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趙昭的離去,固然讓趙弘潤到非常失,但其實日子卻依舊照樣過。
興安二年的四月至六月,魏國境各郡增設了今年的恩科,這次考舉,乃是由禮部右侍郎何昱主持,又一次為魏國提供了許許多多的年輕俊傑。
目前魏國的大局勢,前昭武年間所生的人,正逐漸被文德年所生的年輕人所取代,就比如大理寺卿正徐榮,這位老爺子在五月初時,向朝廷上奏乞老,並舉薦了大理寺卿「楊愈」接替他的位置。
按照曆來的規矩,作為魏君的趙弘潤在再三挽留之後,最終同意了徐榮的上表,並在朝會中提拔卿楊愈出任大理寺卿正一職。
記得在此期間,大梁府府正褚書禮對工部尚書孟隗等幾人玩笑,說想當年的時候,他們這一代被稱之為朝中的年輕人,日後的頂梁,可如今,他們卻了朝中年紀最大的一批。
其實不止大梁朝廷,事實上地方府的員也陸續出現更替,年邁的員離職,而由有才能的年輕人頂替其位置,這過程雖然難免讓人到有些傷,但相應地,魏國的府機構也因此變得年輕化,有拚勁與活力。
七月初時,朝廷出台了對地方員的政績考評標準,今年的政績考評標準是「架路」與「墾田」兩塊,簡單地說,就是各地方郡縣境的道路與田地的況,將作為該地方員的政績考評標準——達不到朝廷標準的地方縣令將會被撤換。
雖然這條例未免有點指標的嫌疑,但考慮到魏國目前正全力在國鋪設道路網,許的弊端,朝廷還是在容忍範圍的。
當然,這「許的弊端」,指的是地方府為了達到大梁朝廷的指標,在稍稍耽誤其他建設的況下全力鋪設道路,並非是指弄虛作假,謊報政績。
不過話說回來,地方員就算想要弄虛作假,這次也毫無辦法,畢竟今年可不止一個朝廷府衙盯著這塊,除了吏部、史台外,天策府左都尉高括、右都尉張啟功,皆關注著這件事,甚至於就連魏君直掌的拱衛司,也派出了拱衛司衛,到地方各郡縣視察進度,最大程度上保證了趙弘潤可以清楚得知地方上的道路施工況。
截止於八月時,「大梁-鄭城」地段的軌道馬車率先鋪設而,因為鄭城大致位於「三川郡」、「潁水郡」兩地的中心,朝廷有意將鄭城的地位拔高至與大梁平起平坐的位置,作為全國路網的幾個樞紐之一。
在這條軌道馬車正式投使用時,鄭城的貴族、百姓紛紛出城觀瞧,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輛輛裝載著貨的馬車在軌道上疾馳如飛。
大梁至鄭城,直線距離堪堪一百六十裏,而實際距離則超過兩百五十裏,甚至還要多,但是距在場施工的工部員所稱,依靠著這種軌道馬車,他們可以大約一日到一日半左右,從一座城池趕到另外一座城池。
當聽說此事後,鄭城的貴族與百姓大為震驚。
一位鄭氏子弟當場表示不信,此人乃是現吏部尚書鄭圖的堂弟,與太後王氏那一支「泫氏王氏」又存在有聯姻,他表示毫不相信工部這種鬼話。
據他所言,他往年前往大梁時,就算騎馬也需要五六日的工夫,而且這還是在著急趕路的況下。
對此,在當地施工的工部員也沒有辯解的意思,索就那名鄭氏子弟,還有其餘幾名鄭城的貴族子弟嚐試乘坐這種軌道馬車。
事實證明,那些工部員毫沒有說笑的意思,通過頻繁在中途更換拉乘之馬的措施,那幾名貴族子弟,確確實實是在十二個時辰左右,就從鄭城抵達了大梁,驚地這些目瞪口呆,直呼難以置信。
為了取信於民,測試這條軌道馬車的工部員們,也邀請了這條道路上沿途縣城德高重的老者乘坐這種軌道馬車,畢竟這條軌道馬車日後朝廷可是要收費的,多一個人朝廷就多一份收。
