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看樣子就是濟水了……”

在三月中旬的某日，青眾的頭目之一「五」，帶著三十幾名喬裝打扮普通平民的青眾弟兄們，扮作逃亡的難民，在巨鹿郡越韓齊邊界，來到了濟水的下遊。

來到濟水河畔，五環顧四下，對後的青眾弟兄們說道：“若是我等掌握的報沒有錯的話，過這「濟水」，就到了齊國王都臨淄的京畿了……我等這次的探查行，那位殿下非常重視，都給我提高警惕。”

“是！”

諸青眾們紛紛低聲應道。

見此，五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頷首示意麾下的青眾們說道：“想辦法過河，看看這附近是否有橋梁，否則，晚上咱們就得遊到對岸了……”

雖然說三月中旬的氣候已逐漸轉暖，但晚上依舊寒冷，更何況是還要渡河水，就算青眾們一個個經過嚴格而苛刻的訓練，但這並不表示他們樂意罪。

看著諸青眾們四下分散，五轉頭看著略有些洶湧的濟水，腦海中不回憶起了十日前的一樁事。

那一日，他忽然得到了東宮太子趙潤的召見……

“殿下，是您召見我？”

在到召見後，五來到了那位殿下的書房，見那位殿下正坐在書桌後，當即抱拳行禮道。

去年年尾的時候，其實趙弘潤邊也有一幹青眾，大概二十幾人，專門負責傳遞消息，但因為大雪封路，再加上上穀守馬奢麾下的上穀騎兵，將巨鹿城團團圍住，縱使是青眾，也難以在如此艱難的天氣與戰況下，將這邊的消息傳遞到魏國本土。

而此時在魏國的王都大梁，由於暴鳶、靳黈二人散播「太子趙潤兵敗館陶、敗走巨鹿」的假消息，曾一度引起魏國本土的恐慌，甚至於大梁朝廷，也引起了，最後還是魏天子趙偲親自出馬，才穩定了局勢。

而在這期間，作為青眾大梁分部的首領，五責無旁貸地一次次派出人手，前往韓國搜尋趙弘潤的消息，為此幾次向青眾在商水縣的總部求援。

直到年後，巨鹿這邊的上穀騎兵，因為大雪封路的關係減弱了對巨鹿城的監視，此時趙弘潤邊的青眾，才會有機會將消息傳遞到了魏國本土，而五呢，此時也早已從衛國那邊得到了趙弘潤所率領的這支魏軍的行蹤，且抵達了巨鹿城。

“唔。”

趙弘潤點點頭，招招手示意五走到麵前，沉聲說道：“五，本宮有件要事囑咐於你，事關我大魏的國策方針……”

聽聞此言，五本來就抱持嚴肅的麵孔變得更加嚴肅，抱拳拱手正說道：“請殿下示下。”

隻見趙弘潤站起來，邊踱步邊沉聲說道：“我要你立刻帶此間的青眾，前往齊國，監視齊國的靜，尤其是齊國與楚國的戰的狀況，你要格外注意……”

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五，在略一思忖後補充道：“你是青的老人了，值得信賴，本王與你個底也無妨。……此間的戰事，韓國敗跡已，我大魏的敵人，還剩下齊魯兩國……齊魯兩國目前正被楚國攻打，但為我大魏的利益考慮，本王不能坐視楚國就這麽吞並齊魯，你到齊國去，時刻與本王保持聯係，若齊魯兩國能抵擋住楚國的攻勢，則本王按兵不；但倘若齊魯兩國無力抗拒楚國，本王命你即刻派人日夜兼程將消息送到此間，到時候，本王會親自提兵攻打齊國！……這個任務，本王能否托付於你？”

聽了這一席話，五麵容，寵若驚。

因為按理來說，趙弘潤本沒有必要向他解釋那麽多，隻要下達命令即可，但是這位東宮殿下，卻見其中的道理緣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五，既讓五明白這項任務事關重大，同時也讓五到了尊重——眼前這位太子殿下，是真正將他視為心腹，而非是刺探報、傳遞消息的傀儡。

而更要的是，他五還是楚國出的魏人，這就愈發讓他寵若驚。

當即，五拍著脯說道：“殿下放心，卑職就算是碎骨，也絕不敢破壞殿下的大計！”

