對外的說法是,太子和兩個兄弟切磋。
兄弟間的切磋,自然不揍。
二皇子抹去邊的,痛道︰“太子哥,你下那麼重的手做甚?”
三皇子坐在地上,劇烈地著氣,渾都疼得厲害,默默地回想,自己最近到底哪裡招惹到太子?他明明安分守己,在朝堂上也沒有隨便出風頭。
可惜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秦贄接過宮人遞來的溫水一飲而盡,朝坐在地上歇息的兩個兄弟道︰“你們太弱了,多久沒練過?”
三皇子默默垂下頭。
二皇子很不服氣,“胡說,我天天都有練的,每晚都和侍衛對練過才睡。倒是老三,瞧他這副弱樣,肯定時常懶。”
士可殺不可辱,三皇子終於忍不住,“我的箭比你們都厲害。”
“箭厲害有什麼用?你能在馬背上三箭齊發嗎?”二皇子嗤笑一聲。
三皇子︰“……”
秦贄去臉上的汗,“行啦,你們起來,孤帶你們去看好東西。”
“好東西?”二皇子雙眼一亮,“太子哥,是不是復合弓?”
三皇子神迷茫,復合弓三個字讓他的眼皮跳了跳,眸幽深幾分,拖著被太子揍疼的站起來。
二皇子此時已經忘記上的疼痛,活潑跳地蹦到太子邊,圍著他轉來轉去。
看他這傻樣子,三皇子十分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發生,這讓他有些警惕,又有些不高興,覺得老二果然是個面憨心的,用這副憨直的模樣欺騙了不人。
秦贄沒回答二皇子的話。
他隨便地將袖攪劍帶著兩個兄弟離開,直奔京郊大營。
三位皇子的行為讓很多朝臣迷,一時間也弄不清楚他們的關系到底是好還不是好,太子又怎麼看待他的兩個兄弟的。
倒是昭元帝,聽說三個兒子跑去京郊大營,當即笑罵道︰“就他們心急。”
岑尚書正好有事稟報,聽到皇上這話,不由問道︰“皇上,可是有什麼事?”
昭元帝擺了擺手,看岑尚書那張端方正直的老臉,實在想不出岑尚書這般正直的君子,怎麼會養出那般奇特又矛盾的外孫。
“岑尚書,你有一個好外孫。”
岑尚書︰???阿識又怎麼了?
昭元帝見他不懂,並未多作解釋,拍拍岑尚書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岑卿,朕記得你家裡還有兩個孫,好生教養,多培養出幾個像太子妃這般的好姑娘,待們長大後,天下的男兒郎都有福氣啦。”
岑尚書︰“……”他不想要這樣的福氣。
岑尚書被皇上弄得實在無力,
他家的兩個孫,一個六歲,一個四歲,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雖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不過岑尚書知道,應該是外孫阿識做了什麼,才會引得皇上如此盛贊。
可惜想象力不富的老尚書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孫能乾出什麼事。
要不,過段時間,讓老妻遞帖子進宮看看外孫?
在岑尚書準備讓老妻進宮探外孫時,裴織也接到威遠侯府遞的帖子。
威遠侯夫人進宮給請安。
裴織看著帖子,不暗暗搖頭,覺得古代皇權就是這點不好,明明是長輩,卻要給晚輩請安行禮,君權凌駕父權之上。
過了兩日,威遠侯夫人帶著兒裴繡一起進宮。
裴織在東宮的長秋殿接待們。
威遠侯夫人剛要行禮,裴織免了們的行禮,“大伯母,三姐姐,別多禮。”
芳菲和芳草機靈地過去扶著威遠侯夫人坐下。
裴織讓殿伺候的宮人都退下,朝們展一笑,“大伯母、三姐姐,你們都好嗎?”
見到臉上的笑,兩人自進宮時就繃的心驟然一緩。
裴繡特別高興,跑過去拉住裴織,“阿識,我好想你!今兒原本娘不想帶我進宮的,是我央求好久,娘才帶我來。”
說到最後,都有些委屈。
裴織拍拍作安,不由看向威遠侯夫人。
威遠侯夫人無奈地道︰“這脾氣,沒輕沒重的,我這不是怕給你招來麻煩。”
這話讓裴繡臉上出些許怯意,慢慢地放開裴織的手,咬了咬,不敢再吭聲,直到裴織拉著坐下,很快就高興起來。
裴織詢問威遠侯府眾人的況,特別是祖母,年紀大了,老人總有這兒那兒不舒服,十分擔心。
“太子妃放心,老夫人很好,大家也都很好!就是玨哥兒他媳婦,上個月不舒服,請大夫給診脈,沒想到竟然懷孕一個月……”
說到這裡,威遠侯夫人臉上的笑意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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