在工部的‘宣傳’下,這種神奇的軌道馬車逐漸在鄭城傳開。
其實事實上,魏國此前早已有了五條軌道馬車,分別是大梁連接河東汾、河山、商水郡商水縣、三川雒城等等,但由於這幾條軌道馬車被朝廷與陵王趙燊等國的大貴族把持,以至於在國名聲不顯,哪怕是知者也僅僅隻知道有這麽個事,且不知如何。
但這次,朝廷卻是確確實實將軌道馬車呈現在鄭城人的麵前,上至貴族、下至平民,皆被這個神奇的事所震驚。
甚至於,就連附近縣城的百姓,在聽說此事後,也紛紛湧到鄭城,希一睹這種神奇的事。
話說回來,倘若說鄭城的貴族與平民隻是圖個新鮮,那麽鄭城的商賈,則是看到了其中的商機。
事實上,鄭城有不商賈其實早已試用過這種軌道馬車,比如他們在三川、商水縣往返做生意的時候。
毫不誇張地說,在試過軌道馬車之後,誰還願意像以往那樣,老老實實地用尋常的馬車托運貨?——相同的時間從大梁出發,別人借助軌道馬車,數日往返大梁與三川,而若是沿用以往的運輸辦法,這數日之,可能連雒城都到不了,這意味著什麽,但凡是有些頭腦的商賈都清楚。
於是乎,在鄭城百姓還於觀態度的時候,鄭城的商賈們,第一時間跟當地施工的工部員搭上了線。
不得不說,當鄭城開通了軌道馬車後,這座城池的麵貌仿佛一下子就變得不同了,在短短一兩個月,便有許多以往難得瞧見的商品貨湧鄭城的市集,使得鄭城的市集迅速變得興旺起來。
而鄭城當地的特產,仿佛也一下子變得促銷起來。
事實上,這並不關乎鄭城的特產究竟好不好賣,關鍵原因在於運輸的花費,魏國的許多商賈已經被水運以及軌道馬車養刁了,自然不肯再像以往那樣,花費巨大人力力馱運貨。
打個比方說,雖然楚國的珍珠這些年在三川已不像之前那樣好賣,但勝在商水縣至三川的運輸便宜啊,一船的珍珠,哪怕價格再賤也能有很大的利潤。
更別說如今水運還能直通秦國的鹹,在秦魏兩國結盟、且稱霸河西的況下,這條商路簡直就是一本萬利。
雖說以往相比較之下鄭城更近,但因為運輸困難,誰樂意往返跑這座城池?
繼鄭城開通軌道馬車之後,在當地施工的工部員,迅速將這條軌道馬車的維護移給了兵部轄下的駕部,著急於以鄭城為中心,以向四周輻的方式增設軌道馬車,比如西邊的「城」、西南方向的「翟」、東南方向的「長社」,最終一路修到三川郡與商水郡,在連接現有道路網的同時,激活魏國境整片的道路網。
當然,這目前還隻是一個構思,想要確實落實這件事,沒個三五年工夫,可能看不出有什麽果。
主要還是人手不足。
說到人手,在魏國大梁朝廷的默許下,川雒聯盟的綸氏部落,與南、宛地的羯族人取得了聯係,用一部分魏國淘汰下來的武裝備以及新產的米糧,從移居到當地的羯族人手中換取了許多的人奴隸。
這些人奴隸,很快就被投到魏國的各項建設工程中,為魏國的建設作出了不小的貢獻。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大梁朝廷私底下購這些人奴隸以促進國各項建設的進度以外,這些人奴隸的售眾麵很小,可能是因為奴不如胡奴高大,也有可能是因為魏國的貴族、尤其是趙氏王貴仇視人的關係。
而除了奴以外,南羯族人也向魏國輸了一些國的特產,比如蜀特產的蟲蠟,立刻被列貢品的名單,原因就在於這種蟲蠟製作而的蠟燭,在燃燒時不會產生黑煙,不會熏黑宮殿的建築,且價格遠遠低於蜂蠟。
