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魏國的炫耀武力,是全方位的。
次日,趙弘潤領著諸國使者來到了大梁城北的浚水軍營,這裏原來是浚水軍的駐紮地,不過自從衛軍取代浚水軍為大梁的京畿衛戎軍隊後,這裏便為了衛軍的營地,號稱有十萬之眾的衛軍,有大半都駐紮在此地。
當各國使者到達浚水營時,恰逢衛軍的士卒正在營外練,那整齊一致的作,以及每一次揮兵時充滿鬥誌的呐喊,充分讓各國的使者領略了魏國士卒的強大——無論是**上還是神上。
與這些士卒相比,本國的士卒到底是哪裏有所欠缺呢?
在參觀營寨的時候,各國使者心下暗暗思忖著。
魏國的練兵方式,其實在中原也已談不上是什麽,就好比韓將樂弈,他麾下所訓練出來的北燕軍,就是一支與魏**隊不相伯仲的銳——這一點,縱使是魏國的將領也無法違心否認。
但奇怪的是,這天底下,也就隻有韓將樂弈訓練出來的北燕軍有魏**隊的影子,至於其他國家嘛,總覺哪裏差上一線——這欠缺的一部分,可能是意誌,也可能是鬥誌。
而最想得知其中差別的,莫過於高傒、管重、鮑叔這幾人來自齊國的使者。
這也難怪,要知道齊國挨著魯國這個論冶鐵與鍛造工藝毫不遜魏國的國家,因此,齊**隊的武裝備向來是領先中原諸國,哪怕是今時今日,亦不遜魏國,但是撇除武裝備的差異,單論士卒本的實力,齊國的士卒卻幾乎要在中原各國中墊底。
哪怕是相傳「諸國最弱」的楚軍士卒,也未必不能在廝殺中將齊國的士卒打翻在地。
這在魏卒看來是很不可思議的。
“……差距究竟在哪呢?”
齊國上卿高傒很虛心地請教著魏國的兵部尚書陶嵇。
兵部尚書陶嵇表示很尷尬,他心說,你問我也沒用啊,我兵部早就不管國士卒的練況了。
的確,此時魏國的兵部,其職權已逐漸偏向戰爭後勤保障,包括戰爭時的糧草運輸、日常的兵道維護、以及戰後發放恤等等,至於擬定戰略、練軍隊等等,皆由天策府來裁定——某種意義上說,如今兵部行使著輔佐天策府的職能。
看在高傒乃是齊國使臣的份上,兵部尚書陶嵇推薦高傒去詢問翟璜,畢竟在目前天策府對外公布的職位中,翟璜的地位最高——這不是說天策府的最高職位就是區區「參將」,而是因為天策府的最高指揮乃是自封上將軍的魏國君主趙潤,而翟璜恰恰就是趙潤選定的副手、參謀。
正因為如此,才導致了翟璜這位區區參將,在天策府的地位淩駕於魏忌、司馬安、韶虎、伍忌等魏國諸上將軍之上的奇怪現象。
翟璜作為魏國的將領,當然不會真心幫助齊國尋找其軍隊中的薄弱,充其量就是看在高傒乃是使者的份上,跟他扯一些有的沒的——比如說,嚴格的訓練使魏國士卒普遍擁有堅韌的魄與高水準的戰鬥力,因此魏國的步卒十分強悍等等。
這乍一聽好似很有道理,但實際上卻沒有一點屁用。
至於魏國士卒在平時練時究竟進行一些什麽項目,提高哪方麵的水準,翟璜卻隻字不提。
待等高傒心中不甘,準備開口繼續詢問之際,翟璜卻適時地岔開了話題,提議讓諸國使者近距離欣賞一下魏國士卒的實力。
說白了,這無非就是另一種炫耀武力的方式唄!
『……』
各國使者心照不宣地對視了幾眼,一邊暗暗在心中罵娘,一邊則滿臉欣喜笑容地表示:這等良機豈可錯過?
不過話說回來,近距離觀察一下魏國士卒的強大之,這倒也並非是一樁壞事,萬一能從中找出魏國士卒之所以如此強大的呢?
