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廣眾之下子被人了，出的裡上面還有破，饒是劉婆子臉皮比城牆厚也不住了，急慌慌手用力從阿蠻腳下奪子。

阿蠻繃著臉死活不抬腳，就聽刺啦一聲，那條土黃的子就斷了兩截。

笑聲登時響起。

“何統，何統！”馮老夫人氣得臉鐵青。

薑似看也不看劉婆子一眼，抬腳饒過走到二太太肖氏面前，神嚴肅道:“二嬸若是連這種刁奴都不住，還是不要管家為好。”

“你說什麼?”肖氏萬沒想到薑似這麼直接，一時愣住了。

那些笑聲立刻止住，所有目都落在薑似上。

“打發劉婆子一家人去莊子上是二嬸當著祖母的面說的，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劉婆子一家還留在府中不說，劉婆子竟能闖到這裡來撒潑。這是幸好已經給祖母請過安，我們出了慈心堂，若是再早一點，劉婆子是不是要闖進慈心堂裡去?”

薑似看馮老夫人一眼，角噙著冷笑:“剛剛劉婆子竟然以死相，如果闖進了慈心堂，我的丫鬟又沒有及時攔住，此時是不是已經濺慈心堂了?那以後祖母還能不能在慈心堂住?”

馮老夫人一聽，臉越發難看了。

肖氏險些閉過氣去。

這個薑似竟然如此伶牙俐齒，這麼多人面前一點臉面都不給留！

“二嬸，您管家多年，如今想打發個人居然鬧出這樣的事來，那侄只能認為您對刁奴太過縱容，以至於他們把您的命令當了耳旁風！”

“不是這樣的——”

肖氏開口解釋，薑似卻不給解釋的機會，對著馮老夫人一屈膝:“祖母，如果以後府中下人有樣學樣，對主子的罰不滿意就跑到主子面前尋死覓活，那伯府豈不是了套?今日劉婆子能對我以死相挾，他日張婆子、王婆子就能對別的姐妹甚至二嬸、三嬸乃至祖母以死相挾，那咱們家豈還有名聲可言?”

聲音清脆，如珠落玉盤，一番話說得馮老夫人臉發白，看著肖氏的眼神越發不善。

“老夫人——”

“我昨日怎麼說的?肖氏，你連這點事都辦不好嗎?莫非要我請出去?”馮老夫人一指劉婆子。

肖氏心中一咯噔，知道薑似先發製人已經佔了上風，此時不宜再鬧騰下去，立刻對劉婆子喝道:“你這老奴還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滾去莊子上！”

劉婆子早就嚇沒了膽，對著馮老夫人磕了個頭立刻提著半截子要逃開這是非之地。

“等一等。”薑似冷冷開口。

“四姑娘還有事?”肖氏現在一聽薑似說話，頭皮就開始發麻。

“以死要挾主子，事後無須付出任何代價，二嬸如此和善難怪不住這種刁奴。侄已經可以預見，等這刁奴出了伯府大門把侄的名聲隨意踐踏定不會有毫畏懼之心。”

“我看誰敢！”馮老夫人冷喝一聲，眼神如刀緩緩掃過眾人。

凡是及到馮老夫人目的人都不由自主低下頭去。

“劉婆子，你聽好了，到了莊子上若是把府中的事傳出隻言片語，那你們一家子就不必在莊子呆了。”

劉婆子撲通跪下來:“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低著頭請罪，心中對二太太肖氏忍不住埋怨起來。

二太太可是保證了，今日鬧這麼一場定要四姑娘名聲掃地，等到了莊子上還會給不好。

可是老夫人發了話，在外頭不僅不能說四姑娘不是，還要時刻懸心，萬一有別人多就要倒大霉。

早知如此，還不如悄悄去莊子上算了。

“還有你們，以後誰若議論此事，直接讓人牙子領了去！”馮老夫人喝道。

“婢子不敢。”

“都給我散了！薑似，你留下。”

眾人如蒙大赦，趕忙往外走。

薑俏扭頭，好奇看了薑似一眼。

不得不說，比起以往薑似跟拌，今日敢這麼兌二伯娘倒是讓刮目相看呢。

“俏兒，走了。”三太太郭氏悄悄拉了薑俏一把。

“祖母有何吩咐?”薑似神平靜詢問。

馮老夫人上上下下打量著薑似，神冷然:“薑似，你要記得，姑娘家口齒太伶俐了不好。”

不聾，也不瞎，哪裡看不出來這個孫是和肖氏杠上了。

倒不在意薑似怎麼鬧，一個退過親的孩前途有限，但要是帶壞了其他孫的名聲那可不！

“祖母放心，孫記住了。”薑似仿佛聽不出馮老夫人的不滿，對著甜甜一笑。

“下去吧。”馮老夫人見了薑似的笑容隻覺刺眼， 不耐煩擺手。

一個已廢子的孫，只要不鬧出花來，自然不值得費心。

至於肖氏……管家久了，是該有個人讓挫了。

“孫告退。”

薑似施施然離去，在回海棠居的路上遇到了等在路邊的肖氏。

“二嬸。”薑似笑著對肖氏打招呼，仿佛先前的咄咄人沒有存在過。

肖氏暗暗咬牙。

這死丫頭的臉皮，真是服氣了！

“四姑娘是不是對二嬸有意見?”

“二嬸想多了，侄一貫就事論事，怎麼會對長輩有意見?”

“好一個就事論事！”站在外面，肖氏臉上一直掛著溫和的笑容，說出的話卻並不好聽，“大嫂去得早，我這當嬸子的不能眼看著四姑娘走偏了路不管。嬸子好心提醒你一句，人言可畏，這世上最難堵住的就是人的。”

老夫人雖發了話不許下人嚼舌，可世上哪有不風的牆，到時候老夫人難道會把全府的下人都打發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薑似對著肖氏嫣然一笑:“法不責眾的道理，侄懂。不過這也不打，侄隻認準了一點，到時候還找二嬸就是。”

說完，對著肖氏優雅屈膝:“二嬸可以多看看風景，侄先走一步。”

肖氏站在花樹旁，盯著窈窕背影氣得心口疼。

這個死丫頭，早晚有一日要好好收拾一頓！

“姑娘，二太太肯定在心裡罵您呢。”阿蠻回頭看了一眼，悄悄告狀。

“沒事，別讓我聽見就好。”薑似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