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互相看看，都低頭不敢說話。

還是皇貴妃，從皇帝進來那一刻起，先前的溫婉冷靜一下子就煙消云散。

一臉強忍著害怕和恐懼的表，此刻挨著皇帝坐著，一雙手死死的抓著皇帝的袖不放開，眼圈也是紅紅的，渾上下著一悲傷的氣息。

聽了皇帝的問話，見沒人開口，皇貴妃哽咽著開口了。

一五一十的將事來龍去脈都說了個清清楚楚，說到最后，忍不住眼淚順著白玉一般的臉頰緩緩下淌：“陛下，臣妾心里害怕！腹中的孩子，臣妾盼了這麼多年，在臣妾肚子里又呆了這七八個月了，眼看就要出生了，怎麼會這樣？”

“若是腹中的孩子有個什麼好歹，臣妾也不想活了——”

說著就著帕子，捂著臉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皇帝心疼極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沒見避諱，一把將皇貴妃摟在懷里，細心安了好半日。

哄得皇貴妃終于止住了哭聲，抬頭看著皇帝的眼神，似乎全世界唯一的希就在他上了。

不說是皇帝了，就是普通男人，被自己寵的人這樣當天神一般看著，所有的希都寄托在自己上，都會油然而生一種責任。

更何況是皇帝本帝？

要不是還有最后一理智，幾乎都要拍著脯跟妃保證，肯定能平安生下孩子的。

還好皇帝很快回過神來，又聲哄勸了幾句，皇貴妃臉上的淚痕，心疼的道：“這半日妃擔驚怕的，看臉都白了。妃不用擔心，先去歇息片刻，養好才是第一。”

一面就吩咐長春宮宮人伺候皇貴妃回屋里歇息去。

這暖閣本就是皇貴妃日常起居之，臥室還在后面。

聽了皇帝的話，皇貴妃也就順從的起，臨走前還要帶走王永珠。

卻被皇帝開口留下了：“衛國公世子夫人暫且留下——”

對上皇貴妃驚訝的眼神，好歹解釋了一句：“妃不是說子不適，是衛國公世子夫人發現不妥的麼？朕還有話要問！”

皇貴妃無可奈何，只得給王永珠使了個眼，被人尾隨著去了。

暖閣伺候的宮人去了一半，就只剩下皇帝邊伺候的幾位，都眼觀鼻，鼻關心，當自己是木頭人一般站在一旁不說話。

皇帝也沉著臉，手在炕桌上無意識的翹著，不置一詞。

暖閣的氣氛比先前還可怕。

到底是一國之君，這樣不怒而危，不說話，就已經讓人害怕到了極點。

幾位太醫都哆哆嗦嗦的跪著。

倒是就剩下王永珠一人，遠遠的站在一邊，也低著頭不說話。

好一會子，杜仲景咬咬牙，才打破了這暖閣的平靜。

“啟稟皇上，皇貴妃這脈象——”

一句話還沒說完，皇帝就不耐煩的揮揮手：“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朕要的是皇貴妃母子平安！你們能有什麼法子？”

幾個太醫換了一下眼，他們能有什麼法子？要是有法子，也不至于現在才發現不是？

想到這里，他們忍不住都將眼神投向了一旁站著的王永珠上。

杜仲景暗一聲不好，這位小師妹的醫，他也是知道的，雖然跟著自己親爹學了些時日。

可多是紙上談兵。

能診斷出結果來，還給自己提醒，也不知道是真的是世上罕見的天才？不過是被自己親爹帶在邊不到一年，多是看醫書就能超越太醫院這些全國頂尖的大夫？

還是就是瞎貓上了死耗子？

可這里面的水太深了，就不該卷到里面來。

更別說，太醫院的這些人，說不得就要借著這個由頭，將事給推到上。

皇貴妃這一胎的艱難，就算他親爹還是院正的時候，估計也是十分棘手。

更何況王永珠一個還沒出師的小丫頭！

一個不好，全家都要陪葬的。

不管怎麼說，這丫頭都自己一聲師兄，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跳火坑不是？

因此杜仲景只得著頭皮，搶先一步道：“回稟陛下，若是早兩個月發現這種況，也許還有七八的機會。可耽擱到現在，娘娘腹中的小皇子已經長大，娘娘腹中的空間已經不夠小皇子再跟以前一樣翻轉——”

“是藥三分毒，小皇子本來康健，倒是不適合用藥。臣以前聽說，有些接生嬤嬤家會有祖傳的一套手法，能夠在生產前將寤生的孩子位給轉過來，臣想著，要不要請教一下這些接生嬤嬤，說不得們有辦法。”

“我們太醫院再商討商討，看能不能一起想個法子出來，盡量保娘娘母子平安！”

杜仲景這是努力想將水攪渾一點，也想將王永珠給摘出去。

果然，他這麼一說，皇帝出若有所思地神來，沒一會子吩咐道：“將宮里的接生嬤嬤都傳來，問們有沒有什麼法子？”

自然就有人下去傳話去了。

杜仲景松了一口氣，只要皇帝別盯著王永珠，就算皇貴妃母子真保不住，可他畢竟是太醫院院正，皇帝的心腹，皇帝的脈案還有平日的診治都是他，一時也都離不開他。

大不了就是被申斥，或者貶值或者罰俸，命倒是無礙的。

可這口氣松得太早了，才松到嚨口，就聽到皇帝慢條斯理的開口了：“朕很好奇，朕的太醫院的這些太醫們，都是幾十年積年的老郎中，一個個醫高超，全國頂尖。他們都沒把出脈象來，衛國公世子夫人是怎麼把出來的？”

說著一雙如鷹隼一般的眸子，死死的釘在了王永珠上。

王永珠后背汗都豎了起來，這是被危險盯上后不由自主的反應。

不過默默地將強健中級心法運轉了一圈后，后背那如芒在背地覺才略微消失了一些。

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福禮，王永珠老老實實的回答：“回稟陛下，臣婦雖然跟著師父學了幾天醫，可一直都是紙上談兵，并沒有真的為病人診斷治療過，當然抵不過太醫院諸位大人的醫高超。”

“能說出這個脈象來，也是臣婦大膽的猜測，沒想到經由杜院正診脈后，真的證實了這一點，臣婦也很驚訝！”

皇帝聽了這話，不明意義的一聲冷哼：“猜測？一猜就能猜這麼準？那欽天監也不用夜觀星相，直接猜就是了！不知道原來衛國公世子夫人居然還等天賦？”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流水也似的低下頭去。

就連杜仲景，神變幻了好幾次，到底也沒敢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