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駕駕!”
在「薄雒水」河灘,一隊韓國騎兵沿著河岸策馬狂奔,為首一位老將,雖然發須皆白,但神抖擻、老當益壯,正是曾經與釐侯韓武在廟堂上分庭抗衡的權臣,康公韓虎。
“籲——”
來到河岸旁,康公韓虎仰頭看了一眼天,見日頭即將落山,微微皺了皺眉,喚道:“孟蜚(同飛)。”
話音剛落,便有一名中年將領從隊伍策馬朝前,來到康公韓虎邊,抱拳說道:“末將在。”
隻見康公韓虎抬手指向河對岸,問道:“此地離「鄗(hao)縣」還有多遠?”
孟蜚抬頭看了看天,委婉地說道:“怕是難在日落之前趕到,康公,今晚可能要委屈您宿荒野了。”
康公韓虎聞言擺了擺手,說道:“不幹你的事,是老夫要求兼程而行,否則,今日本可夜宿「元氏城」。”
說罷,他朝指了指河對岸,吩咐道:“過河之後,便找個地方落腳吧。”
“是!”孟蜚抱拳應道。
約半個時辰後,康公韓虎這一隊騎兵,終於找到了過河的橋梁,沿著橋梁渡過了薄雒河。
此時,天已至黃昏,四周的氣溫亦驟然下降,於是乎,孟蜚找到了一個背風的地方,吩咐麾下騎兵搭建帳篷,且就近砍伐樹木,在營地點燃了一堆篝火。
待忙碌完這些事,已至戌時前後,孟蜚等騎兵們腸轆轆地燒水煮米,準備吃食。
期間,康公韓虎以原木為凳,坐在篝火旁烤火,一雙眼睛看著跳躍的篝火,若有所思。
『真沒想到,此生還有機會重返廟堂……』
了手,康公韓虎忍不住慨世事的無常。
記得「五方伐魏」期間,他康公韓虎一手促了「第三次魏韓北疆戰役」,原以為這場戰爭必定可使魏國覆亡,卻萬萬沒有想到,魏國非但頂住了各方攻勢的力,甚至於最後居然還打敗了各方軍隊。
戰後,由於預期的目的並未達到,且還需要向魏國賠償巨額的戰爭賠款,這使得曾經在韓國有莫大聲譽的康公韓虎,一下子就失去了國貴族階層的支持——因為康公韓虎一手促的那場戰爭,非但沒有使貴族階層獲利,反而令他們損失了太多的利益。
在這種況下,此消彼長,康公韓虎的政敵釐侯韓武,抓住這次時機,一腳將康公韓虎提出了廟堂,把後者打發回「九門城」。
九門城,起初乃是康公韓虎坐鎮抵北方戎胡的要塞關隘,在韓國最虛弱的時候,正是康公韓虎扛起了這個國家,一次次地擊退外戎,為了韓人憧憬歌頌的英雄。
為了表彰康公韓虎的功績,韓國上代先王韓王起在繼承了兄長韓王簡的王位後,為了取得前者的支持,遂正式將九門賞賜給康公韓虎作為封邑。
雖然說九門乃是康公韓虎的發跡之地,但這座從要塞轉型的城池,終究不如王都邯鄲繁華,尤其是韓王起過世、新君韓王然上位,康公韓虎趁著君權替的階段,功地竊取了不權利,難免地,這位曾經的韓國英雄,亦不對王位產生了非分之想。
當然,他並沒那麽大膽子自己奪取王位,但是卻希自己的兒子、或者孫子能坐上那個位子,畢竟先王韓起就隻有新君韓王然這一個兒子,且這位年輕的君王玩喪誌,在國毫無威可言,康公韓虎未必沒有機會達心願。
相比之下,最大的問題還是釐侯韓武,這個上上代先王韓簡的子,因為過於年而一度錯失了王位的韓公子,從一開始就是康公韓虎的心腹大患。
倘若釐侯韓武隻是徒名聲還則罷了,問題是這小子還真有幾分能耐與手段,以至於康公韓虎曾心積慮想要扳倒釐侯韓武,都未能得逞。
正因為如此,在前一陣子被釐侯韓武踢出廟堂之後,康公韓虎便意識到自己此生再難回到邯鄲,遂心灰意冷地返回了九門,終日裏鬱鬱寡歡。
可誰曾想到,天無絕人之路,康公韓虎他用近十年都沒能扳倒的釐侯韓武,此番在率軍攻打巨鹿圍殺魏公子潤率領的魏軍時,竟不慎被魏軍所俘虜。
不誇張地說,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康公韓虎在九門封邑的府邸裏,可謂是欣喜若狂,二話不說就帶著麾下一隊騎兵趕赴邯鄲,意圖卷土重來,想趁釐侯韓武被魏軍所俘、邯鄲人心惶惶之際,重新控製邯鄲。
