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鈴聲響起之后，教室里熱鬧起來。

李青青迅速出提前收拾好的書包，徑直走向了胡萊。

“一會兒老地方見。”對胡萊說道。

胡萊有些意外：“今天我沒辦法特訓……”

“我有話要對你說。”李青青很認真地說道。

就坐在胡萊旁邊的宋嘉佳本來在忙著收拾自己的書包，聽到這句話之后，他手上頓了一下，然后扭過頭來，向胡萊投來了詫異的目。

“呃，好吧，但不能耽誤太長時間……”胡萊擔心晚回去又會被自己的爸爸收拾。

“不會，就幾句話。”李青青微微一笑。

宋嘉佳又把詫異的目投向了李青青。

在他的目中，李青青留下一個微笑，便轉離去了。

宋嘉佳一把拉住了胡萊：“你小子不老實啊！”

“啊？”胡萊一頭霧水。

宋嘉佳笑的有些賤：“我說怎麼那天比賽的的時候，李青青一個勁兒幫你說話呢……”

胡萊嫌棄地打開了宋嘉佳的手：“骯臟！人家是我教練！”

說完，他就追著李青青的背影跑了出去。

宋嘉佳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胡萊剛才說了什麼。

教練？

什麼教練？

他再想去找胡萊問個究竟，卻已經看不到胡萊的影了。

※※※

在李青青走到胡萊跟前的時候，羅凱的目就釘在了那道倩影上。

這讓他收拾書包的作都慢了許多。

他看到李青青主去找胡萊，然后站在胡萊面前說了幾句什麼話，以及胡萊臉上有些勉強的表。

到最后，面對勉強的胡萊，李青青竟然報以微笑！

這讓羅凱有些不爽。

他自問如果李青青是在自己面前出這樣的笑容，自己肯定早就心花怒放了。但你瞧瞧胡萊那個混蛋，他是怎麼做的？

他竟然還有些為難的意思！

你為難個屁啊！

神找你說話，你態度給我端正一點！

兩個人說了兩句話之后，李青青就走了，隨后胡萊在和他的同桌，那個大胖子說了一句話之后，也跟著離開。

教室里很吵鬧，羅凱聽不見遠在另外一頭的那邊談話聲，不知道李青青和胡萊說了些什麼，也不知道胡萊和他的同桌說了什麼。

但他看得到表。

瞧瞧那個胖子一臉油膩的賤樣，他在表達什麼意思，大家都是男生，秒懂。

他手下加快了速度，想要趕收拾好書包。

就在這時，黎志群帶著有些諂的笑容湊了上來：“凱哥凱哥，雖然要明天才放榜，但我還是提前祝你加校隊啊……”

羅凱有些煩，他加校隊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這有什麼好需要祝賀的？搞得跟他好不容易才能進校隊一樣。

加校隊僅僅是第一步，他的目標可是要帶領這所沒落的足球傳統強校走向全國大賽的。

他隨便點了點頭，手上沒停，嗯了一聲，十分敷衍。

但黎志群完全沒看到羅凱臉上的敷衍，還在絮絮叨叨地對羅凱訴說著，容都是稱贊吹捧凱哥牛的那些老話，希進了校隊之后，凱哥能夠照顧他，多提攜提攜他……

但這些話落到了不耐煩的羅凱耳朵里，卻只覺得有些刺耳，很是礙事。

到后來他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很暴地推開了黎志群：“好了，我要回家。”

但就在他提起書包準備追出去的時候，教室里哪還看得見胡萊和李青青呢？

不是教室中，就連教室外的走廊里，也沒有了兩個人的影。

羅凱之前就覺得李青青和胡萊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什麼事，畢竟他們好幾次放學之后總是一前一后離開教室的，而且非常規律，一周里有三天都是這樣。