除此之外,南羯族人也通過川雒聯盟,向魏國流通一些蜀當地的其餘特產,比如綢、茶葉、礦石等等,基本上都是他們搶掠人所得的東西,而魏國亦通過川雒聯盟,相對應地輸出一些米糧、食鹽、武、裝備等等,暗地裏扶持南羯族人繼續與人戰。
雖說南羯族人與魏國確實有過那麽一段不愉快的日子,但正所謂沒有永遠的敵人,在合適的利益下,就算是曾經彼此為敵的,也能再次為不錯的合作夥伴——就好比南羯族人,在魏國眼裏就是一個很不錯的打手,或者捕奴人。
總得來說,魏國在興安二年裏風平浪靜,不像十幾年前夾在韓國與楚國這兩個國家之間戰戰兢兢,這段和平的日子,使得國魏人對王族的認可與忠誠日漸提高。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朝廷推行的行策,確確實實地讓國的平民得到了利益。
形象地比喻,目前魏國正在熬製一鍋湯,朝廷吃,在實在吃不下的況下,也不介意讓素來啃骨頭的貴族們叼走兩塊,而這些國貴族在忙著咽的同時,也不介意丟幾塊骨頭給一直以來喝湯、甚至連湯都喝不上一般民眾,讓他們嚐嚐骨頭的滋味。
三個階層,目前都很滿意。
不得不說,出現如此和諧局麵,實在是見,但仔細想想,這倒也並不奇怪,因為這鍋湯夠充足,或者說,魏國的資源足夠,足夠國三個階層來分。『PS:作者知道有一種矛盾做「不患寡而患不均」,但我覺得魏人目前還沒到這個思想境界,因此基本上不存在仇富心理。』
九月份的前後,秦君嬴瓔乘坐著藍田君贏謫用來運載玉石的船隊,在闊別魏國大半年後,再次返回了大梁。
得知此事後,趙弘潤心中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當日晌午,秦君嬴瓔就跟叔父藍田君嬴謫一同闖到了皇宮——確切地說,是藍田君嬴謫在沿途一個勁地勸說這位脾氣不太好的侄。
“你居然將我大秦當槍使!”
在甘殿的書房,秦君嬴瓔氣憤地衝到趙弘潤麵前的案幾,雙手一拍案幾,整個人稍稍前傾,頗霸氣地瞪著趙弘潤,配合那略顯中的容貌,不知的宮人還以為這位秦國的君與他們陛下發生了什麽矛盾。
呃,事實上其實也差不多。
看了一眼站在殿門附近一臉尷尬的大太監高和,又看了一眼麵前這位氣憤的側室,趙弘潤張了張,說道:“唔……請進。”
秦君悶悶地看著趙弘潤,半響後才低聲說道:“我沒跟你說笑,趙潤……”
“喂喂。”
在旁,藍田君嬴謫表古怪地勸說道:“君,怎麽可以如此跟你的夫君說話呢?為婦”
“叔父請閉!”秦君橫了一眼藍田君嬴謫,不客氣地打斷了後者的話。
藍田君嬴謫張了張,居然說不出什麽話來,一臉尷尬地站在旁邊,隻是在心底暗自嘀咕:這丫頭在嫁人後,怎麽覺脾氣更差了?莫非真是因為至今尚未有子嗣導致?
嘀咕之餘,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希眼前這位魏國的年輕君王,能夠容忍其夫人如此無禮——哪怕是在藍田君嬴謫看來,秦君的行為也是非常失禮的。
“趙潤,我大秦到底是不是大魏的盟國?!”直視著趙弘潤的眼睛,秦君悶悶地問道。
“當然。”趙弘潤笑嗬嗬地說道:“我們不是拉過勾的麽?”
聽聞此言,藍田君嬴謫在旁不笑了出聲,然而在被秦君瞪了一眼後,他立刻就收了笑容。
“我沒有跟你說笑的意思……”
在狠狠瞪了一眼叔父藍田君嬴謫後,秦君將目再次轉向眼前的夫君,不悅說道:“既是盟國,為何魏國提前終止了與韓國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