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四爺勸道，“門生都收了還差這一畝地嗎？到時候讓他多點拜師禮就什麼都回來了。”

皮氏氣呼呼的轉頭，就他秦家嫁兒才出二十兩陪嫁的摳唆樣，能給多拜師錢！

而秦家人本就沒想還有拜師禮這個茬！

張氏得意洋洋得在村里轉悠一圈，秦大郎這狀元門生的份就被坐實了。張氏回到家，喜滋滋地對婆婆和弟妹道，“大郎就是氣運好，狀元侄當不轉就了室弟子！這俗話說的好，天地君親師，親師如父子，父子呢！”

炫耀地看著弟妹，又大聲道，“父子呢！”

李氏低著頭不說話，心里也是羨慕的，哪個當娘的不想給兒子謀個好前程？可那塊地當初分給了老大兩口子，有什麼法子。

“就是那塊地是咱的，咱也干不出這厚臉皮的事！”秦正田回來聽說后，毫沒因為這件事煩惱，“再說陳祖謨他娘答應了，陳祖謨還不見到答應呢。就算陳祖謨答應了，難道要把大郎送到陳祖謨邊去，否則擔個虛名有啥用？就陳祖謨那連親生兒都不認的，還能拿一個徒弟當回事兒？”

“可是咱家二郎明明書讀得比大郎好，爹娘偏寵著大郎，說他樣樣好......“李氏還是心疼自己的兒子，別人有的兒子沒有，就難。

“這沒辦法，俗話說小兒子大孫子，老人家的命子。誰讓二郎不是老大呢。“秦正田又安媳婦，“當初陳祖謨就是在縣學里自己跟著夫子們讀出來的，咱們兒子不比陳祖謨差，憑什麼讀不出來？”

......

李氏不說話了，二郎聰明好學承認，但是比起陳祖謨還真不好說誰更厲害，“他爹，要不咱們也給二郎算八字訂門好親事？當年陳祖謨娶了大姐才中了秀才的。”

秦正田立刻反對，“你可拉倒吧，學誰不好你偏學他，好好地別禍害人家姑娘！”

李氏嘟起，“咱又不是黑心老婆子，好好待人家就行，反正早晚也得娶......”

秦正田堅決不同意，“你看咱姐，模樣好子好又能干，陳祖謨還不是樣樣看不順眼？娶妻咱倆說了不能算，還得二郎相中才，別到時再整出一對冤家來，睡吧，明兒還得早起呢。”

不一會兒秦正田就起了鼾聲，李氏睜著眼沒有一點兒睡意。笨沒能耐，偏丈夫又是個死倔的，家二郎難道只能靠著自己苦哈哈地拼命了？

除了陳祖謨，還能找誰呢？不知咋的，小暖就忽然從李氏的腦袋里冒了出來，把嚇了一跳。

另一邊，秦氏一家三口還沒睡，娘仨點著油燈，一人一筆，正在學習寫字。

比筆好掌握，秦氏和小草一會兒就寫完了大寫的一到十，小心翼翼地遞給小暖暖檢查。

小暖滿意地點頭，“好，今天就到這兒，明天再接著學。明天想學什麼字？”

終于過關了!秦氏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娘想學‘良田、浴桶、黃瓜’這六個。”

小草歪歪腦袋，“小草要學寫自己的名字。”

“我也要學寫名字。”秦氏立刻補充。

小草掰著手指頭，“娘，那你就八個字了，學不會你可要慘了。”

秦氏這才發現自己把自己掉坑里了，立刻爬出來，“我要學寫名字和良田。”

“好。”小暖拿過倆的學字本，寫上各自要學的字，“明天早上起來學筆順，晚上檢查寫得對不對。寫錯的，罰！”

罰的項目因人而異，小草錯一個字被罰一天不能吃糖，秦氏被罰到人群里待一個時辰，這對倆來說都是極為恐怖的事。尤其是秦氏，上次因為“四”字中間多寫了一豎，被罰跟人聊天，差點把整崩潰了。

倆人對視，“小草！”

“娘！”

“咱可得努力啊。”

“對，姐只聽爹念過幾遍就什麼字都回了，我也是娘的閨，不能比姐差！”小草揮舞小拳頭。

小暖吹滅蠟燭，默默爬進帳幔中躺好才笑了。什麼念幾遍就會，可是實實在在接過九年義務教育的！

待小草睡著后。秦氏小聲道，“你要在村南蓋房，會影響咱們茶宿的生意麼？”

小暖搖頭，“不會，他們住到村南是好事。等那誰上任了，來喝茶的人只會更多。”想辦事兒走關系的，不能在大路上拎著東西等著，陳家斜對面的山長茶宿就會為他們的落腳地。

聽到閨又給陳祖謨“那誰”，秦氏無奈嘆口氣，“他們搬到村南后，咱們下地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娘怕啊。”

只要想到皮氏那雙不屑狠毒的眼天天盯著自己，秦氏就從心里發憷，恨不得弄個布袋把皮氏套住。

咦？秦氏猛然發現想的不是自己躲起來，而是把對方給套住，這是，進步了？心底油然升起一強烈的自豪，角也翹了，“小暖，娘想買塊布做一件夏衫，你說買啥樣的好？”

......

娘親這思維跳躍實在是太快了，小暖居然有點跟不上了。

“娘覺得不能讓你爹看扁了去，要讓他們看看，離開陳家娘也能活得舒舒坦坦的！”秦氏握握拳頭，這話說出來，由里到外的痛快！

小暖立刻跟上，“咱們不止過得舒舒坦坦的，還要漠視他們，把他們當墻上的畫或者干脆當路邊的野花雜草，不看也不搭理。娘要做裳好說，咱布莊有不好布，明天咱去逛逛，拿點回來。”

也是有兩家店的人呢，秦氏滋滋地蹭蹭枕頭，一會兒就睡著了。小暖則不斷推敲與信叔第二次商量后訂下的布莊發展計劃，這一筆，必須做！

第二天一早，熬粥煮好蛋，秦氏和小草的字也寫好了。三人用完飯帶上遮的大斗笠，浩浩地出發。

剛出村小草就眼尖地發現跟出來的大黃，“姐，大黃跑出來了！”

小暖回頭見到墻角著半個腦袋的大黃，簡直無語了，“披一頂個大日頭，大黃你去干嘛，不嫌熱啊？”

大黃立刻搖著尾跑過來，用力一抖，水珠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