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高傒就算是聽到魏軍前來夜襲,也沒有表半分驚懼,反而提議與田耽一同前往營南瞧瞧戰況,讓田耽暗暗點頭:這高傒雖說不知兵,但確實有擔當,不愧是被譽為齊人典範。
然而,待等田耽與高傒趕到營南時,那裏的戰事卻已堪堪結束,魏軍似乎是敗退了。
而擊退了魏軍的琅琊軍大將東郭昴,此時正在一簇親兵的護衛下,與北亳軍的首領向軱流著什麽。
田耽部署的伏兵,便是由這位琅琊軍大將東郭昴負責。
借助營地諸多火盆的亮,東郭昴與向軱遠遠看到了田耽與高傒向這邊走來,當即迎上前去向二人見禮。
“魏軍呢?”隨口詢問著,田耽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向軱。
“魏軍見我軍有所防範,就退兵了。”在解釋了一下後,東郭昴指了指向軱,對田耽說道:“多虧了向軱將軍。”
聽聞此言,向軱連忙謙遜地擺了擺手,表示微末不敢居功之意。
其實不用東郭昴解釋,田耽也能猜到向軱之所以會出現在此地,肯定是在聽到那陣喊殺聲後帶領北亳軍前來援助。
相比較魯國的軍隊,北亳軍的反應堪稱神速。
『……(北亳軍)這支軍隊,缺的隻是軍備啊。』
田耽暗自打量了幾眼向軱,心中暗暗想道。
片刻之後,傷亡損失便大概統計出來了,讓琅琊軍大將東郭昴麵難看的是,縱使這回夜戰他們琅琊軍早就防範,卻仍然還是損失了近千的兵力,反觀魏軍,卻隻留下了不到兩百而已。
『差距當真就這麽大麽?』
除了田耽與向軱外,在場似東郭昴等琅琊軍將領,皆滿臉慚。
他們簡直無法接,以有備算計無備,己方的損失竟然還是相差如此之大。
而對此,田耽倒是看得很淡。
畢竟他早就知道魏軍的悍勇,更何況這場鋒發生在晚上,在沒有魯軍以及那些戰爭兵協助的況下,他齊國的士卒,如何打得過魏國的士卒?
不過話說回來,他對此也有些困。
因為從雙方的傷亡數字來看,魏軍若選擇繼續進攻,雖然不能殺盡這裏數萬齊魯聯軍以及北亳軍,但未嚐不能攪得營地不得安生——如果換做是他,他不會退地如此幹脆。
那麽,魏軍的將領,又是為何在明明可以繼續嚐試進攻的況下,就果斷地選擇了撤退呢?
難道說,對麵的魏將是一個過於謹慎的人?
可這也不對,畢竟倘若是一個過於謹慎的人,又怎麽會決定冒著風險夜襲他齊軍的營地呢?
田耽自忖自己在中原乃至魏國還是有點名氣的。
『……魏軍撤地太幹脆了,不太對勁呐。』
微微皺了皺眉,田耽喃喃說出了他心中的困。
聽聞此言,上卿高傒冷哼著說道:“大概是魏軍想來我軍營地運氣吧,見我軍有所防備,故而就撤離了。”
『運氣?』
田耽看了一眼高傒,心中暗自嗤笑一聲。
在他看來,靠「運氣」才能打敗敵軍的將領,皆屬三流,不值一提。
雖然他以往並不曾聽說過李岌、蔡擒虎、周奎那三名魏將的名聲,但要知道,這三位魏將,乃是被魏公子潤安排在宋郡駐軍的將領——被魏公子潤寄托重的魏國將軍,可能是三流將領麽?
田耽願相信,魏軍果斷撤離,此舉背後肯定有什麽深意。
『不會是……有意思。』
著下想了想,田耽臉上出幾分笑意,招招手將東郭昴召到邊,附耳對他囑咐了幾句。
『什麽?讓我剝下這些魏軍士卒的甲,與兩百名兵假冒魏軍?』
東郭昴聽得目瞪口呆,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田耽:你不會是想讓我等這會兒假冒魏卒逃兵混到任城去吧?這明擺著就是有去無回啊!
想到這裏,東郭昴在等高傒、向軱等人陸續離開之後,半開玩笑似的對田耽小聲苦笑道:“田耽將軍,末將不曾得罪您吧?若田耽將軍要殺東郭,何必借魏人之手?”
田耽聞言哈哈一笑,隨即低聲說道:“東郭將軍說得哪裏話。……田某猜測,魏軍待會兒很有可能會再次襲擊我軍營,到時候田某會親自追擊這支魏軍,待這支魏軍潰敗時,東郭將軍可趁機混魏軍之中,一同返回任城。”
東郭昴很不可思議地看著田耽,最終,在跟田耽打了一個有關於「十壺酒」的賭約後,便就此離開,心挑選了近兩百名有勇氣的齊軍士卒,令他們穿上魏卒戰亡者的甲,等候命令。
這一等,就等到了臨近次日醜時,等得東郭昴不犯困起來。
然而就在他昏昏睡之時,正如田耽所猜測的那樣,魏將蔡擒虎率領著一支魏軍,潛到了營地的北邊。
隨即,隨著蔡擒虎一聲令下,不知幾凡的魏軍似水般湧齊魯聯軍的營地。
而期間,蔡擒虎沒有理睬麾下的兵將們,帶著最彪悍的一隊士卒,直奔營地的中軍。
可待等他來到中軍時,他卻忽然停步。
武將的直覺,讓他意識到況有點不對勁。
“撤!撤軍!”
他扯著嗓子喊道。
『好直覺!』
在遠黑暗的夜幕下,田耽雖然隻能看到蔡擒虎的影,但卻清楚聽到了後者的喊聲,心下暗暗稱讚。
讚歎之餘,他亦暗自對對方報以憾:但很可惜,你已在田某的伏擊範圍!
“放箭!”
隨著田耽一聲令下,遠黑暗夜幕下激出一片弩矢,朝著蔡擒虎等人飛而去。
頓時間,魏卒紛紛中箭,就連蔡擒虎,肩膀上亦中了一支箭矢。
隨即,待田耽親自率領齊軍步弩殺出,蔡擒虎隻能且戰且退。
而就在這個時候,田耽將一名親衛招到了邊,對他說道:“告訴東郭昴將軍,是時機行了。”
片刻之後,將令傳到東郭昴耳中,他暗自嘀咕了幾句,與麾下近兩百名銳,穿戴著魏軍的甲胄,趁蔡擒虎這支魏軍慌之際,混到了對方的隊伍中,與不明究竟的魏軍一同逃到任城。
而在這個況下,田耽率領北海軍、琅琊軍,以及向軱的北亳軍,一同湧向任城。
正如他預料的那樣,蔡擒虎這支魏軍,毫沒有想到敗軍中混進了東郭昴與兩百名齊軍士卒,以至於東郭昴在進任城時驟然發難,殺退城門口的魏卒打開城門時,城的魏軍幾乎沒有毫防備。
而趁著這個機會,田耽率領齊魯聯軍與向軱的北亳軍,一口氣殺了城。
是夜,雙方鏖戰了一宿,直到天蒙蒙亮時,由於齊魯聯軍以步步為營的方式,在城大街小巷布置了機關弩匣等戰爭兵,欠缺戰爭兵的魏軍無力抵擋,最終,為了避免無謂的傷亡,魏軍隻能選擇撤退,將這座城池拱手相讓。
一夜之間,任城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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