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珠有幾分聽明白了。

這高六爺當初雖然可能存了攀龍附的心思，不過對榮宜縣君應該還是了幾分真的。

不然也不會婚后大約半年，小夫妻都甜甜的。

問題大約出現在榮宜縣君的娘家？對高家還是高六爺做了什麼？導致了夫妻倆失和？

只是這到底是高家的私事，就不好往下問了。

高氏也明白了過來。

這麼多年，也曾問過母親，既然跟父親已經形同陌路，為何不和離？

本朝對夫妻和離，倒也不算歧視。

好多和離后再嫁到婦人，也過得不錯。

母親若真是跟父親過不下去，主跟宗人府提出要和離，有宗人府撐腰，高家也不敢抗命不是？

可母親每次聽到說這話，總是出一種復雜的表來，然后會說上一句，你不懂，就轉了話題。

幾次過后，高氏知道這只怕是母親的心結，也就不忍心問了。

此刻聽到這里，想了想，示意婆子將高六爺給扶了起來。

大家才看到高六爺的正面，鼻涕眼淚還有鼻糊了一臉，哪里還有往日的不半點斯文俊逸？

咳嗽了一聲，高氏使了個眼，讓人去端盆水來，給高六爺把臉干凈。

這婆子本就是因為一把子好力氣，被高氏帶過來的，平日里手腳的，都干些倒夜香，洗馬桶之類的活。

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伺候人的細活，業務相當不練。

絞干了帕子，拿出刷馬桶的氣勢和力氣來，給高六爺好一頓呼擼。

等拿開帕子，高六爺臉上的鼻涕眼淚還有鼻倒是干凈了，臉上的皮也被禿嚕皮了。

尤其是額頭磕出來的那個大包，被那婆子給得幾乎給凹下去了。

高六爺養尊優，一貫服侍他的都是貌如花的年輕侍，手如玉，如凝脂，最是心不過。

洗臉水都要溫度合適，臉的帕子，也要用最的棉布，還要用香噴噴的胰子。

哪里被這麼暴的對待過。

當場疼得直，尤其是這婆子手，用的水也是極熱的，剛從鍋里舀出來，熱氣騰騰的就往臉上蓋，知道的是洗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燙豬呢。

真是又疼又燙，要不是還有最后一點矜持，高六爺都要嗷嗷起來。

等那婆子給高六爺凈完面，看高六爺一副被慘了的老白菜幫子模樣，高氏一時心頭百味陳雜。

一貫高高在上，對們母不屑一顧，在外風度翩翩，對頤指氣使的父親，原來去掉那層環后，也不過是個窩囊無能灰頭土臉的老男人罷了。

就這樣一個人，卻對和母親，造了這麼多年的傷害。

高氏一時怔住了。

王永珠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高六爺的狼狽模樣，沒忍住，笑出了聲。

“高六爺這般模樣，真該讓您的那些紅知己們看看才好。嘖嘖……”邊說還邊搖頭。

高六爺只覺得自己的一張臉都被帕子給捂了，此刻整張臉都麻麻的發熱，外頭的冷風吹進來，吹到臉上，火辣辣的疼出一的冷汗來。

那喝了酒有些暈乎乎的腦子，也終于疼得清醒了些。

再看高氏在一旁無于衷，王永珠一臉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好漢不吃眼前虧，眼前這個兩個人，心狠手辣，今兒個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能，若是還抗著，只怕要糟。

倒不如服個？先哄得們放了人，等他出去后，他就到宋家去問宋弘這個婿去。

就不信這婿還管不住七丫頭？

打定了主意，高六爺咬咬牙，這一，就里面疼，外面臉頰也疼，一張臉都疼得皺了一團。

因著掉了兩顆門牙，有些風，說話就格外慢一些：“你們到底想要怎樣？”

王永珠看向高氏。

高氏沉了片刻，才道：“我有些話想問你——”

“你要問什麼？”高六爺警惕的看著高氏。

高氏正要開口，王永珠先出聲了：“事關縣君當年舊事，我避嫌——”說著徑直走了出去，這是不肯在一旁聽了。

高氏一愣，馬上回過神來，示意方才站出來的那兩個伺候榮宜縣君的嬤嬤其中的一個跟了上去。

等那嬤嬤出來帶著其他人出來，只留下高氏和高六爺兩人在里面，守門的婆子極為有眼的將門給關上了。

王永珠在院子里溜達，如今已經是三月，正是百草吐綠，春花初綻的時節，雖然這院子里的花朵，都被花匠給細心的修剪掉了，可看著綠葉，心就能好起來。

正離得遠遠的蹲在墻角，看著栽種在苔盆里的蘭花，就看到先前主站出來說話的那個嬤嬤走進了。UＵ看書 www.uukaｎｓｈu.com

給王永珠行了禮，請了安，才激的道：“今日多虧了世子夫人，替咱們縣君辯白，說話——”

說著就要跪下給王永珠磕頭。

王永珠忙手攔著了，只道：“我倒不是為縣君辯白什麼，只是純屬看不過高六爺這般得了便宜賣乖的模樣！做人不能這麼無恥！端起碗吃，放下筷子罵娘不是？很是不必謝我！”

那嬤嬤卻執意磕頭：“世子夫人不必自謙！要知道，這京城上下，當著咱們縣君的面不說啥，背地里誰不罵咱們縣君是個母老虎？都說定是咱們縣君飛揚跋扈，心狠手辣，才得六爺寧愿在外頭（）子邊一擲千金，都不肯跟咱們縣君好好說會話。”

“咱們縣君要強，也要臉面，后來有了小姐，為了小姐，越發不能說了。好名聲和便宜都被高家得了去，還倒打一耙，變了都是咱們縣君的錯！”

“我們雖然知道縣君委屈，可到底是個奴婢，人微言輕，誰人聽咱們這些個奴婢說的話？就算再替縣君不平，也只能放在心里。今兒個世子夫人說的這番話，著實痛快！看到六爺那憋屈的樣子，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老奴心里痛快！”

“縣君口拙，每每跟六爺起爭執，都被六爺說得無從還，總覺得都是自己的錯。事后仔細想來，才發現都是六爺強詞奪理，縣君生氣，說不過六爺，就氣得只能鞭子，時日久了，人人都知道縣君是個母老虎了，其實他們那里知道，縣君的苦？這些還沒說去——”

那嬤嬤越說越傷心，眼圈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