炫耀士卒武力,莫過於兩名士卒彼此間的較量,為了更好地威懾諸國使者……不,為了更有觀賞,翟璜早就請來了昨日參加閱軍的那十餘支千人軍隊。
不得不說,那十幾餘千人軍隊,著實稱得上是各自軍隊中百裏挑一的佼佼者,相信他們的加,會使得這場士卒間的搏鬥變得更觀賞。
很快地,在校場邊便架起了一個高台,魏國國君趙潤帶著各國使者登上高台,欣賞底下這些魏軍士卒的彼此較量。
規矩很簡單:一,但凡是百人將級別以上的士卒,都可以進這個場地挑戰,在連續戰勝三名挑戰者後,可以得到一定的軍功與獎勵,此後,該名士卒可以自主選擇繼續衛冕或者退場;二,失敗,則不能再次挑戰。
在衛軍總統領衛驕高喊著講述了規則後,當即便有一名衛軍百人將走了場地,笑嗬嗬地對四周虎視眈眈的他魏國各軍同澤說道:“某,衛軍百人將向章,不知哪位兄弟願不吝賜教?”
可能是照顧衛軍麵子的關係,這一場,其他各軍的魏卒都沒有參與,以至於最終,衛軍大將穆青暗示自己麾下一名百人將場與那個向章較量。
魏國的不同兵種,其慣用的武也大不相同,就好比衛軍的士卒,就擅長使用槍、戈、戟等長兵。
因此,無論是向章還是另外一名百人將,皆選擇了一大概團子的木作為較量的兵。
但不可思議的是,即便是選用了木這種並不致命的武,但向章與另外那名百人將之間的搏鬥,卻依舊是驚心魄,尤其是招招朝著對方要害招呼的凶狠勁,讓各國使者一次次地驚呼。
最終,向章瞧準機會一砸在他的對手肩膀上,隻聽卡崩一聲,那木應聲而斷,而對麵那名百人將,亦捂著肩膀出了幾許痛苦之。
但他仍忍著傷勢,朝著向章抱了抱拳,苦笑著說了一句:“兄弟技高一籌,我輸了。”
說完,便明磊落地離開了校場,出人群,大概是敷藥去了。
此後第二場,還是不見地方各軍的魏卒參與,一直到第四場,待等到那名做向章的衛軍百人將,早已在諸多士卒的歡呼助威聲中,贏滿了三場雖氣籲籲、但心滿意足地放棄了繼續衛冕優勝,才有一名地方軍隊的士卒走了場地,笑嗬嗬向對麵那名衛軍百人將打招呼。
“某,鄢陵軍五百人將白遶,請賜教。”
“哦哦——”
一時間,校場周圍的魏卒們,一下子就發出了一陣熱切的歡呼助威聲。
倒不是他們支持這個鄢陵軍出的白遶,而是他們意識到:好戲真正開場!
說到底,前幾場,隻不過是各路軍隊的魏卒給衛軍麵子而已,否則,似衛軍這種從未踏足過真正擅長的士卒,如何跟常年廝殺在第一線的魏卒較量?兩者的戰鬥經驗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不出意外,鄢陵軍出的五百人將白遶,選擇了木盾、木刀作為兵。
看著在場地相互擺開架勢的兩名士卒,看台上的越國使者吳起忍不住說道:“差距太大了……這本不是公平的較量。”
“是啊。”魯國的公子興亦皺著眉頭附和道:“太狡猾了,五百人將居然挑戰一名百人將……”
他的話,讓吳起、平輿君熊琥、韓將暴鳶等知曉兵事的使者們一陣無語:你以為所謂的不公平指的是這個?
看在齊魯越三方利益一致的份上,吳起耐著子為魯公子興解釋道:“公子說得不對,吳某並未指那兩名士卒的軍階,而是指他們的實力……公子且看那兩人,那名做白遶的鄢陵軍士卒,神態非常從容,這是自信的表現,唯有經百戰的老卒,才能做到這般從容不迫;反觀那名衛軍百人將,他到了莫大的力,公子且看,他最終會忍不住搶先出手……”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果然見那名衛軍百人將大喊一聲,仿佛是為了給自己鼓氣,隨即,手持著長槍朝著那白遶衝了過去。
隻見在校場周圍無數魏卒那“赫赫赫”的助威聲中,兩名士卒手中的木刀與木激烈地鋒,在張激烈地比拚了幾回合後,鄢陵軍五百人將白遶,用手中的木盾狠狠拍在對方口,直將對方拍得七暈八素,隨即,他手中的木刀,趁機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勝負已分!