任何一個智商正常的人，恐怕都會產生聯想吧？

不過平時除了每周有三天放學一前一后離開之外，還沒有其他的事。兩個人在校園中也沒什麼過多集，就像是正常的一對同班同學而已。畢竟一個班級五十多個學生，不是每個同學都會走到一起的，有的人可能做了三年同學，話都說不夠一百句。

直到今天放學，李青青主跑去找了胡萊，兩個人說了兩句之后，就一前一后離開了。

他本來想追出去看看兩個人究竟去了哪兒，結果被黎志群這個沒眼的家伙給拖住了。

他回頭瞪了一眼黎志群，表很不好看。

而黎志群則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他為什麼拍馬屁還拍到了馬上。

※※※

胡萊和李青青站在這個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訓練基地里，彼此對視著。

“有啥話非要在這里說，隨便找個地方說不行嗎？或者路上說……”胡萊還是擔心自己回去晚了會被爸爸收拾，今天他爸爸可不加班。

李青青搖頭道：“不行，那不夠正式。”

“正式？”胡萊狐疑地看了李青青一眼，然后他想到了宋嘉佳的那個表，“你不會想要對我表白吧？我給你說我可……”

李青青沒想到胡萊竟然會這麼說，怒道：“想什麼呢！”

胡萊連忙拍了拍口。

看到他這副樣子，李青青心對胡萊的那點愧疚都有些松了——這人真是太沒溜了！

不過很快還是調整好了緒，不管怎麼說，接下來要對眼前這個沒溜兒的人負起責來。

全世界都不看好他了，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就這麼放棄他。

給自己一年時間，給他一年時間，相信一定會讓胡萊胎換骨的。

到時候自己一定要讓爸爸知道胡萊是自己教出來的！

想到這里，李青青稍稍直子，清了清嗓子，然后對胡萊說：“胡萊，以前有人對你說過你有足球天賦的嗎？”

胡萊搖搖頭：“沒有。”

“啊，那你知道嗎，你其實是很有天賦的。”李青青站在胡萊面前，雙眼直視著他，非常非常認真地說道。

“我有天賦？”胡萊愣了一下。

“是啊。”見胡萊好像不是很確定，李青青解釋道。“你在那場測試賽中打進了三個球，你不會覺得你運氣好的過分嗎？”

胡萊哈哈大笑道：“開什麼玩笑，那是我的實力！”

李青青靜靜地看著他。

在的注視下，胡萊笑聲越來越小，到最后他撓了撓頭，有些郁悶地說：“好吧，其實我也覺得我運氣好，我還跑去買了彩票……”

聽到胡萊這麼說，李青青笑彎了眼睛——他竟然還跑去買了彩票，這個男生有點可啊……

隨后李青青收起笑容，盡量用很認真的語氣說道：“這其實不是你的運氣好，當然也有一部分運氣的原因。但主要還是因為你有這方面的天賦。”

“所以我確實是有實力的？”胡萊不太確定地反問道，他被李青青這一番轉折說的有點懵。

李青青用力點了點頭：“是呀！”

“那……我的天賦是啥？”

“你知道球門在哪里。”李青青笑盈盈地說道。

“我知道……球門……在哪兒？”胡萊不是很理解，“多新鮮啊？誰不知道球門在哪兒？不就在球場的兩邊嗎？球門區后面，底線上……”

“不，不一樣。我們所知道的球門和你所知道的球門不一樣。那三個球……那三個球看起來都是你出現在無人盯防的地方，然后非常輕松把足球打進去的。很多人當然都會覺得不過是你運氣好而已。但為什麼是你出現在那些空當？為什麼其他人就發現不了空當？比如那個黎志群，他怎麼就沒出現在那里？”李青青耐心地為胡萊解釋道。“你能出現在那里，就說明你知道那些地方是空當……”