聽聞此言，趙弘潤哈哈一笑，拍拍五的臂膀笑著說道：“說得那麽嚴重做什麽？本王隻是你們去打探消息，又非是讓你們上刀山下火海，齊國目前自顧不暇，哪有力搜查國的細作，放心去吧。……回來之後，本王為你慶功。”

“是！”五抱拳而退。

……

『真是一位不可思議的殿下啊……』

站在濟水河畔，五了曾被那位東宮太子殿下拍過的臂膀，心中莫名的激。

關於被太子殿下拍拍臂膀的親近舉，太子軍係（原肅王軍係）中流傳著一個說法，據說是某位不願姓名的宗衛穆青大人傳出來的：太子殿下之所以習慣用拍拍他人臂膀的作表示親近，那是因為這位太子殿下的高，若想拍他們的肩膀隻能踮起腳來，相當不雅。

當然，這隻是一個玩笑，雖說當這個玩笑被悄悄傳開後，某位不願姓名的宗衛穆青大人，就灰頭土臉地被打發到了商水軍的後勤，當了幾天火頭兵。

唔唔，那位太子殿下的高問題確實是一樁憾事，包括五在，不人暗暗慨，可能是這位殿下實在是太傑出了，傑出到老天都看不過眼，故而在這位太子殿下最計較的這件事上給予了些許限製，以至於這位橫掃中原、譽各國的魏太子殿下，年後高仍比魏人平均高差到那麽一線，為了那位太子殿下畢生的憾事。

然而高方麵的憾，完全不足以影響這位太子殿下的懷與氣魄，就比如五，明明那位殿下比他要矮上一個頭，但在他眼中，那位殿下卻是無比的高大，讓他由衷地到敬畏。

『在打敗了韓國後，殿下已經在想辦法限製楚國了麽？雖然我曾經是一名楚人，但……』

著手臂被那位殿下拍過的位置，五的目毫無搖。

“五哥，大概兩裏外，有看到一座橋梁，不過似乎有一隊士卒在把守，大概是齊國的軍卒。”

不遠，傳來了青眾弟兄們的聲音。

五點點頭，在召集了一幹青眾弟兄們後，叮囑道：“待會咱們就扮作難民，設法過橋，倘若被那些齊國士卒揭穿，就幹掉他們！”

雖然說青眾的戰鬥能力確實不如黑眾，但這隻是與黑眾那幫殺人鬼比較，若是一般的士卒，哪怕是商水軍的銳老卒，青眾們就算無法殺死對方，也基本上可以做到全而退，更何況是麵對齊國的士卒。

要知道，齊國士卒的強大，隻是建立在齊**隊擁有先進的武裝備以及可怕的戰爭兵基礎上，這兩者的優勢使得齊國在楚**隊麵前仿佛有種所向披靡般的強勢，但麵對同樣擁有這方麵優勢的魏國士卒，齊國士卒的強悍就值得商榷了。

背著包袱、籮筐、農等雜，五與麾下的青眾們，扮作老實的鄉下平民，低著頭走向遠的那座橋梁。

正如回來稟報的那名青眾所言，橋梁的另外一側，也就是濟水的對岸，確實駐紮著一隊齊國的士卒，人數不多，值守在外麵的大概有七八人，至於橋梁旁的營房裏，就不知有多人了。

不過從那間營房的大小判斷，五估計守在這裏的士卒，最多也隻有二三十人左右。

待等五幾人過橋的時候，他發現那七八名齊國士卒，居然有半數坐在地上，且相互談論著什麽，甚至於五等人已經走到了橋上，這些人也並未瞧見——也可能，這些人並不是沒有瞧見，隻是沒有提高警惕。

『喂喂喂，守衛橋梁這等要地，居然如此鬆懈？』

五暗暗咋舌。

因為若是換做在他魏軍，這可是相當嚴重的職。

此時五甚至覺得，倘若他們驟然發難，保準能在頃刻間殺這些人，結束戰鬥。

當然，這隻是想想而已，沒有必要那麽做。

“誒誒，停下停下。”