“這……這……”
魯公子興指著校場,滿臉不可思議。
因為在他眼中,那兩名魏卒前幾招不分上下、各有千秋,明明覺最起碼還能鬥上一陣子,沒想到一轉眼就分出了勝負。
想來看台上,隻有寥寥幾人看出了端倪:那鄢陵軍五百人將白遶,本可以一個照麵就擊敗對方,但他考慮到對方的麵子,因此稍微手下留了一些,與對方互攻了幾招,這才將其擊敗。
也是,彼此都是魏國的士卒,好歹留點麵子。
可能也正因為這樣,那名衛軍的百人將在輸了之後,臉上並無什麽不甘與惱怒——作為百人將的他,輸給一名五百人將,這有什麽大不了的?更何況,他還與這名五百人將互攻了好幾回合呢,足以吹噓了。
目視著那名衛軍百人將退場,鄢陵軍五百人將白遶環視四周,朗笑著說道:“哪位兄弟不吝賜教?”
話音剛落,就聽人群中傳來一聲嗤笑:“有鄢陵軍的地方,怎麽能沒有我商水軍呢?”
說罷,便有一名士卒開人群,走場中,在鄢陵軍五百人將白遶那有點難看的表中,笑嘻嘻地抱拳說道:“商水軍五百人將央武,請賜教!”
“喔喔——”
校場間的氣氛,仿佛一下子便點燃了。
『怎麽回事?』
看台上的諸國使者有些意外地四下環視,最終,他們好似意識到了什麽,將注意力投向剛剛場的商水軍五百人將央武。
而此時,翟璜亦在旁介紹起鄢陵軍與商水軍的種種恩怨仇:“……其實很有人知道,鄢陵軍與我商……唔,與商水軍,其前其實是同一支軍隊,即『平暘軍』……”
“咳咳。”平輿君熊琥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希翟璜能跳過這一段。
畢竟這段往事,無論對於他亦或是對於如今的楚王熊拓而言,都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
朝著平輿君熊琥微微一笑,翟璜簡潔地介紹道:“……由於是同一軍士卒拆分而,因此,鄢陵軍商水軍的士卒們,在很多年之前就相互較勁,不甘落後,故而有人戲稱,有鄢陵軍的地方,肯定會有商水軍,而有商水軍的地方,肯定會有鄢陵軍……”
而越國上將吳起,在仔細看罷了場中那兩名士卒的神後,亦點頭說道:“這兩名士卒,皆經百戰,這場較量,相信必定十分彩。”
正在他說話的工夫,在校場中央,同樣手持著木盾、木刀的白遶與央武,早已展開了搏鬥。
“pong——”
這是木刀擊中木盾的聲音。
“砰——”
這是木盾擊中軀的聲音。
隻見在滿長魏卒忘乎所以般的歡呼聲與呐喊助威聲中,無論是白遶還是央武,皆展現出了他們作為魏軍悍卒的實力,你來我往,不甘落於下風,那的搶攻,仿佛讓在場圍觀的諸人有點不過氣來。
而此時,魯公子興這才明白,這場較量與上一場,本不是同個級別——那名做白遶的五百人將,上一場絕對是有所保留了。
“砰——”
在一次盾牌互撞中,央武與白遶各自退後了兩步,隨即,央武笑嘻嘻地說道:“纏人的啊,白遶五百人將。”
相比較依舊麵不改的央武,白遶就難免稍稍顯得有些氣,一邊笑嗬嗬地與央武扯皮,一邊暗自在心底罵娘。
越國使者吳起說的沒錯,上一場鋒,白遶十分從容,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是一名即將升任千人將的五百人將——之所以還沒升任,隻是因為鄢陵軍在這次「魏韓之爭」中損失較小,以至於千人將的名額並無多空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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