“不，我不知道，那就是本能……”胡萊條件反的搖頭否認。

李青青糾正道：“本能就是天賦。區里空間那麼小，出現一個空當多不容易？所謂的門前嗅覺不就是尋找區里這種空當的能力嗎？你能出現在空當中，就能夠形門機會。這些空當也為你指明了球門的方向，讓你可以比別人更容易進球……你知道這是多麼厲害的天賦嗎，胡萊？”

李青青說著說著竟然有些激了。

而胡萊呆呆地看著，不明白這個同學為什麼突然就激起來。是我上有天賦，不是你呀，同學。

李青青見胡萊這麼愣愣地看著自己，以為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天賦是多麼的寶貴。

于是揮舞著手臂繼續向胡萊解釋：“就像你在一片漆黑的大海上，不知道陸地在哪個方向，距離你有多遠，也看不清旁邊是否會有礁石，這個時候突然有一道燈塔的芒照了過來，幫你照亮了靠岸的路。讓你看到了海岸在什麼方向，路上沒有礁石……你的天賦就是那個燈塔！它幫你照亮了球門的方向！”

說到燈塔的時候，李青青立起來，雙手張開，微微后仰，就好像真的是一座放出兩道柱的燈塔。

接下來這兩道柱掃了過來，李青青的兩只手抓住胡萊的肩膀，人也湊了上來，盯著胡萊近在咫尺的眼睛，凝視著他，很認真很認真地對他說：“所以胡萊，你其實是有天賦的，而且是很厲害的天賦！因為你知道球門在哪里！”

兩個人挨得非常非常近，胡萊甚至可以從溫熱的鼻息中聞到芳香的味道，也能夠清楚地看見孩子雙眸中映出他后的夕。

在那對清澈的瞳孔中流著，燃燒著，凝一道環。

那環似乎要李青青的眼睛中一躍而出，將他也包裹在里面，融化他一樣。

胡萊曾經確信自己是沒有天賦的，所以他最開始的目標僅僅是加校隊。但在他得到外掛之后，他也有了相應的野心，他想著自己或許可以朝著職業的路子靠一靠了。

所以這一切都是外掛帶來的。

——他是這麼認為的。

但今天，有一個孩子卻很認真、激地對他說，其實他是有天賦的。

不是外掛，是天賦。

這是他十六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告訴他在足球上他是有天賦的。

他有點猝不及防。

※※※

李自強回到自家屋子的時候，聽到了兒的聲音，于是他喊了一聲：“青青回來了？”

但是沒有人回答他。

“青青？”李自強站在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下面，又喊了一聲。

還是沒有聲音，那樓上一點機都沒有。

但李自強剛才明明聽到了兒的聲音。

到奇怪的李自強踏步走上樓梯，進了兒的房間。

書包不在，真的沒有回來。

看來是自己幻聽了。

一陣風從窗外吹來，吹得攤開放在桌子上的筆記本嘩啦啦地翻頁不停。

李自強看到這一幕，帶著微笑搖了搖頭。

兒上學的時候又沒有關窗戶，萬一下雨了，雨水飄進來打了桌子上的書本怎麼辦？

這孩子……

于是他走進房間，沒有去看攤放在書桌上的本子，而是走到窗口，準備把窗戶給兒關上。

就在他探出去想要拉住那種老式的平推窗時，他的目自然地投向了在窗外那個被廢棄的空地。

在那塊周圍長滿了雜草的空地中間，站著一對男。

兩個人站得非常近，幾乎是臉臉了。

孩子雙手攬著男孩子。

高挑的影讓李自強的瞳孔一下子收了。

那是他的兒。

他再看向被兒攬著的那個男孩子，在盯著他的側臉看了幾秒鐘之后，李自強想了起來，是那個在隊測試賽中“走狗屎運”一般進了三個球的男生。

他的名字有點特別，……

胡萊。

對，胡萊。

想起這個名字的同時，李自強又想到了自己兒曾經在昨天晚上問自己會不會招胡萊進校隊，言語中似乎有維護的意思……

盯著窗外這一幕的李自強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了，他目有些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