在他眼裏,隻要釐侯韓武不在,這個國家,就再沒有人能與他韓虎抗衡:莊公韓庚?那隻不過是一個有賊心沒賊膽的慫包而已;而韓王然更是不必多說,韓虎從來都不曾將這位新君放在眼裏。
甚至於,倘若能想辦法讓魏公子潤殺了釐侯韓武,他韓虎就能真正一手掌握這個國家,為韓國最大的權臣。
到那時候,一呼萬應,隨便想個辦法除掉韓王然,他就能順利將兒子或者孫子送上君王的寶座。
一想到這裏,康公韓虎便覺心中一陣火熱,恨不得立刻抵達邯鄲。
不知過了多久,麾下將領孟蜚來到了康公韓虎邊,拱手抱拳說道:“康公,派出去的哨騎送來了前方的報。在「柏人」一帶,魏國鄢陵軍的副將「孫叔軻」,近日裏正率魏軍攻打城池,末將建議,咱們最好還是繞一段路為妙,免得被那裏的戰事牽連。”
聽聞此言,康公韓虎心中不有些著急,心中暗罵那魏將孫叔軻,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要在他急著前往邯鄲的時候出兵,這不是給他添堵麽。
無奈地歎了口氣,康公韓虎點點頭說道:“隻能這樣了。”
說罷,他將目投向躍的篝火,心下暗暗祈禱,祈禱在他抵達邯鄲前,千萬不要有別的人趁機竊取大權。
比如莊公韓庚,雖然說韓虎並不是很看得起這家夥,但不能否認,在目前況下,莊公韓庚其實也是有可能竊取大權的。
再比如朝堂中的丞相申不駭,這位同僚雖說從來不參合他韓虎與釐侯韓武、莊公韓庚之間的爭權奪利,但未必就沒想過趁機奪權——反正,申不駭是韓虎極數怎麽也看不的公卿。
至於最關鍵的人韓王然,康公韓虎偏偏毫不曾想到。
而與此同時,在邯鄲的宮殿,韓王然正在馬括的陪同下,等待著接見將軍「朱滿」。
朱滿此人,那可不是尋常的韓國將領,他乃是釐侯韓武的心腹肱骨將,更被後者委任為「武安城守」的要職。
所謂的城守,相當於魏國這邊縣令與武尉的結合,軍政相結合的守將。
雖然一城之守聽上去遠遠沒有「雁門守」、「北燕守」、「漁守」這等「郡守」級別的鎮守豪將那麽唬人,但要知道,武安乃是韓國王都邯鄲的陪都,而且是一座軍鎮型的陪都,是釐侯韓武這方勢力的大本營,城幾乎集中了韓國最尖端的冶造技,論地位,比魏國王都大梁旁邊的「冶城」更高出不止一籌。
因此,若非是釐侯韓武的親信心腹,是絕不可能執掌武安的。
反過來說,若韓王然想要奪回權利的話,那麽,近在咫尺的武安,以及朱滿這位深居簡出但卻執掌重權的將軍,那是必須要設法鏟除的。
“怎麽還不來?”
左等右等沒等到朱滿前來,馬括不免有些著急,急躁地在宮殿來回走。
因為殿的侍已經被馬括喝退了,因此,韓王然倒也不必再裝瘋賣傻,微微一笑鎮定地說道:“不必著急,朱滿乃是釐侯的心腹,在得知這等變故後,必定會立刻前來,將軍稍安勿躁。”
說話時,韓王然瞥了一眼馬括,心下暗暗評估著。
馬奢、馬括父子,論忠誠那不必多說,皆是忠心耿耿的王臣,但相比之下,馬奢鎮定沉穩,足以擔當重任,而馬括呢,因為年輕氣盛,格稍顯躁。
不過躁歸躁,馬括的勇氣亦讓韓王然頗為欣賞,因為在此之前,馬括曾提出建議,由他來殺朱滿、奪取後者的兵權,這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讓韓王然頗為欣賞。
這時,殿外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聽到這聲音,韓王然在與馬括對視一眼後,立刻就裝出了慌張的樣子。
而就在這時候,一名侍急匆匆地走宮殿,在其後幾步的位置,跟著一位魄魁梧的將領——確切地說,這名將領其實並不算是‘跟’,明顯是等不及通報而闖進來的。
“陛下,朱滿將軍求見……”
這不,那名侍還沒等說完,就被其後的那名將領推到了一旁,隨即,其一雙虎目掃視著韓王然與馬括,沉著臉質問道:“誰是馬括?”