就在五等人即將走到對岸的時候，那隊齊兵中，才有一名大概是隊率的男人走了上來，皺著眉頭問道：“你們幾個，哪來的？”

雖然這名齊國士卒的地方口音很重，但五還是大致能夠聽懂一些，遂用他新學不久的巨鹿一帶口吻結結地回答道：“軍卒大哥，俺們是北邊來的……”

“這似乎是韓地那邊的口音。”那名隊率皺了皺眉，又問道：“你們是韓人？”

五眨了眨眼睛，故作不解。

見此，那名隊率意識到可能彼此有語言方麵的障礙，便一邊比劃著一邊問道：“你們來做什麽？”

五故意裝作似懂非懂地模樣，回答道：“俺們那邊在打仗，好多鄉人都逃難出去了。”

“打仗？”那名隊率聞言暗暗嘀咕：“莫非魏軍已經打到韓國腹地了？”

於是乎，他仔細詢問起五等人來，五遂挑了一些不打的事跟對方了些許，大致表達出韓國那邊正與魏軍激烈戰的意思，同時呢，亦旁敲側擊地試探齊國這邊的戰況：“……俺們那邊死了好多人，是故俺們就逃到這邊來了，你們這邊應該沒有什麽戰吧？”

但很可惜，這名隊率了解的況也不多，除了讓五得知齊國王都臨淄暫時並非陷戰火外，倒也沒有別的什麽收獲。

期間，雙方還算融洽，直到某個齊國士卒賤問了一句：“既是逃難，怎麽就隻有你們青壯，你們村的婦孺呢？”

聽聞這話，五就知道，他們還是暴了——或者說，離暴也不遠了。

於是乎，三十幾名青眾驟然發難，三下兩下，就將這邊七八名齊國士卒給宰了，順帶著，連在橋旁營房裏的十來名齊國士卒也殺了個一幹二淨。

“太弱了，這真的是齊國的士卒麽？”

在短短片刻工夫便結束了戰鬥後，一名青眾甩了甩手中三棱軍刺上的鮮，將其重新放一柄鋤頭的杆部藏起來，用帶著幾分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

聽聞此言，其他青眾也紛紛附和。

要知道在世人的評價中，齊**卒還是頗實力的，沒想到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就算被打發到此地守衛橋梁的士卒隻是齊國縣兵級的士卒，也不至於弱到這種地步吧？

『……僅僅這種實力，齊國擋得住楚國的軍隊麽？』

五皺著眉頭打量著滿地的，思忖著要不要索給那位太子殿下傳個消息，讓其盡快領兵至此、趁楚軍還未攻至臨淄率先對齊國發進攻算了，反正在他看來，齊國多半是擋不住楚國的軍勢的。

畢竟五本就是一個楚國出的魏人，雖然並沒有作為糧募兵登上楚國對外戰爭的舞台，但好歹對楚國的軍隊也了解一些。

不過想了想，五還是作罷了，畢竟，天曉得齊國是否還藏著什麽底牌呢？

想到這裏，五當機立斷地說道：“將都掩埋了，即刻前往臨淄！”

大約兩日後，五一行人抵達了齊國王都臨淄。

此時他才發現，雖然楚國的軍隊尚未攻打到這邊，但是對於戰爭的恐慌，卻在臨淄一帶彌漫開來。

比如說，當烏在一道旁的茶攤歇腳時，他就看到了許許多多從別逃難而來的齊國百姓。

一問之下，這些齊國百姓大多都是從齊國的東海郡逃亡而來的。

於是，五便旁敲側擊地詢問這些齊國東海郡的難民，從他們的口中，五大致了解了目前東海郡一帶的況。

此時的東海郡，除了「郯城」仍在失陷外，其餘縣城，十有七八已落了楚軍的手中。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在郯城，有齊國的猛將「田武」把守，從去年到今年，田武憑借他超乎尋常的可怕武力，幾次挫敗了楚國壽陵君景雲、邸君熊瀝等人進攻，打得進攻郯城的楚軍是狼狽不堪，據說迄今為止，已有七八名三千人將級別的楚將，被田武親手在沙場上斬殺，這份勇武，讓五在聽聞此事後心中暗暗咋舌：齊國亦有能匹敵伍忌、薑鄙等將軍的猛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