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鵠聞言氣勢一滯，畢竟趙弘潤所說的確實是事實，齊國早些年在對外擴張的時候，也曾覆滅了周邊幾個國家，隻是後來進了穩步發展的階段，才漸漸停止對外擴張。

麵對著趙弘潤的詰難，田鵠正說道：“誠如殿下所言，我大齊的琅琊郡與東海郡，早先確實是他國之地，但如今，兩郡臣民，皆接我大齊的統治，無人謀逆造反，這豈不證明，莒國與郯國後人，皆已接了我大齊，反觀宋地，貴國治理宋地十幾年，可至今為止，宋人對貴國仍未臣服，鵠以為，宋人思念故國，貴國作為上國，應當人之，相信宋人亦會因此誠於貴國的大度。”

趙弘潤聞言淡淡說道：“不好意思，尊使說得太長，本王不高興聽。……尊使隻要記得，宋地是我大魏的國土，這就足夠了！”

聽到前半句那強大的理由，殿眾人忍俊不，笑出聲來，縱使鮑叔，亦用更加不可思議的目打量著趙弘潤。

鮑叔曾經聽說過，他齊國的先王呂僖在世時，就十分歡喜與重這位魏公子潤，若非他最疼的兒嫆姬已經許配了魏公子昭，實在已沒有兒可嫁，說不準先王呂僖還會嚐試一下，用另一個兒，將魏公子潤也拐到他們齊國。

不同於魏公子昭的斂穩重，又善於理國事務，魏公子潤簡直就是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劍。

鮑叔曾聽田諱對此發出慨：幸虧先王明察，事先將魏公子昭拐到齊國，否則，魏國同時擁有魏公子昭與魏公子潤兩位年輕的經世之才，魏國搞不好早已為中原的霸主。

鮑叔知道，如今擔任右相的田諱，包括他齊國的名將田耽，對魏公子潤頗為敬重，亦頗為忌憚，因此，在聽到田鵠那句「人之」後，他心中亦忍不住慨起來。

因此田諱也曾說過「人之」這個詞，在他建議齊國將霸主遞給讓渡給魏國的時候——在「四國伐楚」之際，齊王呂僖擔任主帥，而由魏公子潤擔任副將，倘若如今齊國將霸主地位讓渡給魏國，就仿佛是齊王呂僖讓渡給當時擔任副將的魏公子潤，似這般人之，日後必一樁談。

而齊魏兩國的關係，也會因為這件事而愈發穩固。

但很可惜，支持將霸主地位讓渡給魏國的人，僅僅就隻有田諱、趙昭、管重等一小撮人，絕大多數的齊人，就像高傒一樣，仍不肯向魏國低頭，至於連諶、田鵠等人，則幹脆毫不能明白如今的魏國是何等的強盛，仍以為齊國能穩魏國一頭。

就比如眼下的田鵠。

“……貴國難道忘卻了當年我大齊的恩義麽？當年貴國遭楚國的脅迫，是我大齊出兵相助，化解了貴國的劫難；後來貴國與韓國鋒時，亦是我大齊出兵協助，才使得貴國擊退了韓國的軍隊……”

聽到田鵠的這番話，殿的魏人皆心中大怒，而趙弘潤，麵亦是沉下來。

他深深吸了口氣，目不轉睛盯著田鵠說道：“田鵠，你真以為齊國對我大魏有多恩可言麽？當年我大魏與楚國戰時，你齊國確實有幾分幫襯，但，這是本王的王兄前往臨淄作為質子換來的，且之後呂僖提出征討楚國時，本王親自率軍、千裏迢迢趕到「邳縣」相助，這份恩，早就已經還上了。至於你說什麽，皆是因為你齊國出兵相助，我大魏才能擊敗韓國，這更是可笑！……當時你齊國正於諸公子奪位的，連巨鹿水軍都調回國平息，居然還敢誇口說什麽皆是你方的功勞？本王清楚明白地告訴你，我大魏與韓國，至今為止的三場勝仗，皆是我大魏軍民攜手一致抗擊外敵贏來的，與你齊國毫無關係。……總而言之，我大魏不欠你齊國什麽，倘若齊國定要手宋地之事，那麽，你口中所謂的齊魏兩國友誼，就到此為止！”

聽聞此言，田鵠麵漲得通紅，微怒說道：“殿下的意思是，就此中止齊魏兩國的聯盟麽？”

趙弘潤冷冷說道：“任何介宋地之事的，我大魏皆視為敵人！”

田鵠沉聲說道：“我勸殿下莫要樹敵過多，聽聞貴國如今正在備戰韓國，此時若與我大齊惡，殿下明白這意味著什麽麽？……難道殿下就不擔心韓國會派人說我大齊一同夾擊貴國麽？我勸殿下還是莫要分心，專心備戰韓國。”

“哈哈哈！”趙弘潤哈哈大笑，隨即冷笑道：“三年前，我大魏以一敵五，擊退來犯的敵軍且贏得勝利，尊使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麽？這意味著，我大魏能打五個！”

『這簡直……簡直狂妄！』

聽到趙弘潤如此狂妄自負的話，田鵠又驚又怒，怒聲說道：“待日後國破之際，殿下莫要追悔莫及！”

聽聞此言，不知滿殿魏人變，趙弘潤亦是怒得一拍麵前的案幾：“放肆！……你以為你仗著使臣的份，本王就不敢殺你？本王當年征戰時，不知殺過多不知死活的使者，多你一個不多！衛軍何來？將這廝拖下去！”

話音剛落，便有一隊衛軍走殿，上前架住田鵠。

縱使是田鵠，也沒想到趙弘潤居然這般恣意妄為，而鮑叔，亦是滿臉驚駭，急忙起懇求。

然而還沒等鮑叔開口，就見趙弘潤率先開口道：“鮑大夫，貴國主使辱我大魏過甚，本王誓要殺他泄憤，你等莫要手，免得多添幾條命！”

看著趙弘潤麵無表的模樣，鮑叔忽然想到了他齊國的先王呂僖，心中咯噔一下。

片刻之後，便聽到殿外傳來一聲慘。

隨即，便有一名殿前衛，提著田鵠的首級來到了殿。

看了一眼鮑叔，趙弘潤正說道：“此人的首級，明日就由鮑大夫帶回臨淄。倘若貴國罔顧兩國的盟約，執意要手宋郡，幹涉我大魏的事，那麽，我大魏將會視齊國為敵！……勿謂言之不預！”

說罷，他深深吸了口氣，平靜了一下神，臉恢複如常，拍拍手笑道：“繼續歌舞筵席！”

殿諸人麵麵相覷。

片刻沉寂之後，殿再次響起樂聲，而那些樂，亦再次翩翩起舞。

整個殿，魏人們都仿佛對方才的一幕視若無睹，繼續歡聲笑語喝酒作樂。

唯獨鮑叔與陪座的隨從們，麵發白地看著擺在案幾上的那顆淋淋的腦袋。

『唉，禍從口出，古人誠不欺我……』

看著那首級，看到田鵠那臨死時難以置信的表，鮑叔暗自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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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2/2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