聽聞此言,馬括朝著對方拱手抱了抱拳,帶著幾分恭敬說道:“末將正是馬括,閣下可是朱滿將軍?”
朱滿深深看了一眼馬括,點頭說道:“正是!……可是你送來的消息,言釐侯不慎被魏軍所俘?”
說實話,若非馬括的份不一般,乃是上穀守馬奢的兒子,想來這會兒朱滿他已經揪著對方的襟開始質問了,而不是這般客客氣氣地詢問。
聽了朱滿的話,馬括臉上故意出幾分黯然之,將巨鹿戰場上釐侯韓武被俘的經過大概說了一遍——雖然他並未親眼看到釐侯韓武被俘的經過,但其父馬奢大致也從代郡守司馬尚的口述中了解了過程。
在靜靜聽完馬括的陳述後,朱滿一張臉憋得漲紅,似乎是又急又怒,連聲地低罵該死。
此時,韓王然瞧準時機,故作驚慌地問道:“朱滿將軍,義兄竟被魏軍所俘,這可如何是好?”
“……”朱滿用嫌棄的眼神看了一眼韓王然,沉默著不說話。
他在思考著從魏公子潤手中救回釐侯韓武的可能。
來肯定是不行的,因為他韓國目前已沒有更多的軍隊迫魏公子潤乖乖就範,去年冬季征募的那些新軍,早已被朱滿派到了巨鹿,哪裏還有什麽寬裕的兵力。
更何況河戰場那邊,他韓**隊的境越來越艱難,暴鳶、靳黈等將領已幾次寫信派人送到武安,向朱滿求援。
既然不能來,那就隻能與魏軍涉,也就是說,以這場仗他韓國承認戰敗為代價,請求魏軍釋放釐侯韓武。
但問題是,這場仗實在是太關鍵了,縱使朱滿手握如今邯鄲、武安一帶留守軍隊的大半兵權,甚至完全有能力對朝廷施,他也不敢那麽做——因為非但這麽做的人,會為眾矢之的,就算能救回釐侯韓武,釐侯韓武也必須為這場敗仗負起大部分的責任。
忽然,朱滿心中一,前倨後恭般恭敬地對韓王然說道:“陛下勿驚,縱使釐侯一時不慎,被魏軍所趁,朱滿亦會誓死保護陛下、守衛邯鄲。”
『嘿!』
韓王然暗暗冷笑一聲,他豈會猜不到朱滿心中的想法?
這不,在表示了一下忠誠後,朱滿便暴了他的目的:“至於釐侯之事……末將以為,釐侯乃我大韓的頂梁玉柱,若有何不測,國必定,到時候,似康公韓虎那等野心之輩,或有可能卷土重來,窺視王權。……因此末將以為,應當與魏軍涉,想辦法讓魏軍釋放釐侯。”
『這個時候派人與魏公子潤涉,這豈不是羊虎口?』
韓王然心中暗暗冷笑,冷笑於這朱滿對釐侯韓武倒還真是忠心耿耿,為了營救後者,甚至不惜犧牲整個國家的利益。
魏公子潤那是什麽人?
此人在戰後向戰敗方索要賠款,那可遠比其在戰爭期間更為凶惡,楚國、韓國,包括曾經還未臣服於魏國的三川,那個不是在戰敗後被那位魏公子狠宰一刀?
甚至於有人曾惡意滿滿地臆測,這些年來魏國的強勢崛起,魏公子潤固然功不可沒,但楚國、韓國、包括三川,恐怕也為魏國出力不小——魏國的冶造局怎麽發展起來的?不就是魏公子潤投了天文數字般的戰爭賠款麽?
農家少年,有如蓬蒿,雷劫之後,風雲變幻魚龍舞。純樸少年為守護家人、親人、友人,不得不步步登高。一個變字,道盡多少無奈,回首望時,初心未改,世事早非。
貞觀二年,當李世民和大臣們還在頭疼如何賑災的時候!趙王李元景卻在騙著長孫皇後吃蟲子!身為親王,我也就隻能逗逗美女,遛遛太子,狐假虎威的坑一下大臣了……
穿越大唐,張諾隻想安安穩穩地經營好酒館,到時候經濟改善了就買個丫鬟,娶個漂亮媳婦過上好日子,結果,他營業的第一天就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李世民。作為穿越者,他擁有著遠超這個時代的目光與見識,隨口閒扯兩句,聽在李世民的耳中都是振聾發聵。不久後,張諾發現,自己隨便說說的東西,居然就變成了大唐的治國方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