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以自己家婆婆這個偏心勁,哪里會想起給金斗兩兄弟娶媳婦啊。
王永富天天聽林氏在耳朵邊吹風,也覺得該給大兒子尋親事了,早點娶了媳婦進來,家里增加了勞力,自己和媳婦也可以一下當公公婆婆的滋味了。
以前他是頂著林氏的力不開口,是他心里清楚,鄉里孩子知事早,大都十六七歲就親了。
他和老二、老三都是十六歲就了親,唯有老四,都十九了,還沒將媳婦娶進門。
一是因為家里的孩子越來越多,個個都在張要吃,家里負擔不小。
二來,早些年供老二讀書,考上秀才,每年的開銷不菲,偏老二考上秀才后,年年去考,年年落榜,直到爹娘實在無力供應了,老二才跑到縣學堂去教書,可這麼些年,收的束脩家里是一文沒見著。
老三能娶上媳婦,一是因為跟老二年齡相差不大,加上那兩年老二考上秀才,說出去也是風,有的是人家寧愿錢也要嫁到王家來。三弟妹家不就是以為將來能靠上老二家,才著嫁妝嫁進來麼。
三來,爹娘年紀大了,老娘偏心小妹,覺得兒子結婚寒酸點無所謂,可嫁兒不能小氣,不然到婆家抬不起頭來,手里的余錢都想給小妹攢著做嫁妝。
所以老四的婚事耽擱到了19歲還沒人提。
本來村里就有人說閑話了,這次小妹賣黃松菇掙了點錢,老四也掙了點錢,只要李家不過分,這個婚事應該很順利就能辦了。
李家閨的年齡也不小了,再拖下去就老閨了。
等老四的婚事辦了,這幾年娘給小妹存的嫁妝也應該差不多了,那個時候再提金斗的婚事,應該就能準了。
所以,不管林氏如何的游說,他心里也有一本帳,知道現在提出來,除了惹老娘,沒有任何用。
林氏眼睛都快筋了,可王永富還是裝死不開口,實在忍不住了,“娘,這給四弟辦了婚事后,是不是也該給咱們家金斗準備了?他明年都滿15了,也該尋個好生養勤快踏實的姑娘了,金斗是王家的長子長孫,親事可不能隨便!是不是也該預備下了,不然到時候親要房子住——”
“我呸!老大家的,給老娘夾起你的X滾回你老林家去,我王家要不起這樣的攪家。咋你小叔子都19了還沒親,沒見你這當嫂子的關關心。倒是你兒子,才14,你就跳著腳的要娶媳婦啦?沒天理的攪家,你算個什麼東西?這王家也得到你說話?喪良心的東西,都說長嫂如母,你這比后娘還狠心哪!這當叔叔的都沒結婚,當侄子的到想起要媳婦來啦,哪家子都沒有這樣的道理!再敢說這種話,看老娘不拿鞋底子你!挑三窩四的賤人,還不給老娘滾出去——”
一席話,罵得林氏臊紅了臉,捂著臉出了門。
院子里,金斗尷尬的看著四叔,若說年對娶媳婦沒個什麼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他也知道,自己四叔都沒親,怎麼也不到自己。
再說了,自己是王家的長孫,只要爺要面子,還想在七里墩立足,給四叔辦了婚事后,不用別人催,就要給自己預備了。
偏自己娘看不清楚,著急忙慌的趕在這個節骨眼上說,這不是找罵麼?
倒鬧得自己好像一門心思想娶媳婦一樣。
王永平看著大嫂林氏捂著臉沖到大房屋子里,沒一會就傳出來嗚咽聲。
院子里本來歡快的氣氛一掃無余,小豆丁們都不敢說話了,左看右看,連大氣都不敢出。
還是王永珠從堂屋走出來,輕描淡寫的招呼:“時候不早了,還不快洗了睡覺去。”
小豆丁們這才如夢大赦,一哄而散。
剩下王永平,神復雜的看著自己的小妹,不知道說什麼好。
王永珠其實很心疼自己這個四哥,兇名在外,人人都怕,可在家,卻是個被忽略的孩子。
他為這個家付出了不,得到的卻遠遠不夠,親爹娘有自己的打算,大哥大嫂有自己的私心,可憐他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好歹要親了,還要被大嫂當做筏子,為大侄子鋪路。
看著王永平明明高高大大大個子,站在院子里,卻出幾分可憐的樣子來,王永珠上前,安的拍拍他的肩膀:“四哥,你也辛苦了,早點回去歇息吧!放心,娘心里有數呢,不會虧待你的!”
心里下了決心,不管如何,都要勸張婆子,四哥的親事,要用心些,別寒了他的心才是。
王永平有些詫異,有幾分,十八九歲的大小伙子,難得從家人上得到這份關心,眼圈都紅了。
怕小妹笑話,狼狽的轉過,三兩步沖回自己的屋子。
王永珠嘆口氣,正要回房,想起白天幫江氏賣的針線,又轉進了灶屋。
灶屋里,江氏正在燒熱水,預備大家晚上要用的水。
看到王永珠進來,張的站起來,期盼的看著。
王永珠看看外面無人,從懷里掏出個手帕,里面裹著賣手帕的二十個大錢,遞給了江氏:“一共二十文,你數數。”
江氏眼睛一亮,沒想到真的賣出去了,還賣出了二十個大錢,連想都不敢想。
以為能賣個十來文就謝天謝地了!
手在服上了又,才小心翼翼地接過手帕,沉甸甸的銅錢手,才有了點真實。
眼里閃著淚花,激得低聲道:“謝謝小妹!你這是幫了我們大忙了,嫂子都不知道怎麼謝謝你才好——”
江氏此刻心的激和激,用言語無法形容,在幾乎要到絕境的時候,王永珠這個順手的幫忙,讓有了可以撐下去的勇氣。
一邊語無倫次的說著,一邊哆嗦著手數出十個大錢,要給王永珠,當封口費。
王永珠本不想接,不過想著不能崩人設,看江氏這個樣子,自己要是不收,恐怕天天要提心吊膽東窗事發。
還不如暫時收了安的心,頂多就當著錢存在自己這里,以后找個機會補給們三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