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魏國這邊不肯放寬額度，隻是衛王舍不得這筆錢而已，畢竟魏國當年駐軍六營的裝備，哪怕是在魏國虛弱的時候，魏王趙偲仍然堅持每兩三年全軍換裝，盡可能地走銳路線，以應對來自韓國的威脅。

相比之下，衛王費更願意用這些錢來，他很滿足於自己作為魏國的小弟。

但衛公子瑜則不同，在他看來，衛國必須要擁有屬於自己的冶鐵工藝，否則，他衛國將始終無法擺魏國的控製與擺布——畢竟以以往的趨勢，若魏衛兩國失和乃至於惡的話，他衛國甚至無法自主打造兵與甲胄。

到時候，難道真要重拾幾乎已淘汰的青銅鍛造技？

但憾的是，衛公子瑜隻能憑一己之力，地在私底下研究，因為這件事，別說若傳到魏國那邊，多半會引起魏國對他衛國的懷疑，甚至於，他連他父王衛王費這關都過不了。

因此，別看衛公子瑜這一兩年，借當年韓將司馬尚攻陷他們半壁疆土的前車之鑒，終於說服他父王，拿出了一大筆錢創建了數支軍隊，但事實上，由於他父王派了幾名主簿嚴格把關著，衛公子瑜本沒辦法挪，無論是投到「長鋏」，還是投到他研究的冶造工藝當中。

迄今為止，維持「長鋏」與發展冶鐵技的消耗，全靠支持他的衛國富豪在私底下捐贈，本不經過國庫的賬本。

而相比較維持長鋏的耗費，研究冶鐵技的經費投簡直就是無底，想想當年的趙弘潤就知道了，南征北戰前後從楚國、三川、韓國收刮、敲詐了一筆筆的錢，可結果呢，當時肅王府的家計開銷，還要靠小夫人羊舌杏在城開設的「肅氏楚金」來維持。

甚至於即便如此，趙弘潤還欠下了戶部幾百萬兩的欠款，一直到博浪沙河港竣工。

雖然這筆龐大的資金投，並非是全部用在發展冶鐵工藝上，但要知道，魏國當時好歹是有一定基礎的，而衛國呢？卻連最基礎的工藝都未曾掌握。

這意味著，衛公子瑜需要砸下比當初趙弘潤砸在冶造局更多的金錢，才有可能獲得一些績。

也正因為這樣，衛公子瑜非常需要蕭鸞的那筆錢，因為那筆錢不會過國庫的賬目。

“那趙潤公子那邊……如何回覆？”

在聽了衛公子瑜的解釋後，夏育皺著眉頭問道。

衛瑜思忖了片刻，鎮定地說道：“此事，我自有主張。”

說到這裏，他微微歎了口氣，自嘲道：“魏人為抓捕蕭鸞潛我衛國境，殺害我兩百餘頓丘軍士卒，然而最後，我還不得不聽從那個表弟的話，將蕭鸞擒獲獻上……夏育，這就是魏衛兩國的友誼。”

“……”夏育張了張，默然不語。

五日後，衛公子瑜派了一隊兩百人左右的親衛，將頓丘軍副將公宜捆綁，押送到了大梁。

當時，張啟功與北宮玉已返回大梁，在得知此事後，便從那些衛**卒手中接收了要犯，將其押太子府的私牢。

大約半個時辰後，太子趙潤在得到這個消息後，欣喜若狂，顧不得自己那所謂「沾到雪就會死」的‘怪症’，帶著宗衛長呂牧，冒著風雪風風火火地來到太子府的私牢。

而當趙弘潤來到私牢的時候，張啟功、北宮玉、佴、五等人正圍在牢房外打量著那名自稱是頓丘軍副將「公宜」的男人。

見此，趙弘潤衝到張啟功等人邊，一邊張牢房的那個男人，一邊語氣急切地問道：“北宮，當真是蕭鸞麽？”

然而，北宮玉搖了搖頭說道：“此人與蕭鸞有七八分相似，但，並非是蕭鸞……”

趙弘潤並沒有親眼見過蕭鸞，但相信北宮玉不至於會在這種事上欺騙他，聞言萬分失的他，罕見地有些失態，在恨恨用手砸了一下牢門後，懊惱地問道：“那他是誰？”

話音剛落，就見牢房的那個男人衝到牢欄，朝著趙弘潤大喊道：“我乃衛國封丘軍副將公宜！亦是你苦苦要找的蕭鸞！哈哈哈哈！”

看了一眼麵沉的太子趙潤，北宮玉小心翼翼地說道：“如太子所見，此人乃是伏為軍的一員。”

“……”趙弘潤麵難看地盯著牢房那自稱蕭鸞的家夥，轉拂袖離去了。

片刻後，在太子府「都尉署」的班房裏，冷靜下來的趙弘潤，召見了張啟功、北宮玉、佴以及五幾人。

據衛公子瑜托人帶給趙弘潤的回信中所言，他在得到後者的書信後，立刻便派人抓捕了頓丘軍的副將公宜，但在看過牢那個家夥的德行後，縱使沒有北宮玉辨認，趙弘潤也不認為那個家夥就是那個蕭鸞，那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或許，此人是蕭鸞的一個替。”在思忖了片刻後，北宮玉皺著眉頭說道：“可能是蕭鸞懷疑太子殿下很有可能通過衛公子瑜去抓他，但又不舍得輕易放棄聚攏的伏為軍，故而替代為出麵，因而被衛公子瑜的人擒獲。”

頓了頓，他又說道：“也有可能，是蕭鸞為了打消衛公子瑜的懷疑，故意丟出一個棄子。……在他看來，縱使是太子殿下，也不好接二連三地指使衛公子瑜去做什麽事。”

趙弘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即詢問張啟功道：“啟功，你怎麽看？”

隻見張啟功看了一眼北宮玉，拱手說道：“太子殿下，臣以為，北宮大人方才所言，「縱使是太子殿下，亦不好接二連三指使衛公子瑜去做什麽事」，這句話很有見地……”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忽然轉了口風：“其他的，臣暫時還未有頭緒。”

“……”趙弘潤深深看了一眼張啟功，並沒有多說什麽，在簡單代了幾句後，便帶著宗衛長呂牧離開了。

待等趙弘潤離開之後，張啟功將五拉到了角落，低聲說道：“五，張某有件事拜托你青。”

“張大人請講。”五點頭說道。

隻見張啟功低聲音說道：“請你派青潛回衛國頓丘，監視頓丘軍的一舉一，看看衛公子瑜在‘捉拿’了‘蕭鸞’之後，是否有下令徹查頓丘軍當中的伏為軍細作，或者，打散軍卒、整頓這支軍隊。”

五愣了愣，好似想到了什麽，在用怪異的眼神看了一眼張啟功後，麵凝重地點了點頭。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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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2/2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