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魯王點了點頭,腦海中閃過與趙弘潤接的種種,略帶惆悵地說道:“魏公子潤,的確是一位崇尚主進攻的統帥,就算迫於形勢隻能采取防守,也無時無刻不在伺機反攻,但……”他抬起頭來,苦笑著說道:“但魏國與我國的國不同,我國,並無像魏軍那樣銳悍勇的士卒,縱使有心反擊,亦……亦力有不逮啊。”
這話倒也不假,畢竟在這些年來,每當齊國組織征討楚國時,魯國的軍隊不能說純粹作為負責後勤的軍隊,但離力廝殺於前線,亦相差甚遠。
在近三十年來與齊國協同攻打楚國的戰爭中,魯國的士卒幾乎隻是在中軍位置作種種戰爭兵,極極與楚**隊真刀真槍的廝殺。
早已習慣這種戰爭模式的軍隊,你如今要它主出擊,襲楚營,這不是強人所難麽?
要知道,在沒有種種戰爭兵協助的況下,無論是齊國的軍隊還是魯國的軍隊,都難免會大打折扣,難不魯國的兵將還要帶上那些沉重的戰爭兵去襲楚軍?
“眼下改變,為時未晚。”
陳狩正說道。
“讓孤考慮考慮……”魯王猶豫不決地說道。
片刻之後,桓虎、陳狩離開了魯王宮。
在回桓虎府邸的途中,陳狩忍不住皺著眉頭說道:“這些魯人,都太羸弱了。”
桓虎聞言哈哈一笑,揶揄道:“你莫不是拿魯國跟魏國比麽?”說罷,他正說道:“魏國位四戰之地,十幾年前,北有韓國、南有楚國,兩國皆對魏國虎視眈眈,而西邊又有三川戎、河西羌胡,時而侵魏國劫掠,是故魏人民風彪悍,尤其是魏公子趙潤出現之後,魏國在氣勢上就變得更為強盛……似魏公子潤以三萬兵迎戰楚國十六萬大軍,似魏國以一國之力,力拒五方勢力圍攻,這份骨氣,天下有。”
頓了頓,他又說道:“而齊魯之地,自齊王呂僖執政以來,便甚有強敵侵,齊魯兩國百姓皆安太平,你如何指他們像你魏人那樣?”
陳狩聞言點了點頭。
其實平心而論,魯國還真不弱,就好比此刻在曲水一帶,魯將季武率領區區兩三萬軍隊,固守整條曲水防線,生生楚將項末、項培麾下二十萬楚軍難以越曲水一步,這份實力如何談的上弱小?
說到底,魯國的羸弱還是在於這個國家那「偏安一隅」的心態。
不像魏人,時常遭到韓、楚、三川、河西等勢力的擾與進攻,民風普遍彪悍,正因為如此,魏國後來組建的魏武軍、鎮反軍、河東軍、河西軍等等,論悍勇並不見得就在商水軍之下,就因為魏人普遍悍勇而且有。
而魯國不同,魯國早已經習慣了作為齊國的屬國,跟在齊王呂僖時期那強大的齊國後,既無需畏懼韓國,亦無須擔憂楚國,當時魯國的軍隊,其最大的對手可能隻是盤踞在泰山一帶的賊寇。
似這般安太平的國家,國人何來?
陳狩相信,倘若此刻駐紮在曲水的,乃是他魏國的軍隊,豈會那麽輕易楚軍在曲水西岸安營紮寨,日複一日地攻打曲水?
魏將中脾氣暴躁的,比如薑鄙,怕是早已攻過曲水去了。
當年魏韓第一次北疆戰役,不就是薑鄙以其麾下北三軍(現上黨軍)傷亡過半為代價,才打得韓將靳黈茫然失措麽?
再比如太子趙潤、禹王趙佲、韶虎、司馬安等等,仔細想想,魏國的統帥,很有脾氣不暴躁,豈會像魯國這邊的將領似的,打得這般窩囊——明明敵軍已經攻到距離王都僅僅三十幾裏的地方,居然還想著被防守,將希寄托在「使楚軍知難而退」,而並非是擊潰楚軍。
這在陳狩看來,簡直是可笑之極!
搖了搖頭,陳狩詢問桓虎道:“這樣的國家,你真覺得它真能擋住楚國的進攻麽?”
桓虎聞言笑了笑,說道:“倘若是魏韓兩國的軍隊,揮師幾十萬攻打魯國,我會立刻逃走,能逃多遠就逃多遠,但楚軍嘛……嗬,也並非無懈可擊。”
“哦?”陳狩驚訝問道:“你有把握助魯國守住曲水?還是說守住曲阜?”
“我為何要去守曲水?”
桓虎哂笑道:“曲水不過十幾丈寬,眼下全靠魯國的戰爭兵堪堪拖住楚軍的腳步,一旦箭矢耗盡,楚軍必定能攻克曲水,就算是加上你我,怕是也很難扭轉局勢……”
“你的意思是?”陳狩意外地問道。
“薛地。”桓虎眯了眯眼睛,低聲音說道:“你說魯國的兵將靠不住,我並不否認,但此刻魯國境,還有一位齊國的老將……”
“田驁?”陳狩略驚訝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與那田驁攜手?”
“唔。”桓虎點點頭,沉聲說道:“田驁之所以一次次為魯國抵擋楚軍,無非就是怕魯國覆亡過快,危及到他齊國……他也絕不希魯國覆亡,必然不會拒絕與我攜手。”
“可是田驁還在薛地啊……”說到這裏,陳狩好似明白了什麽,驚訝問道:“你莫非打算率軍返回薛地?”
“為何不可?”桓虎笑著說道:“薛地丘陵眾多、草木茂盛,正是伏擊楚軍的最佳地點,楚暘城君熊拓麾下雖有幾十萬之眾,但在那種複雜的地形下,卻難以完全發揮幾十萬大軍的實力,而我一旦截斷了他的歸路,那這幾十萬軍隊,怕是就……嗬嗬。”
“那曲阜這邊怎麽辦?曲水一破,項末就兵臨城下了。”陳狩驚愕地問道,結果話剛說完,他就看到了桓虎那似笑非笑的表,心下頓時就明白了。
也是,桓虎投靠魯國,隻不過是想謀取一塊地盤,投靠魯王,也隻不過是像借個名義而已,較真來說,魯王也好、三桓也罷,縱使這些人都死了,與他何幹?
甚至於,這些人死了才好,這樣一來,桓虎隨便扶持一個魯王室的後裔,就能暗中縱這個國家。
當然,前提是擊退進犯的楚軍,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想到這裏,陳狩低聲音說道:“你打算幾時率軍返回薛地?”
“等兩樁事就緒。”桓虎淡然說道。
“兩樁事?哪兩樁?”陳狩好奇說道。
隻見桓虎輕笑道:“其一,魯王許諾我等的種種戰爭兵,尚未就緒。”
陳狩會意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其二呢?”
“其二……”
桓虎的臉上的笑容徐徐收起,麵無表地說道:“所謂破而後立,單憑你我,無法挽救這個國家,唯有號召國的魯人,使他們響應我軍……而在此之前,先要打破魯人安太平的夢,讓他們,切會痛楚與屈辱……”
“……”
陳狩張了張,旋即好似明白了什麽似的,轉頭向薛地方向。
『痛楚與屈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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