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功派人殺了昌氏、丁氏、陶氏滿門？』

高括聞言心中一愣。

他忽然想到幾日前，張啟功曾開口希借他手下的黑眾一用。

當時高括還在納悶，張啟功究竟要那群殺人鬼做什麽，沒想到，張啟功居然玩地那麽大。

“張大人，當真是這樣？”高括問道。

張啟功想了想，覺得眼下既然大局已定，索也不再瞞什麽，遂如實說道：“不錯，是張某所為。”

“為何？”高括平靜地問道。

“因為昌歑，十有**與北亳軍有著切的聯係。”說到這裏，張啟功轉頭看向崔詠，反問道：“這一點，崔大人無法反駁吧？”

“……”崔詠默然不語。

他當然知道張啟功說得沒錯，單就說一點——記得他們最初拜訪昌氏的時候，是以魏國朝廷特派使臣的份出麵，而當時，昌邑已在北亳軍的掌控下。

也就是說，在北亳軍的眼皮子底下，他們與昌歑達了「宋郡自治」的種種協議，其中還包括北亳軍必須退出昌邑縣。

而對此，北亳軍居然毫不知，甚至於到了昨日魏軍攻打昌邑的時候，昌氏一族居然還能派人襲了城門，將魏軍放了進去——北亳軍到底是有多蠢，才會到這種地步？

不誇張地說，倘若北亳軍都是些這種貨，朝廷何必費心圍剿？

所以說，昌歑實際上與北亳軍有著切的關係，甚至於，有關於「宋郡自治」的協議，北亳軍也是認可的，是故才會主退出昌邑縣。

想到這裏，崔詠正說道：“昌歑，昌氏一門，或許與北亳軍有切的關係，但昨日，昌歑已在縣衙外，當眾與北亳軍撇清了關係……”

“這毫無意義。”張啟功打斷道：“表麵上撇清關係、背地裏藕斷連，留著這種人在，這才是禍害！”

“但是昌歑可以為朝廷標榜的榜樣。”崔詠正說道。

“榜樣？”張啟功冷笑一聲道：“能標榜的榜樣，要多有多，何必選一個表裏不一的？”

“你不能否認昌歑在宋郡的威極高！”

“所以才要用他抹黑北亳軍！”張啟功輕哼一聲道。

崔詠氣地火冒三丈，要知道這些日子，不餘力地想拉攏昌歑、昌滿父子，在他看來，縱使昌氏一族與北亳軍有切關係，但憑昌歑在宋郡的名聲與威，哪怕他隻是表麵上與北亳軍劃清界限，亦能很大程度上影響宋地平民的民心。

縱使昌氏一族日後背地裏仍與北亳軍有所聯係那又怎樣？難道昌氏一門還能跳出來公然支持北亳軍麽？

本不可能！

說白了，崔詠隻需要借昌歑的，宣揚朝廷的好、北亳軍的壞，至於昌歑本怎麽想，崔詠本不在乎——因為那本不會影響宋郡的大局。

可偏偏，張啟功派人殺了昌歑，雖然功地嫁禍給了北亳軍，但也讓朝廷失去了昌歑這麽一顆有力的棋子。

更有甚者，因為張啟功擅做主張的行為，崔詠針對昌氏父子的一些考量，以及之後的一些運作，全化為了泡影。

看著崔詠麵鐵青的模樣，張啟功淡淡說道：“崔大人不覺得眼下的狀況對朝廷更為有利麽？……德高重的昌歑，出麵揭了北亳軍的真麵目，事後便被凶狠殘忍的北亳軍殺害，進一步證實了北亳軍叛逆的惡行，而昌邑，卻仍在我等的控製下，你我仍可以挑選一位心向朝廷的宋人，使其為昌邑的縣公……”

崔詠冷笑兩聲，一言不發。

平心而論，張啟功的計策事實上也不錯，而且被崔詠的計策見效更外，隻不過，他崔詠無法接張啟功這種行為。

在他看來，這是歪門邪道！

倘若日後被人揭穿、被人拿住把柄，朝廷將為此付出無法估量的代價！

更要的是，崔詠對於張啟功的這種行為非常不恥。

尤其是當他回憶起昌府的慘劇，回想起昌氏一門被滿門屠盡，就連尚在繈褓的嬰孩，都被殘忍地用刀刃釘死在木柱上，他就對張啟功這種手段到極其的厭惡——端得不為人子！

而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亦對張啟功有種退避三舍的覺。

唯獨高括，對張啟功的種種手段並無多大的覺。

在他看來，隻要張啟功對太子趙潤忠心，能妥善地解決問題，那麽，對於張啟功的某些行為，他可以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高括始終認為，一位君王，是需要像張啟功這種人的，哪怕此人有時候令人不恥。

想到這裏，高括咳嗽一聲，打圓場說道：“張大人的計策嘛，雖然有些狠辣，但正所謂非常時刻、非常手段，高某還是可以……唔，可以諒解的，不過嘛，高某以為，這等要事，張大人還是應該事先與崔大人商量商量……”

可能是看在高括的麵子上，崔詠沒有再跟張啟功爭吵什麽，而是冷淡地說道：“總之這件事，崔某會如實上奏太子殿下。……張大人，你好自為之！”

“嗬。”張啟功淡淡一笑。

三日後，崔詠與張啟功的信，幾乎同時送到了大梁，送到了太子趙潤手中。

在看罷這兩封信後，趙弘潤著實覺有些頭疼。

崔詠的考量，固然是不失偏駁，事實上趙弘潤也認為，一個活著的昌歑，對朝廷更加有利。

但反過來說，張啟功先是昌歑當眾抨擊北亳軍，隨後又派人暗中除掉這個心向北亳軍的宋郡大賢，栽贓嫁禍給北亳軍，巧妙地讓北亳軍陷雙重詆毀的境，無法自辯……不得不說，刨除掉那令人心寒的手段，這一招亦是極為高明。

那麽問題就來了。

作為太子儲君，他究竟應該支持哪一方呢？

“唔……”

著侍妾趙雀肩膀的服侍，趙弘潤躺坐在躺椅上，沐浴著春季的日，思忖著如何回應崔詠與張啟功二人的相互彈劾。

忽然，他聽到一陣腳步聲。

他睜開眼睛，隨即就看到禮部尚書杜宥攜徐貫、李粱、藺玉、馮玉幾位朝大臣，板著臉走向這邊。

『來勢洶洶啊……』

趙弘潤扁了扁，臉上出幾許古怪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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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2/2526/）